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水,大祭司幫著阮朔將長發編成辮子,用自己身上的紫色發繩綁好。
看著自己眼前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阮朔,大祭司長長舒了一口氣,頓覺人生圓滿。
“你在雨林里有沒有遇見那些人?”
這話是在問阮朔,有沒有遇見巫水苗寨的那些叛徒。
阮朔點頭,乖巧回應︰“遇見了,還殺了一個。我把他做成了人蠱。阿爸要不要看看?”
豎著耳朵偷听的拖把被嚇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趕忙帶著眾小弟跪的更加虔誠了些。
滿頭大汗,惴惴不安。
要死啊,他不就是貪點財,想著跟吳三省這個行內名氣很大的人混一混,撈點好處回去爽麼。
為什麼這一趟不是沙塵暴就是蚊蟲沼澤,再不然就是毒蛇成群,再再不然就是機關陷阱和看起來溫柔但實際上脾氣差的很的長頭發變態啊。
關鍵是一個變態就夠他們受了,現在還從水里冒出來了另一個。
這個听起來更是不好惹啊。
人蠱?
是他腦子里想的那個,把人做成了蠱嗎?
哇,天老爺……
他還能活著回家嗎?
“不用,你玩的開心就好。”大祭司搖頭,對阮朔虐殺巫水苗寨叛徒一事很是縱容。
“阿爸你呢?”
看著阮朔的眼楮,大祭司頓了頓,伸手將阮朔拉去了偏遠的角落。
看著兩人相攜走遠,拖把才狠狠松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把自己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全擦了。
一直忍著沒說話的黑瞎子走到了張起靈的身邊,對著張起靈抬了抬下巴。
“哎,啞巴。你們這……發展的不順利啊?”
黑瞎子滿臉的玩味和戲謔,痞氣十足的歪著站,墨鏡遮掩下的雙眸往大祭司和阮朔的方向看了一眼。
低聲問︰“小白毛在營地還專門找我問那事,我以為這幾天你們早就抓緊機會實施了呢。”
“怎麼?是小白毛反悔了,還是你不太……”
迎接黑瞎子的是張起靈冷眼一瞥。
但黑瞎子知道,有阮朔和大祭司這兩人在,他這個兄弟可不會隨隨便便和自己動手。
故而,黑瞎子不僅沒有住嘴,反而更囂張的往張起靈耳邊靠了靠,壓不住的嘴角向上彎著,笑意藏都不藏。
用更低的聲音勸︰“干咱們這行的,今兒個腳底下踩著土,明兒指不定就躺土里了 ,哪有什麼準頭。”
“就算咱們手腳比旁人利落三分,閻王爺那兒的號照樣得排著,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對吧?”
“要不這樣,兄弟我教你點書上的經驗,給你八折,四千塊。包管你……”
後面的話黑瞎子沒說,只是很簡單的比了大拇指。
一切都在不言中。
張起靈眸子一掀,轉頭去看笑的一臉奸商樣的黑瞎子。
用臉回答︰“……”
眼前兩位的竊竊私語拖把也是看的認認真真,一副認錯歸認錯,有瓜不能漏的專心模樣。
不過兩邊的人說話的聲音都小的和蚊子似的,根本听不清都說了些什麼。
頗感遺憾的往後縮了縮,把膝蓋從地上收回來,改成蹲著。
身後的四人也都學著,改為了蹲著,表情非常愁苦,等大祭司回來重新發落他們。
一直都被無視的吳三省︰“……”
笑一笑蒜了。
仔細確認這里距離足夠,就算是張起靈也听不見兩人的交談,大祭司才憂心忡忡的開口。
“阿朔,此處的西王母古國地下藏了一塊天上墜落的隕石,那些該死的東西能在找不到你期間沉寂這許久沒有大肆生事,定然是耗費了不少心力在這處研究那塊天外之石上。”
“他們具體在研究什麼我並未查清,但進入雨林後我用蠱蟲觀察了整片雨林,發現,這里的西王母古國,並非自然滅國。”
听著這話,阮朔心頭一跳,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在進行中的任務4。
“非自然滅國,那是因為那顆隕石嗎?”
大祭司點頭︰“極有可能。阿朔,還記不記得奇朧?”
“記得。”阮朔腦海中回憶起了在巫水苗寨聖地的情景。
那團黑霧一樣靈活變化的東西讓他看見了一些有關九門和巫水苗寨過去的事情。
大祭司稱它為奇朧,是守護著巫水苗寨聖地內禁區的東西。
當時大祭司仔細介紹過奇朧,說奇朧並非天生地長,而是很久以前,隨著天降隕石一塊墜落到世上。
張家人發現了它,並將它捕獲,帶回族內馴養,而後隨著南遷一脈流傳至今。
平常狀態下,奇朧會乖乖的將自己身體擴散開來,充斥整個巫水苗寨聖地的禁區。
而現在大祭司主動提起,莫不是……
“西王母宮地下那塊隕玉中,也有和奇朧類似的東西存在?”
若真的存在,那並不怪大祭司如此謹慎,一點點靠近西王母宮。
因為奇朧非生非死,不算生物,也不算死物。並不能用尋常控蠱的辦法控制。
那些巫水苗寨的叛徒們都是生苗一脈,其中為首的張瑞呈還在巫水苗寨禁地待過,定然是知道有關奇朧的信息。
說不定他已經找到了控制隕玉里古怪東西的辦法。
大祭司認真的看著阮朔,溫潤儒雅的臉表露出嚴肅之意,“我無法確定。”
“不過我昨天趁亂抓住了一個臥底,打斷了他的手腳,給他種下了巫術,讓他去找張瑞呈解巫。”
“如果可以借此確定張瑞呈的位置,或許我們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呃……”阮朔听完就不大好意思的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
“阿爸,那個人沒有找到張瑞呈,他已經被我殺了。”
“殺了嗎?那便罷了,不重要。”大祭司很寵溺的擺擺手,絲毫不在意阮朔無意中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補充道︰“左右他們都在這處地下守著那塊天外之石,只要我們往下走,定會遇見就是。”
“只是吳家那小子受了傷,看在喜歡養狗的那小子曾經給過我一飯的情分上,我得把他後代送出地下,少增殺戮。”
“阿朔,你就和族長帶著他們離開吧。”
兩人交談至此,大祭司已經隱隱透出了想只身闖入的想法。
但阮朔絕不會點頭同意。
他抓住了大祭司的衣袖,眼眸中的暗紫色亮光閃爍著,乖巧的模樣依舊在,但這份乖巧下明晃晃的浮現了駭人殺意。
阮朔笑著,語氣平緩,卻不容質疑。
“阿爸,這次誰也送不走我。”
“我會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