漫游五界

第641集︰輪回樹的低語

類別︰網游小說 作者︰竹晴園 本章︰第641集︰輪回樹的低語

    輪回枝上五界風

    忘川河的風總帶著水汽的微涼,卻吹不散輪回樹新枝上的暖意。肖飛指尖懸在搖曳的枝丫前,看著那些比指甲蓋還小的五界縮影——人界的炊煙在微縮的屋頂上盤旋,忽然被一陣仙風卷走,化作仙界流雲的一部分;魔界的熔岩剛在溝壑里翻涌出暗紅,便被妖界伸來的藤蔓輕輕裹住,蒸騰起的熱氣凝成靈界的光點,悠悠飄向人界的田埂。

    “三千年了,從沒見過這般景象。”孟婆的湯勺在青瓷碗里輕輕攪動,新綠的藥汁泛起漣漪,將她鬢邊的銀絲映成翡翠色,“舊枝上的五界總是隔著霧,如今新枝倒像是……活了。”

    肖飛終于觸踫到那片枝丫。溫潤的觸感順著指尖漫上來,像靈溪當年在桃林里遞來的熱茶,帶著草木的清香。無數細碎的聲響隨即涌進耳中,不是喧囂的吵嚷,而是千萬魂魄轉世前的呢喃——有農夫祈願來年豐收,有仙人嘆息流雲易散,有魔族戰士在熔岩邊默念故鄉,有妖修對著初生的嫩芽許下長情,還有靈界的光點在踫撞中哼著不成調的歌。

    這些聲音里,藏著他熟悉的痕跡。

    靈溪哼過的小調混在人界的炊煙里,那是她總在暮春的桃樹下唱的曲子,跑調跑到讓路過的黃鶯都要停下來糾正,她卻笑得眉眼彎彎,說“這樣才好記”。肖飛記得自己當時總愛靠在桃樹樁上,看她的發繩被風吹得纏上枝頭,紅得像落在綠雲里的霞光。

    墨塵的劍鳴裹在魔界的熔岩聲中,比記憶里更沉厚些。那是三百年前在誅仙台上,他為了擋下劈向肖飛的天雷,佩劍“破妄”與雷光相撞時發出的震顫。肖飛至今記得劍柄傳到掌心的溫度,還有墨塵轉身時濺在他臉上的血,燙得像要燒穿魂魄。

    搖光的琴弦震顫藏在靈界的光點里,細碎得像落雪。那是她最後一次在蓮池邊撫琴,琴音里帶著未說出口的牽掛,弦斷的瞬間,她把琴身推給肖飛,自己化作漫天光點護住了即將崩塌的靈界結界。肖飛後來總在夢里听見那聲斷弦,像有人在他心尖輕輕敲了一下。

    “他們都在。”孟婆將湯碗遞過來,新綠的藥汁里浮著片半透明的柳葉,“輪回樹記著呢,你也記著呢。”

    肖飛沒有接湯碗。他望著忘川河底,那些被水流磨得光滑的石頭上,刻著的名字正隱隱發亮。最顯眼的那塊青石板上,“靈溪”兩個字被摩挲得格外清晰,邊角處還有道淺淺的劃痕——那是他昨夜蹲在河邊,用指尖一遍遍描刻時留下的。

    三百年前,靈溪為了護他走出魔域,將魂魄凝成了這塊石頭。孟婆說,這樣的犧牲會讓魂魄永世困在忘川,不得輪回。可此刻,石頭上的名字正隨著輪回樹的搖曳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他掌心的溫度。

    “忘川河的水,洗不掉刻在魂里的東西。”孟婆收回湯碗,舀起一瓢河水澆在輪回樹的根部,“就像你腰間的玉佩,碎了三百年,拼起來還是原來的模樣。”

    肖飛低頭摸向腰間。那半塊龍紋玉佩是墨塵留給他的,三百年前在誅仙台被天雷劈成兩半,他一直貼身戴著,碎口處早已被體溫焐得溫潤。此刻,碎口邊緣竟泛起微光,與輪回樹新枝上的仙界縮影遙遙相對。

    風忽然變了方向。輪回樹的新枝猛地朝河面傾斜,枝丫上的五界縮影瞬間變得清晰——人界的田埂上,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正追著蝴蝶跑,發間系著的紅繩晃得人眼暈;仙界的雲層里,一道白衣身影正揮劍斬向烏雲,劍光與當年墨塵的“破妄”如出一轍;妖界的藤蔓間,有只青鳥正餃著琴弦飛過,落在一朵含苞的蓮上;靈界的光點聚成個模糊的人影,正對著水面梳理不存在的長發。

    “是他們要回來了嗎?”肖飛的聲音有些發顫。他記得搖光最愛青鳥,記得墨塵總在烏雲密布時練劍,記得靈溪扎羊角辮的模樣,像株迎著風的小桃樹。

    孟婆卻搖了搖頭,湯勺在碗沿輕輕敲了敲“是記憶要醒了。”

    話音剛落,忘川河面上忽然漂來片荷葉。那荷葉綠得發亮,葉面上還沾著幾粒人界的黃土,順著水流慢慢靠近輪回樹。所過之處,原本泛著灰黑的河面竟泛起細碎的光斑,像被揉碎的星辰,順著水流蜿蜒,最終鑽進輪回樹的根系。

    “這是……雅玲的荷葉。”肖飛認出那葉片邊緣的缺口——三百年前,雅玲在人界的蓮池邊摘荷葉給他擋雨,被池邊的石頭磕出了這麼個小豁口。當時她說“荷葉生在水里,卻總向著太陽,多好。”

    他看著荷葉漂到靈溪化作的那塊石頭旁,輕輕打了個轉。石頭上的“靈溪”二字忽然亮起,與荷葉上的光斑融在一起,順著水流漫向遠處的渡口。

    渡口處的迷霧里,漸漸走出三個身影。

    為首的女子抱著柄斷劍,劍鞘上纏著半舊的紅綢,腰間掛著的半塊玉佩在霧中閃著光。肖飛一眼就認出,那玉佩與他腰間的半塊能拼出完整的龍紋——那是墨塵的佩劍“破妄”的劍穗,當年墨塵總說,紅綢能鎮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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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身後跟著個背著舊藥箱的少年,藥箱上用朱砂畫著株忘憂草,邊角處補著塊歪歪扭扭的補丁。肖飛的目光落在少年露在袖口的手腕上,那里有顆小小的朱砂痣,像極了搖光左手腕上的印記。

    最後的老者拄著根木杖,杖頭刻著半朵未開的蓮,杖身纏著圈青藤。肖飛注意到他走路時微微跛著右腳——三百年前,靈溪為了救他,被魔修的骨鞭掃中右腿,從此落下了這個毛病。

    “三位等了三百年,輪回樹終于肯為你們開枝了。”孟婆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新綠的藥汁在碗里晃出細碎的光。

    女子低頭撫摸斷劍,指腹蹭過劍身上的缺口,那里還留著當年誅仙台的雷光灼燒的痕跡。“我總怕……忘了他最後說的那句‘等我’。”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眼淚卻順著臉頰落在劍鞘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忘不掉的。”肖飛走上前,指尖擦過腰間的半塊玉佩,“就像我總記得,有人曾為了護我,把魂魄凝成了忘川河底的一塊石頭。”

    女子猛地抬頭,眼里的淚光讓肖飛想起三百年前的墨塵。那時墨塵剛在魔域為他擋下致命一擊,靠在他肩頭喘息時,眼里也是這樣的光,像落了星辰的湖面。

    少年忽然咳嗽了兩聲,藥箱里滾出顆曬干的蒲公英。風一吹,白色的絨毛便飄向輪回樹,落在新枝上,竟化作片小小的麥田縮影。金黃的麥穗在微縮的田埂上輕輕搖晃,田邊還站著個梳雙丫髻的少女,正彎腰拾著掉落的麥穗。

    “這是……阿姐種的麥田。”少年的眼眶紅了,伸手想去夠那些絨毛,指尖卻穿過了虛幻的光影,“她說等秋收了,就帶我去看忘川河。”

    肖飛看著那片麥田,忽然想起搖光的蓮池邊也種過幾株麥子。她說靈界的光點需要人間的煙火氣滋養,非要自己學著耕種,結果把麥子種成了野草,還倔強地說“這樣才特別”。那時墨塵總笑她胡鬧,卻會在夜里悄悄用仙力催熟麥穗,讓她第二天能高興得像個孩子。

    老者拄著木杖走到河岸邊,杖頭的半朵蓮剛觸及水面,河底便傳來嗡的一聲輕響。一塊刻著“蓮生”二字的石頭正從泥沙里上浮,與杖頭的蓮花嚴絲合縫地拼在一起,綻放出淡淡的白光。

    “原來她一直在這等我。”老者渾濁的眼楮里泛起清明,他伸手撫摸水面的光影,那里正映出個穿綠裙的少女,正踮著腳往他的木杖上系蓮蓬,裙角沾著的泥水在石頭上留下淺淺的印子,與“蓮生”二字旁的痕跡一模一樣。

    肖飛忽然想起靈溪的名字。她總說自己生在蓮池邊,名字是桃林里的老桃樹取的,“靈”是靈界的靈,“溪”是忘川的溪,說這樣就能同時守著兩處牽掛。那時他總笑她傻,現在才明白,有些牽掛從來都不用刻意守護,早就刻進了名字里,融進了魂魄里。

    孟婆將三碗新綠的湯遞過去。女子接過湯碗時,斷劍忽然輕顫起來,劍身上映出她喝湯的模樣——有釋然,有不舍,還有藏在眼底的期待。少年的湯碗剛踫到唇邊,藥箱里的忘憂草便發出淡淡的清香,與湯里的柳葉氣息纏在一起,像有人在輕輕哼著安眠的調子。老者喝得很慢,木杖頭的蓮花隨著他的吞咽漸漸舒展,河底的“蓮生”石上,竟慢慢長出片小小的綠葉。

    “這湯不是抹去記憶,是讓那些沉重的、疼痛的,都化作溫暖的形狀。”孟婆看著肖飛,湯勺在空碗里輕輕轉了個圈,“就像你總記得靈溪的紅繩,墨塵的劍鳴,搖光的斷弦,卻忘了他們離開時的血,有多燙。”

    肖飛的指尖忽然傳來刺痛。他低頭看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時多了道淺淺的劃痕,像被什麼鋒利的東西輕輕劃了一下。這感覺很熟悉——三百年前,靈溪在桃林里為他摘桃,被樹枝劃破了手指,也是這樣紅的血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燙得他心口發緊。

    輪回樹的新枝忽然劇烈地搖晃起來。枝丫上的五界縮影瞬間變得鮮活——人界的炊煙里,鑽出個小小的身影,背著行囊,手里攥著片荷葉,正朝著迷霧外的晨光走去;仙界的流雲間,一道劍光劈開雲層,紅綢劍穗在風里飄得歡快;妖界的藤蔓上,青鳥餃著琴弦落在桃枝上,琴弦輕輕一顫,彈出的調子正是靈溪哼過的那首跑調歌謠;靈界的光點聚成柄古琴的模樣,琴弦上還沾著片小小的蓮瓣。

    “該走了。”孟婆又遞來一碗湯,新綠的藥汁里,映出肖飛自己的影子,“你的旅程,還沒到終點。”

    肖飛接過湯碗,沒有立刻喝下。他想起靈溪總愛搶他的湯碗,說“新熬的才好喝”;想起墨塵總在他喝湯時背過身去,其實是怕眼里的不舍被看見;想起搖光會用琴音伴著他喝湯,說“這樣記憶會更甜”。

    他將碗沿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湯面泛起的漣漪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閃過——靈溪的笑,墨塵的背影,搖光的琴聲,還有忘川河底那些閃著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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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他輕聲說,然後仰頭飲下。

    新綠的暖意從喉間流到心底,像帶著整個忘川河的溫度。肖飛轉身走向迷霧,那里已隱約能看見通往人界的小徑。輪回樹的枝丫在身後輕輕搖晃,五界的縮影在微光中流轉,仿佛在說前路漫漫,帶著記憶,別怕。

    迷霧里的小徑忽明忽暗,腳下的路面嵌著細碎的光點,是輪回樹枝丫上掉落的微光,被人刻意鋪成了路標。肖飛彎腰拾起一粒光點,指尖傳來熟悉的靈力波動——那是墨塵當年為他擋下致命一擊時,注入他體內的護魂之力,溫潤而堅定,像極了墨塵總愛拍他肩膀的力道。

    遠處傳來劍鳴,不是廝殺的凜冽,而是收鞘時的輕響。肖飛想起墨塵每次練劍結束,都會用紅綢仔細擦拭劍身,劍鞘踫撞的聲音就是這樣,帶著種安心的溫柔。那聲音仿佛在說“往前走,我在光里等你。”

    迷霧深處忽然亮起一盞燈籠。燈籠穗子上系著的半塊玉佩,正與他腰間的半塊遙遙相對,在光里拼出完整的龍紋。肖飛想起墨塵曾說,這對玉佩是仙門賜的,能指引持有者找到彼此。那時他還笑說“我們整天在一起,哪用得著這個”,現在才明白,有些指引從來都不是為了尋找,而是為了讓等待的人知道,對方從未走遠。

    踏出迷霧的剎那,人界的風裹著麥香撲面而來。肖飛站在一片金黃的麥田邊,田埂上的稻草人戴著頂破草帽,帽檐下系著的紅綢子在風里招搖——那紅綢的顏色,像極了靈溪曾別在發間的紅繩。三百年前,他總笑那紅繩太艷,靈溪卻固執地說“這樣你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我。”

    不遠處的村落升起炊煙,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正追著蝴蝶跑過。銀鈴般的笑聲里,混著幾句他再熟悉不過的童謠——那是靈溪教給山下孩童的調子,當年她總跑調跑到讓人發笑,此刻听來卻比任何仙樂都動人。小姑娘跑過他身邊時,發間的紅繩不小心掃過他的手背,像極了靈溪當年總愛用發繩蹭他脖子的調皮模樣。

    肖飛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麥葉。葉尖的鋸齒蹭得指尖微癢,像有人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那是雅玲小時候的惡作劇,總愛趁他打坐時,用草葉撓他的手心。雅玲說“這樣你就不會做噩夢啦。”

    村落西頭的老槐樹下,擺著個小小的藥攤。穿粗布衣裳的少年正低頭搗藥,藥杵撞擊石臼的聲音篤篤作響,混著蒲公英的清香漫過來。肖飛走近時,少年恰好抬頭,眼底映著槐樹的綠蔭,像盛著一汪清澈的泉。

    “客官要抓藥?”少年的聲音帶著點青澀,卻讓肖飛想起搖光第一次為他療傷時的模樣,“我這有新采的忘憂草,專治心口的舊傷。”

    肖飛看著少年藥箱上補著的補丁,針法歪歪扭扭,像極了搖光初學刺繡時的手藝。那時搖光為了給他繡個劍穗,把手指頭扎得全是小洞,卻還是倔強地說“再練練就好”。

    “你的玉佩真好看。”少年忽然指著他的腰間,眼楮亮晶晶的,“跟我阿姐留下的半塊一模一樣。”

    肖飛低頭摸向衣襟內側——不知何時,孟婆給的那碗新綠湯,竟在他衣襟內側凝成了半塊玉佩,溫潤如昔,與少年藥箱上掛著的半塊正好拼成完整的圓。

    村東頭的鐵匠鋪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火光透過窗欞映在牆上,勾勒出一個掄錘的身影。肖飛走近時,看見鐵匠正將一柄斷劍放進火爐,劍身在烈焰中漸漸泛紅,卻始終不肯熔化,反而發出輕微的嗡鳴,像在回應著什麼。

    “這劍啊,認主。”鐵匠擦了把汗,聲音洪亮如鐘,讓肖飛想起墨塵在仙門議事時的聲量,“三百年了,換了七個鐵匠,它就是不肯斷成鐵水。”

    肖飛望著斷劍的形狀,劍柄處纏著的紅綢雖已褪色,卻依舊堅韌——那是墨塵的“破妄”。三百年前在誅仙台斷裂時,紅綢上染的血漬像開在雪地里的花,此刻在火光中竟泛起微光,與他腰間的玉佩遙相呼應。

    “方才來了個姑娘,說這劍若能重鑄,就送她心上人作聘禮。”鐵匠忽然笑了,用鐵鉗撥了撥劍身,“你說奇不奇,她連心上人是誰都不記得,卻偏要等這把劍。”

    肖飛的指尖在爐壁上輕輕劃過,燙人的溫度讓他想起墨塵最後靠在他肩頭時的體溫。那時墨塵說“等我回來,用‘破妄’給你打柄新劍。”原來有些承諾,就算忘了模樣,也會刻在骨子里,等著被兌現的那天。

    村尾的池塘邊,有位老者正蹲在石階上,用木杖在泥里劃著什麼。杖頭的半朵蓮浸在水里,竟慢慢舒展開來,在水面浮起一片嫩白的花瓣,與輪回樹新枝上的妖界縮影漸漸重合。

    “後生,幫我把那邊的蓮子撈過來。”老者回頭時,肖飛看見他眼角的皺紋里,藏著與忘川河底“蓮生”石上相似的紋路——那是靈溪笑起來時,眼角會泛起的細紋,像被春風拂過的水面。

    蓮子落進泥里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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