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學生家長嗎?”
雖然長得不是很老,但穿著的襯衫,還有旁邊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再加上周身的氣度完全不像是學生,應該只是學生家長吧。
“同學你好,我是雲熠的哥哥,我叫雲燦。”雲燦笑著說道︰“請問怎麼稱呼?”
“我叫賀景修。”
賀景修敏銳捕捉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雲熠?
是三年前和夏錦榕吵架的那個雲熠?
那時候他上高一,算算時間的確是今年上大學。
“我來幫我弟弟整理一下,我弟弟他有些調皮,以後還請賀同學多多關照。”
雲燦說著客套話,賀景修隨口應著。
他大多數時間的不在學校里,也說不上什麼關照不關照的。
可如果對方真的是三年前的雲熠,他倒是得多在寢室里住幾天,觀察一下情況。
不多時,雲熠帶著剛剛采買的生活用品回來,看到賀景修笑著打招呼。
很是自然的樣子,那雙眼眸依舊澄澈透亮,黑白分明的里面好似沒有一點兒其他的情緒。
他忘記他了?
也對,三年前吵過一次架的同學家長而已,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
雲燦還有工作要忙,把雲熠送到學校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又囑咐了兩句之後離開。
賀景修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雲熠。
三年前雲熠的靈魂有些不穩,而現在則是完全沒有了那種情況。
是身體和靈魂已經完全融合了嗎?
三年的時間,倒也足夠了。
可三年前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呢?
靈魂不穩通常是在人經歷了重大創傷之後,魂魄離體之後再回來,亦或者是奪舍了別人的身體,需要一段時間的融合瓖嵌。
三年前的雲熠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魂魄離體之後重新回來的樣子。
所以面前的這個少年,是奪舍而來的?
“學長怎麼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嗎?”雲熠轉頭,笑意盈盈問道。
“你是誰?”賀景修面容沉了沉,面露嚴肅問道。
雲熠眉頭輕挑,笑了一聲︰“學長的記憶好像不太好哦,我叫雲熠呀,剛剛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嗎?”
“我是問,你之前是誰?”賀景修一步步逼近,高挑的身形極具壓迫感。
雲熠坐在椅子上,雙臂環胸抬頭看著壓下來的陰影。
雖然是仰視,但氣勢卻絲毫不遜于站著的賀景修。
“我是雲熠,一直都是。”
雲熠盯著賀景修的眼楮笑了一聲,“還是說,學長覺得我應該是誰呢?”
“靈魂和身體的融合需要時間,看來這三年你融合的很好,已經融為一體了。”
如果不是三年前見過雲熠一次,讓他遇到現在的雲熠完全看不出來他身上有什麼異樣。
“的確,三年的時間可以融合的很好。”
雲熠面上笑意陡然轉冷,黑亮透徹的眸光微微轉動,露出一抹寒意,“那融合了三四十年的身體和靈魂,是不是會融合的更好?”
什麼意思?
誰融合了三四十年?
賀景修不懂雲熠忽然說這話的意思,正要說話便見雲熠繼續說道︰
“學長,你師父這三年在干什麼你知道嗎?三年前我的靈魂為什麼會不穩?他最清楚不過了。”
師父?
雲熠怎麼會知道他有個師父?
“我以為三年前見的那一面,能夠引起你的一絲疑慮,現在看來是我把你想的太厲害了。”
雲熠說著搖搖頭,看向他的眸光中滿是失望︰“直到現在你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太讓我失望了。”
賀景修被雲熠的這一番話搞暈了。
還有剛剛不是他在逼問雲熠嗎?
怎麼現在形勢顛倒了?
賀景修向來是比同齡人要聰慧許多的,可現在面對雲熠,他難得的腦子糊涂了。
根本想不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開口詢問,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吳莫給他打來的。
“師兄你快回來,師父他出關了要見你。”
吳莫聲音很大,雲熠都听到了。
“學長,回去問問清楚吧。”雲熠眉頭輕挑,眸中寒意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看不明白的……趣味。
賀景修思忖一番,決定先回去。
雲熠都已經入學了,不怕他忽然跑掉,等他先去師父那里把事情搞清楚再回來找他。
“師父你別急,我已經給師兄師姐他們打電話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吳莫將凌空扶到床上,給他拿了杯水,看著他喝下之後蓋好被子。
本來他今天該去上學的,但在早上還沒出門的時候,忽然听到內室忽然傳來一聲響動。
跑過去一看,師父閉關的內室門開著,而師父面色慘白,神情虛弱的倒在里面。
還好他沒有昏過去,可以指揮吳莫給他拿藥過來。
吃了丹藥之後,吳莫給賀景修和夏錦榕打電話,然後將凌空扶到床上去。
一個小時之後,賀景修和夏錦榕兩個人趕回來,看到如此虛弱的凌空都是一驚。
從小到大,凌空都是極其康健的,怎麼閉關三年之後再出來,就變成這副虛弱模樣了?
“師父……”
“你們別說話。”凌空抬手打斷他們關切的話,繼續說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夏錦榕和吳莫立馬掉下眼淚,賀景修也紅了眼圈兒。
畢竟是將他們從小養到大的師父,情誼深厚。
“櫃子里那三枚平安符,是我為你們畫的,你們隨身帶著,可以保平安。”
“這是我能夠留給你們,唯一的東西了。”
“我死了之後,將我樹葬,不用立碑也不用牌位,逢年過節也不用專門祭奠我你。”
凌空一句一句的交代著自己的後事,夏錦榕和吳莫哭得泣不成聲。
“好好生活,我教給你們的那些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用,切記……”
凌空說完最後一句話,好似失去所有力氣一般倒下去。
“師父……”
吳莫撲過去抱住凌空,哭得不能自已。
賀景修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師父就這麼走了。
從小到大,師父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忽然走了,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但賀景修謹記自己是三個人中的師兄,並沒有像夏錦榕和吳莫一樣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緒。
用盡自己所有力氣,將凌空吩咐的後事打理好。
再次回到學校,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