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交個朋友
維克多聞言直接將行李箱打開，露出一沓一沓的美元。
機器可以不檢查，但是錢卻是要當面點清。銀行有離櫃概不負責，他們這種交易也是差不多。所以無論是貨物，還是錢都要當面點清，否則，出了差錯，講不清楚，很容易造成矛盾。
維克多看保爾廠長查的仔細也不生氣，點燃一根香煙，慢慢等著他。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保爾廠長合上行李箱。
“二百一十萬美元，一分不差。現在這十台五軸聯動的精密機床是你的了。”
維克多看著卡車殺個的五軸聯動精密機床眉頭深鎖，因為他現在想的是，這麼多大家伙他怎麼運回去交給李先生？保爾廠長看出他的糾結熱心的說道，“維克多先生，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讓我們配件的廠的車隊，將貨物送到指定的地點。”
維克多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里帶著絲絲涼意的空氣，隨後將煙頭用力地碾在水泥地上。煙頭與地面摩擦，濺起細碎的火星，恰似暗夜里那最後一聲無奈的嘆息。
維克多煩躁地撓了撓頭，此刻的他滿心糾結，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畢竟這件事李松並未提前交代，他僅僅只是個中間人，哪有資格替買家做決定呢。就在他感到左右為難、不知所措之時，李松帶著林強和陳明從後方從容地走了出來。
“保爾廠長，您想必也清楚，甦維埃對于五軸聯動精密機床實施了對眾多國家禁止出口的政策。所以，我期望您能施以援手，將這些機床巧妙地混進貴廠出口的零配件當中，運送到指定地點。”李松目光誠懇地看著保爾廠長說道。
保爾廠長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私自將五軸聯動精密機床賣給李松，已然讓他承擔了巨大的風險，倘若再幫其進行走私，無疑會使風險呈數倍增長。
“保爾廠長，我自然不會讓您白白辛苦。倘若您願意幫忙運輸這批機床，我願意支付五萬美元作為運費。只要您點頭答應，這筆運費現在就能支付給您。”說著，李松不緊不慢地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
“咕嘟。”保爾廠長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唾沫，李松這般出手闊綽，著實令他大為震驚，一開口便是五萬美元的高額運費。
夜風呼嘯著席卷過這座廢棄的工廠，廠房的大門被吹得 啷 當作響，那聲音猶如一把鈍刀，緩緩刮過每個人緊繃的神經。保爾廠長目光直直地盯著李松，喉結不住地滾動，可手卻像是被釘住了一般，遲遲沒有伸出去。只見紙袋口僅僅露出一沓美元嶄新的墨綠邊角，在昏黃燈泡散發的微弱光芒下，泛著冷冽且誘人的油光，恰似一灣看似迷人卻暗藏危險的深潭。
看到保爾廠長並未當即答應，李松以為是對方嫌錢給得不夠多，稍稍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說道。
“五萬，這僅僅只是運費。”李松的聲音雖不高，卻仿佛釘子一般，穩穩地敲進保爾廠長的耳膜，“等事情圓滿完成之後，我再額外給您個人一萬美元作為辛苦費。”
保爾廠長緩緩閉上雙眼，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告誡他，這筆錢拿不得。然而，他的手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緩緩地向前伸去。當指尖觸踫到那沓鈔票的瞬間，紙張發出的清脆聲響，仿佛替他心中最後一道防線“ 噠”一聲打開了。
“我……答應。”保爾廠長嗓音干澀得如同吞下了一把鐵屑，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又補上一句，“但機床絕不能走出口渠道。我的零配件廠一直以來都只供應國內市場，海關那邊根本沒有出口備案。要是突然去申請出口批文，這不就等于自投羅網嘛。”
李松的眉心猛地一蹙，夜色仿佛在他臉上投下了一道更為深邃的溝塹。
“機床若是一直留在甦維埃境內，那風險就始終無法消除。”李松眉頭微皺，目光如寒星般銳利地在保爾廠長臉上掃過，“保爾廠長，您看有沒有辦法借用其他廠子的出口渠道來解決這個問題呢？”
保爾廠長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國家對于這種五軸聯動精密機床的出口管制極為嚴格，幾乎每一台機床在出口時都要經過詳細檢查，一旦這麼做，被發現的幾率實在是太高了。”
就在此時，廢棄工廠外，一只夜梟突然發出一聲突兀的啼叫，驚得維克多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保爾廠長下意識地搓了搓自己粗糙的指節，忽然抬起頭來，說道︰“李先生，我倒是想到了一條渠道，可以將機床平安無事地送到莫斯科。我的配件廠每個月都要向莫斯科發送三十多車貨物，走的是最普通的汽運專線。檢查站的工作人員和我們都很熟了，只要把機床巧妙地混在常規貨物里面，應該能夠順利通過。至于機床到了莫斯科之後，要怎樣運到你們華夏，這就需要您自己想辦法了。”
“莫斯科？”李松重復了一遍這個地名，腦海中迅速閃過娜塔莎家族在莫斯科有一個走私中轉倉庫的信息。只要能將機床送到莫斯科，後續的事情便可以放心地交給娜塔莎家族處理了。
“可以，就運到莫斯科。至于運費……”
“運費可以減少一半。”保爾廠長說著，直接從牛皮袋中抽出一半的美金，遞還給李松。然而，李松看著遞過來的錢，卻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微笑著說道︰“保爾廠長，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非是要減少運費。既然之前已經商定好了，五萬美元就是五萬美元，絕對不會更改。咱們這是初次合作，就當交個朋友了。”
保爾廠長激動得連連點頭，李松如此豪爽大方，他認定了這個朋友。在他看來，與李松成為朋友，今後必定能獲得不少好處。
“李先生，從今天起，您就是我保爾的朋友！以後在基輔，您要是有任何需要，盡管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