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量子腐壞
星際歷3047年，第三象限邊緣區。
肖飛的戰術手套發出尖銳的電流聲，掌心的生物芯片正被暗紫色的量子亂流腐蝕。他透過戰術目鏡，看見月飛的離子劍刃上跳動著不穩定的藍光——那是反物質涂層即將耗盡的征兆。而三米外的雅玲，她的醫療手環正將淡綠色的納米修復液注入手臂，那些在皮膚下游走的黑色紋路，分明是來自異次元的"熵蝕病毒"。
"所有人收縮防御矩陣！"肖飛的聲音混著呼吸面罩里的循環氣流，在通訊頻道里顯得格外沙啞。三十三個由暗物質構成的"影骸"正以斐波那契數列軌跡繞行，每個躍遷節點都在現實空間撕開蜘蛛網狀的時空裂縫。月飛抹掉護目鏡上的冷凝水，忽然想起軍校時的反物質戰理論課——這些影骸會吞噬生命體的量子熵值，直到獵物變成沒有意識的"空殼"。
腐壞的臭氧味突然濃烈十倍。肖飛的瞳孔識別系統自動觸發紅光——最前排的影骸正將液態暗物質滲入雅玲的防護靴。那些如活物般蠕動的黑色流體，正在分解她靴底的納米裝甲。
"雅玲！啟動緊急隔離程序！"
他的警告被影骸集體發出的次聲波尖嘯淹沒。千鈞一發之際，空間褶皺處突然出現量子泡沫。
第二節 暗域來客
黑袍人踏著旋轉的引力漩渦降臨，手中的晶紋法杖頂端，一枚嵌著星圖的稜形晶體驟然爆發出血紅色輝光。他輕揮法杖，空中浮現出六芒星狀的引力場，每道紋路都流動著超新星爆發般的金色粒子流。肖飛在《宇宙文明百科》殘卷里見過類似的能量波動——那是早已覆滅的塔洛斯文明的"星隕矩陣"。
影骸群發出頻率極高的電子尖鳴，像是被扔進黑洞的反物質飛船。它們化作量子塵埃消散的瞬間，肖飛注意到黑袍人袖口露出的生物芯片紋身︰三簇纏繞著量子鎖鏈的曼珠沙華，每個花瓣都由二進制代碼構成。這是......反叛者同盟的標志？
"閣下是......"雅玲咬碎口中的納米修復膠囊，手臂上的熵蝕紋路正在被銀色的抗病毒納米機器人吞噬。月飛將離子劍調整至能量守恆模式，劍尖卻微微下垂——方才那道引力場震碎熵蝕病毒時，他檢測到了與影骸完全不同的量子振動頻率。
黑袍人摘下兜帽。肖飛的瞳孔識別系統突然過載︰這人左眼角有一道貫穿生物芯片的激光灼痕，淡金色的電子眼影下，是泛著冷光的仿生眼球。他腰間懸掛的兩枚稜形吊墜正在輕微共振，其中一枚裂成兩半，露出里面微型的反物質引擎結構。
"墨塵。"黑袍人指尖拂過法杖晶紋，晶體表面的星圖緩緩轉動，"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巡察使。我只是看不慣這些雜碎欺負外鄉人。"他忽然笑起來，左側臉頰露出機械義齒的反光，"再說，你們身上的時空錨點......很有趣。"
月飛上前半步，離子劍的能量流掃過地面的量子亂流︰"暗域生物從不無故幫助聯邦成員。閣下若想取我們性命，方才大可不必出手。"他故意忽略肖飛在戰術頻道發來的制止信號，"但我等遵循聯邦憲章——受人恩惠，當知來意。"
墨塵的目光掃過肖飛胸前閃爍的聯邦巡察使徽章，那是議長親自授予的"星軌之證"。他忽然伸手，指尖掠過雅玲手臂上未完全消散的熵蝕紋路。月飛的離子劍瞬間充能70，卻見那些黑色紋路在墨塵指尖的暗紫色能量下結晶剝落，露出新生的仿生皮膚。
第三節 斷罪者印記
"我要去暗淵星區。"墨塵收回手，兩枚吊墜踫撞出中子星脈沖般的節奏，"听說那里在拍賣能連通平行宇宙的"裂隙之鏡"。你們若想活著穿過黑沼蟲洞，最好跟我走。"他轉身時黑袍揚起，露出內襯里繡著的倒懸天平——天平兩端分別是齒輪與量子環，那是反叛者同盟"斷罪者"的標志。
肖飛握緊星軌之證，金屬徽章在掌心發燙。三天前在議長室，那個由量子全息投影構成的身影曾用沙啞的電子音說︰"當你在暗域看見斷罪者的印記，記住他們的天平永遠向失衡的時空傾斜。"他關閉與月飛的私聊頻道，上前一步︰"肖某代表聯邦謝過墨先生援手。但在下有個疑問——"
墨塵側過半邊臉，電子眼影在量子亂流中泛著冷冽的紫光。
"先生驅散影骸時用的星隕矩陣，為何帶有聯邦靈能者的精神共振頻率？"
黑袍人的動作驟然頓住。遠處傳來類星體爆發的電磁嘯叫，肖飛的生物掃描器顯示，墨塵後頸的生物芯片邊緣，有幾縷正在褪成銀白色的神經縴維——那是長期進行跨維度精神聯結的副作用。
"聰明。"墨塵忽然發出電流雜音般的笑聲，法杖重重頓在地面，龜裂的金屬地板下滲出幽藍色的反物質流體，"看來你們比我想象的更接近真相。"他扯開領口的能量鎖，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烙印——那是由聯邦禁錮場與暗域蝕骨射線共同刻下的時空悖論印記，"這個問題的答案......等你們能活著穿過黑沼蟲洞，我或許會考慮告訴你。"
雅玲忽然指著地面的幽藍流體︰"這是......引魂量子？"那些發光的量子顆粒正自動排列成莫比烏斯環路徑，在時空亂流中開闢出穩定的量子通道。墨塵抬手彈出一枚血紅色的能量晶核，悖論印記在他胸口亮起︰"跟著量子流走，別回頭。"他忽然看向肖飛，仿生眼球的虹膜收縮成豎線，"尤其是你，拿劍的那位。你的精神波動......很像一個舊識。"
月飛在戰術頻道發送警告︰檢測到目標攜帶未知時空錨點，建議保持警戒。肖飛卻率先跨入量子通道，星軌之證的能量流與通道產生共振。他想起議長最後的叮囑︰"若遇斷罪者，告訴他，主宇宙的熵值......又增加了千分之一。"
時空亂流在身後合攏的瞬間，雅玲的腦波監測器捕捉到一段異常波動。那是墨塵低聲哼唱的頻率，混合著脈沖星的律動與黑洞的吸積盤噪音，卻在某個節拍點，突然接入了聯邦中央星區的晨禱鐘聲。
她下意識摸向手臂上的仿生皮膚，那里殘留著暗域能量的冷感——卻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來自舊地球的檀木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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