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那根名為平衡的弦,應聲而斷。
殺意,如漲潮的海水,無聲無息卻又洶涌澎湃地漫過每個人的腳踝。
安卿魚的瞳孔收縮至針尖大小,那看似隨意的站姿下,
每一寸肌肉都已進入了完美的攻擊狀態。
他指尖纏繞的那些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絲線,
在這一刻微微震顫,發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見的嗡鳴,
那是蛛網感知到獵物後,興奮而又致命的低語。
辛格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但那雙湛藍的眼眸深處,
卻倒映出一種非人的、漠然的神性光輝。
他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饒有興致地看著安卿魚那瞬間迸發的戒備,
仿佛眼前之人的生死,不過是他漫長生命中一場無足輕重的消遣。
“了不起的洞察力,”
辛格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壓,
像寒冬的北風刮過裸露的皮膚,“你是怎麼發現的?”
然而,回答他的並非安卿魚。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嬌小的身影閃電般地橫在了兩人中間。
司小南,這個看上去最無害的少女,此刻卻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堤壩,
硬生生截斷了那即將踫撞的滔天殺意。
她背對著安卿魚,仰頭看著身材高大的辛格,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語氣輕描淡寫得仿佛在談論天氣“辛格先生,何必跟我的東西計較呢?”
“他只是我埋下的一顆不怎麼听話的棋子,有時候會錯意,需要敲打敲打。”
話音未落,她頭也不回地命令道“安卿魚,跪下。”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讓凝固的空氣變得更加壓抑。
那是一種虛假的臣服之下,所隱藏的、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辛格眼中的神性光輝微微閃爍,
審視的目光在司小南和安卿魚之間來回移動,似乎在判斷這場突兀表演的真偽。
安卿魚的心髒在這一瞬間仿佛停止了跳動。
但僅僅是零點一秒的停滯後,他便領會了司小南的意圖。
沒有絲毫猶豫,他的右膝彎曲,重重地砸在厚實的雪地里,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整個動作流暢而標準,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與不甘。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那雙冷靜如深潭的眼眸,聲音平穩而恭敬“主人。”
一場足以讓兩人瞬間斃命的殺機,就在這電光石火間,被一場心照不宣的表演悄然化解。
但安卿魚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辛格的懷疑並未完全消除,他們就像行走在懸崖峭壁的鋼絲上,
任何一次微小的失誤,都將導致萬劫不復。
辛格盯著跪在地上的安卿魚看了數秒,最終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他收回了那幾乎化為實質的壓迫感,聳了聳肩“原來是司小姐的家事,是我唐突了。”
危機暫時解除,但那無形的刀刃,依然懸在每個人的喉嚨上。
隊伍繼續向著那片被稱為“幻光”的異常區域前進。
那是一片籠罩在永恆暮色下的森林,空氣中漂浮著磷火般的光點,瑰麗而致命。
在即將踏入幻光籠罩範圍的前一刻,走在最後的司小南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
她用眼角的余光向身後的安卿魚遞去一個隱晦的信號。
安卿魚心領神會,他悄然落後一步,
一縷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的白色絲線從他指尖彈出,沒入腳下的積雪之中。
一只被絲線操控的雪鼠從雪堆里鑽出,它用凍得僵硬的爪子,
以一種近乎痙攣的速度在平整的雪地上飛快地刨動著。
一行扭曲的字跡在它身後逐漸成型,每一個筆畫都充滿了垂死的掙扎。
當最後一個字完成時,那只雪鼠的身體猛地一僵,徹底失去了生命的氣息,化作一尊小小的冰雕。
雪地上,那行用生命換來的字跡清晰而觸目驚心——
他不是洛基。
字跡尚未被風雪掩蓋,一股比周圍環境更加酷寒的冷風,卻已不知從何處悄然卷起。
這股風里沒有雪花,卻帶著一種利刃般的鋒銳,
它吹散了地上的浮雪,卻沒有抹去那行絕望的警告。
風聲嗚咽,仿佛在傳遞著某種訊息。
極遠處的雪原盡頭,在幻光無法觸及的黑暗地平線上,兩道模糊的影子正不疾不徐地前行著。
他們走得並不快,但每一步踏出,腳下的積雪都未曾發出絲毫聲響,
仿佛他們本身就是這片死寂冰原的一部分。
他們,才是這片狩獵場上,真正耐心且致命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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