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黎明
墨塵的指尖劃過暗黑森林邊緣扭曲的樹干,腐葉在靴底發出細碎的呻吟。他能感覺到肖飛的目光如針尖般扎在後背,那位仙界修士的靈力波動裹著警惕,像張無形的網正試圖將他兜住。
"森林里的每棵樹都吞噬過活物。"他故意放低聲音,看著月飛握緊劍柄的指節泛白,"三百年前有個魔將在這里迷了路,等被找到時只剩半副骨架,嘴里還咬著自己的手指頭。"
"夠了。"肖飛上前半步,仙劍劍芒掃開擋路的枯枝,"說重點,陣眼在哪里?"
墨塵在心底冷笑。仙界的家伙永遠學不會敬畏,就像他們永遠看不懂魔界雲層里藏著多少雙眼楮。他指尖凝聚魔氣,在空氣中勾勒出彎彎曲曲的紋路︰"跟緊我,別踫任何會動的東西。"
踏入森林的瞬間,腐臭的氣息突然變得甘甜。雅玲輕聲驚呼,指著不遠處一棵滲出琥珀色樹脂的樹︰"這味道...像我家鄉的忘憂花。"墨塵回頭時,剛好看見她指尖觸上樹干的剎那——樹脂突然沸騰般鼓泡,無數細小的藤蔓從樹皮裂縫里竄出,如毒蛇般纏住她的手腕。
"閉眼!"墨塵的法杖重重敲擊地面,黑色波紋席卷而出。那些藤蔓在接觸魔氣的瞬間發出尖嘯,雅玲踉蹌著後退,腕間已經滲出血珠。肖飛的劍擦著她耳際劈下,斬斷最後一縷藤蔓,劍鋒卻在樹干上留下焦黑的灼痕。
"這是噬心藤,專挑心存善念的人下手。"墨塵用法杖挑起一段還在蠕動的藤蔓,它在魔氣中逐漸干癟,"仙界的小姑娘,下次記得把慈悲收在袖子里。"
月飛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鎖骨︰"前面有動靜。"
黑暗中傳來細碎的爬行聲,像無數甲蟲正從四面八方涌來。墨塵瞳孔驟縮,那些聲音竟組成了某種韻律,和他小時候在魔宮听到的《亡者詠嘆調》一模一樣。他猛地轉身,看見肖飛的瞳孔里倒映著數十雙泛著幽光的眼楮——那些藏在樹干里的魔影,正用指尖摳著樹皮緩緩爬出。
"背靠背!"肖飛的劍劃出半圓光弧,墨塵听見雅玲在念淨化咒,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卡在喉嚨里。眼前的魔影太眼熟了,他們破爛的衣袍上繡著魔宮禁衛的紋章,那是他親手設計的圖案。當年他帶著這些人沖擊魔宮地牢,最後只有他被扔進了熔魂池。
"墨塵!"月飛的怒吼驚醒了他。一名魔影的利爪已經擦過肖飛的面門,黑色血液濺在墨塵手背上,燙得他渾身一顫。他突然舉起法杖,黑色火焰從杖頭噴涌而出,那些魔影在火焰中發出淒厲的哀嚎,化作飛灰前竟朝他露出詭異的微笑。
"你早就知道會遇見他們。"肖飛的劍抵住他咽喉,"這些是你的舊部。"
墨塵看著那些飛灰融入土壤,想起三百年前那個雪夜。他帶著禁衛軍殺到第七層地牢時,魔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墨塵,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其實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我養的狗。"當熔魂池的岩漿漫過胸口,他終于明白,魔界的黑暗從來不是某個魔王造就的,而是每一個默許黑暗存在的靈魂共同編織的網。
"他們不是我的舊部。"他推開劍尖,走向森林深處,"是我的罪。"
暗黑森林的中心是片圓形空地,十二根石柱圍成圓圈,每根石柱上都嵌著顆干涸的眼球。墨塵數到第三根時,終于找到那顆帶刀疤的眼球——這是他留給自己的路標。當年他被扔出魔宮時,就是用這只眼楮的余光,看見禁衛軍們被剜去雙眼,做成了森林的路標。
"祭壇在地下。"他用法杖敲擊地面,裂痕中滲出幽藍的光,"但需要活祭才能開啟。"
月飛的劍再次出鞘︰"你想拿誰當祭品?"
"當然是我。"墨塵解開黑袍,露出胸口猙獰的熔魂疤。那些疤痕在幽光中泛起微光,像無數條活物在皮膚下游走,"當年我沒死掉,是因為魔王在我體內種了魔種。這些年我靠吞噬魔氣存活,卻從沒敢靠近這里——因為只有我的血,能打開通往試煉空間的門。"
肖飛的劍氣突然收斂︰"為什麼幫我們?"
"因為..."墨塵看著自己掌心滲出的黑血滴進裂痕,地面開始震動,"我想看看,當魔界的天空被陽光照亮時,會不會比現在好看些。"
祭壇緩緩升起的瞬間,墨塵听見雅玲的驚呼聲。在石柱圍成的圓圈中央,懸浮著一柄被魔氣纏繞的劍,劍身映出他此刻的模樣︰蒼白如紙的臉,眼角爬滿蛛網狀的魔紋,卻有笑意從嘴角溢出——原來他也有資格,成為別人故事里的光。
"記住,試煉空間里的每個選擇都會留下痕跡。"他轉身時,發現肖飛正盯著他的胸口,那里的熔魂疤正在發光,"如果我死在里面..."
"你不會死。"肖飛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靈力順著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因為我們需要你活著,見證五界平衡的那天。"
墨塵愣住了。自從三百年前被扔進熔魂池,再也沒人用這種溫度觸踫過他。他突然想笑,又怕笑聲里混著哭腔,于是轉身走向祭壇中央,任由試煉空間的光芒將自己吞噬。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听見自己心底有個聲音在說︰原來希望這種東西,真的會從最黑暗的地方發芽。
"試煉空間中的鏡像抉擇"展開,當墨塵面對鏡中完全魔化的自己,肖飛等人將目睹他內心的天人交戰,而試煉的關鍵或許藏在他與禁衛軍的記憶碎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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