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索听到一半，就已經愣住了。
這兩個選擇，無疑都是最差的情況。
沒有任何一個是對她有利的。
這該死的老頭！！
鋼索的下唇被牙齒咬得泛白，嘴角死死向下抿著，臉頰兩側的肌肉都在瘋狂用力，好似下一秒就要咬碎整顆牙齒。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發出博卡利的聲音，我再考慮要不要做選擇。”
沉默了一會後，鋼索發現她好像沒得選，于是便換了一個問題。
瘦老頭听罷，先是頓了頓，隨後他拿開手上的領結狀物品，喉嚨里發出一陣“咯咯”的怪笑，听起來很是滲人。
他干癟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凹陷的眼窩下，那兩顆渾濁的黃色眼珠緩慢轉動。
“這就是原因，怎麼樣，簡單吧？”
這個怪異的紅色西服領結，居然是一個帶有記憶功能的變聲器！
鋼索突然有些死心了。
是啊，博卡利都死了，死了整整六百八十九天了，他怎麼可能重新復生？
這六百八十九個夜晚，每天晚上，鋼索都在回憶著過往的一切，都在懺悔著她身為隊長，卻讓隊員幾乎全軍覆沒的失職。
不是說好了已經解決了心理障礙，已經準備好要面對新生活了嗎？
我這是怎麼了……
鋼索生氣到一半，突然就沒勁了。
她為自己的懦弱感到悲哀，為自己的優柔寡斷感到絕望。
到底怎樣的報仇才算報仇雪恨？
……
“林翰，林翰！你，你怎麼了？”
捷風關切地伸出一只手來，撫摸著林翰的一側臉頰。
他的臉頰冰冷而慘白，摸上去甚至沒有人類的溫度，讓捷風都害怕了好一會。
林翰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剛才有那麼一瞬，他感覺他的神識都游離了，就像是突然做夢睡著了。
不光如此，他還夢到，鋼索穿越到了他曾經生活的東北小縣城，在那里掙扎著求生。
“希望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林翰輕揉著他的太陽穴，暗自說道。
“我看到你剛才就盯著黑洞看了一會，然後你臉上的血色就消失了。
你，你能告訴我你怎麼了嗎？”
捷風的語氣里滿是關切。
林翰搖了搖頭，把這件事隱瞞了過去。
“沒事，突然走神了零剛才還說了什麼嗎？”
他已經做好了獨自跳入黑洞的準備，不必再讓捷風為這種事而操心。
“零就說了個讓你小心，跳入黑洞之後的事，他有可能無法給到遠程支援。
我父親在臨死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什麼叫空間扭曲？”
捷風有好多問題想問。
不過她知道，林翰面對的問題，未必不比她多。
這個男人，從加入組織到現在才剛滿半年，卻已經成為了組織執行任何重要任務時，都無法缺失的重要成員。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可靠的丈夫，除了不會做飯，不論是情緒價值，還是陪伴，他樣樣都做到了最好。
雖然她的身邊沒有任何先例，但捷風認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林翰更加完美的源能者兼男朋友。
于是只是問了一半，她就停了下來，而是改口道
“不過不管有什麼問題，你都能解決的，我相信你。
身為我韓善宇的男朋友，你是不可能會失敗的，對不對？
如果實在不行，記得打暗號，這可是我們之間的專屬羈絆，你一定沒有忘。”
林翰的讀心術察覺到了捷風心理狀態的變化。
捷風能這麼想，他自然會輕松不少。
不用害怕自己死無全尸，更不用擔心無人照料。
所以，他現在，只需要勇敢地跳進去，任務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在連著快速呼吸幾下後，林翰環抱雙臂，快速閉眼，隨後一個信仰之躍。
——
冷，好冷。
林翰的意識清醒得很快。
從他跳入黑洞到清醒，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五分鐘。
周圍的寒風是那樣的冰冷凜冽，好似要把林翰這個人給完全撕裂。
林翰現在並不具備與火相關的源能，所以這種情況下，他並不能徒手生一團火來取暖。
不過在待了幾分鐘後，他就適應了。
這種寒冷，只是對于初來乍到者是如此。
出生在東北小縣城，他最不怕的就是寒冷。
在他曾經生活的地方，一年內有六七個月，地面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
他當前穿越過來的地方也是這樣。
他一腳踩下去，白色的積雪竟然直接吞沒了他的整只鞋子，差點倒灌入鞋內。
他抬起頭看著四周，只見周圍的牆壁上貼滿了被撕得只剩一半的廣告小紙條。
什麼“水印”，什麼“修水管”，竟然都是以漢字的方式呈現！
“這難道是國內？”
林翰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熟悉的場景。
而且這些畫面，和他生活的地方還高度相似。
就連道路兩側分別有幾座房子，下一段路是上坡還是下坡，林翰都猜得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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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該不會真的是”
帶著這種激動的信念，林翰的腳步愈加急促。
“沙沙”的聲音回蕩在雪地中，林翰甚至用上了風馳電掣。
接著，他找到了他工作的工廠，找到了他租住的出租屋。
唯一可惜的是，這些地方都掛著鎖，林翰沒帶鑰匙，是沒法進去的。
雖然沒能進去，但眼前不斷出現的景象，和他的過往一模一樣，他終于敢下定論。
“這里，就是我家！！”
盡管不清楚穿越後的具體年份，但從建築的年代感來看，這里最多只發展到101novel.com世紀30年代，與他所在的時代，相差了最多五年。
太熟悉，也太相像了。
就連他上網的小網吧都一模一樣。
他接著往前走，來到了街道的盡頭。
“這里是我們工廠老板的房子”
林翰一眼就認了出來。
擁有獨立小院的三層大別墅，車庫里還停著一輛東北大款們最愛的雪地越野汽車。
唯一奇怪的就是，其他房子不是掛鎖，就是根本找不到進去的門。
唯獨這里的房門，敞開了一個縫隙。
他伸出一只手，嘗試性推了一下。
房門“吱呀吱呀”轉動，門開的更大了。
里面的陳設一覽無余。
“這個扭曲空間把我帶到這里來，是有什麼目的嗎？”
林翰有些好奇。
他踏入了別墅內部。
僅僅一步，他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話語
“林翰，你為什麼追到這里來！快滾回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正是他苦苦尋找，被宣稱為失蹤的無畏契約特工鋼索！
“你真的在這里！”
林翰興奮地往前踏了兩步。
可是鋼索好像有些不一樣。
她的眼神不是很對勁。
她碧藍色的眼眸變得血紅，奇樂給她的機械左臂斷裂了，轉而被安上了一挺重型大炮。
莫非……在這片扭曲空間里，鋼索已經成為了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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