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正在揍吳邪?
阿寧還以為自己又看見了幻覺,立刻就抬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用來清醒。
听見 新出現的腳步聲暫時停在附近,張海客艱難的翻過身,手撐著身子,把嘴里的血吐出來。
立刻開口︰“地上的!”
听見張海客的聲音,阿寧明白了過來。
地上那個是假的。
吳邪根本就沒來及的多踹幾腳,蜷縮在地上的汪岳進就再一次被腦海中那個古怪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意識佔據。
汪岳進伸手就抓住了吳邪的小腿,猛的往後一扯,直接將吳邪扯得向前摔倒。
吳邪“啊”了一聲,下意識就雙手擋在身前,以防摔傷,但汪岳進的動作更快,直接以腿帶腰,擰動腰部,用一種非常古怪的姿勢雙腿旋掃。
不僅掃的吳邪雙手向前一滑,直接摔趴在了地上,還借力起身,抬腳就對著吳邪的後頸猛的跺下。
阿寧適時趕到,同樣也是一腳猛踹出去,將汪岳進這一擊攔下。
吳邪忍著痛,齜牙咧嘴的就勢一滾,往前爬了幾步的距離,就感覺衣服後領被人揪住。
吳邪︰“劉唔——”
張海客直接捂住了吳邪的嘴。
剛剛那番交手,張海客已經敏銳的發覺,看不見的敵人一直在試圖攻擊吳邪、殺死吳邪,對自己幾乎不管不顧。
這樣的情況下,吳邪定然就是對方的目標。
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置吳邪于死地,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能順利進行,用吳邪這個引子去迷惑他們好不容易才查到的勢力。
吳邪不能死在這里。
“把你衣服脫給我。”張海客的聲音有些疲累,顯然是打斗過程中又受了不少的傷。
吳邪一下就明白過來,拽著自己的人想用混淆視線這一招為自己減輕被追殺的壓力。
但礙于現在所處的環境,吳邪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就確定他是看衣服認人的?”
張海客已經把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爛爛,沾滿血跡的上衣脫了下來,直接塞在了吳邪的手里。
“少廢話,試試再說。”
吳邪的手剛摸上自己的衣服拉鏈,就覺得不行。
“你受傷比我嚴重多了,要是那東西真的看衣服認人,追著你去了,我豈不是害了你?不行不行,這衣服我不換。”
張海客知道吳邪是個什麼樣的人,知道對方是真的不想看見自己受傷,但現在的情況可由不得吳邪自己做決定。
“快點脫。”
說著,張海客伸手就去扒拉吳邪的衣服。
身處黑霧制造的幻境中,兩人互相看不見,張海客只能單手將吳邪摁住,一手去摸索著尋找吳邪的衣擺。
阿寧還在和汪岳進纏斗,身為三人中唯一一個能看清楚現狀的人,阿寧對自己眼前看見的一切都表示懷疑。
她真的沒有陷入幻境嗎?
大祭司給自己做的防幻措施生效了嗎?
為什麼自己先是看見了吳邪在揍吳邪,後又看見自己那個在隊伍里一直都比較沉默冷靜的手下脫吳邪的衣服??
而且兩人一個伸手阻擋、表情拒絕,一個不容置疑、行動迅速。
一瞬間,阿寧腦海中浮現了近期自己看見過的唯一一對男男情侶。
難不成……這倆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好上了???!
後仰躲開汪岳進揮來的拳頭,阿寧的被自己這種想法震驚的頭皮都要炸開。
不可能,絕對不能。
阿寧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劉遠脫吳邪的衣服,一定有理由的。
分神期間,汪岳進迅猛的攻擊將阿寧打連連敗退,險些受傷。
阿寧被打得後退兩步,正要調整姿勢,就見汪岳進揮拳過來,一下擊中了自己的肩膀。
骨頭近乎碎裂的疼痛讓阿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要擔心眼前這個和吳邪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男人是不是要擊碎自己的喉嚨,就听見張起靈在遠處喊了句︰“低頭!”
阿寧趕忙再次後撤兩步,猛的低下自己的頭。
嗖——
破風聲在頭頂的位置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金屬穿透肉體的撕裂聲、武器“錚”的一聲釘在牆壁的嗡鳴聲。
已經換好了上衣的吳邪和張海客兩人同樣听見了聲音。
兩個在黑霧中,視力受蔽,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存在,只能依靠听力。
這下,阿寧與張起靈一前一後趕到,很大程度的緩解了他們倆的危機。
然而,不等吳邪松口氣,他就听見那個腳步聲更重一些的僅僅停頓了三秒鐘,就再次從喉間擠出古怪的“ 吱”聲,重新踏步,朝自己襲擊而來。
張海客半點都不帶猶豫,起身拽起吳邪,往張起靈來的方向一推,“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開。”
吳邪被推的趔趄了好幾步,扶著牆站穩。
他都沒來得及說個“好”或者“不好”,就感覺到身側吹來了一陣風。
是張起靈從身後跑過。
穿著從吳邪身上硬扒下來的上衣,張海客都沒站穩,就感到耳側傳來異動。
出于下意識,張海客趕忙貼著牆壁往右邊轉了一圈。
拳頭狠狠砸向牆壁的聲音的悶響在耳邊爆開。
一擊又一擊,全都落空,控制著汪岳進身體的那個意識有些薄怒。
喉間發出的“ 吱”聲變得越發劇烈,汪岳進的口鼻耳都在冒血,就連呼吸都完全紊亂,大量帶著白沫的血液從汪岳進的鼻子里流出來。
意識到看不見的那個敵人確實把自己當成了吳邪,正在攻擊,張海客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阿寧來不及去看自己的肩膀,就準備再次參戰。
但張起靈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她都沒有向前邁出一步,就看見一個黑影竄出,緊接著,汪岳進被狠狠的踹向了七八米開外。
這下,更多的血液從汪岳進的口鼻耳涌出。
感覺到自己控制的肉身正在崩潰,彌散在整個通道內的黑色霧氣去全都開始朝著汪岳進匯聚,不斷從他的毛孔鑽入。
越來越多的、無法形容的、仿佛帶著沉澱了千年的寒意的意識瘋狂涌入,汪岳進再也受不了這種壓力,精神瞬間崩潰。
所有人都注意到汪岳進掙扎著,正要起身,卻突然四肢一軟,摔趴在了地上。
“死了?”
阿寧疑惑開口。
靠在牆上的張海客和自己站著的吳邪都看向發出了聲音的、阿寧的位置。
張起靈卻皺著眉,注視著不斷朝汪岳進身體匯聚的大量黑色霧氣。
能讓阮朔和大祭司都擔心的東西,絕不會只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