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說話的語調明顯低了些,大概是自己也知道明明希望本就不大。
“我試試吧。”
不知道出于何種理由,我竟然答應了。
在離開道觀前,師父告訴我,這個“輻射能核心”,如果激發出它的全部力量,可以讓一個死亡的人完全復活。
起死回生?這不是西方邪術里最經常提到的方式嗎?
為了騙人信教,西方那些傳教士,最喜歡用長生不老、起死回生這種玄乎的東西蒙騙百姓。
盡管現在,哪怕見到了已經近乎實現了永生的暮蝶,我對于這個理論仍然不願意報以信任。
但師父從來沒有騙過我。
至少在我跟在他身邊的十三年里。
于是我支開了那個中年男人,掏出輻射能核心,把它放在瀕死男人的胸口處。
驀地,他的胸口爆發出一道強烈的青色光芒,然後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
我看到空中,有無數青色的顆粒飛向了瀕死男人,而他的身體也旋即輕輕飄浮起來。
我從來沒有見過輻射能核心的這種變化,我有點擔憂,害怕釀成大禍。
在足夠多數量的青色顆粒飛向男人後,我注意到。
男人的身體開始像一顆青色的玉石一般。
先被扔到地下摔碎,然後無數碎裂的玉石碎片重新組合。
在組合徹底結束的那一刻,男人的身體完全恢復如初!
他不可置信地用力推開輪椅,來回轉動四肢,好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復活一般。
“多,多謝!”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只說了這兩個字。
難道是復活後,他失去了所有原本的記憶?
我嘗試詢問他幾個問題,但對方卻完全听不懂。
听到了內室傳來的對話聲,剛才那個中年男人不管不顧,直接大腳步推門走進。
“澤民大哥,你終于醒了!”
“澤民...是誰?”
男人疑惑地開口,那茫然的眼神在我們之中亂晃,但看起來並不認識我們中的任何一人。
當這四個字出口,我瞬間意識到,完蛋了。
“衛醫聖,這...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號稱包治百病嗎?!”
我沉默了。
過了片刻,我嘗試用最溫和的話語跟他解釋︰
“他的生命體征本來就不明顯,能夠救活他,已經是我的極限,至于記憶什麼的...實在抱歉......”
“抱歉?這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怎麼能用‘抱歉’兩字簡單跳過!”
中年男人突然暴起,沖了上來,抓住我的衣領,險些把我整個人都給提起來。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一種由內啃噬心髒的痛苦,就像是有什麼怪物侵入了我的身體,甚至已經開始腐蝕我的骨頭。
我的頭頂開始止不住冒出虛汗,臉色變得越來越接近于青白色。
我想用力抿住嘴唇,可是無論怎樣似乎都閉合不上。
隨著中年男人的推力在我脖間傳來,我又感到了窒息。
那種感覺,簡直比當初洪災時,肆意泛濫的洪水漫過我的耳鼻還要痛苦。
“救……救……”
我拼盡全力從喉嚨里擠出這兩個字。
中年男人听到了我的痛苦的呻吟。
他表情突然變得驚恐而迷茫,連連後退好幾步,甚至跌坐在地上,都還要用手撐著繼續往後退。
“衛……衛醫聖,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弄死你,我,我只是……”
他快步退開,拉著他失憶的大哥,離開了我的診所。
可中年男人離開後,那種痛苦的感覺卻並沒有消失。
我開始不住地上下抓撓,身體扭曲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希望用冰冷的觸覺喚回我一丁點理智。
這種幾乎逼近于絕望的時間,總共經歷了十分鐘。
那是我人生中經歷的最漫長的十分鐘,簡直可以用度秒如年來形容。
這件事後,我返回道觀尋找師父,他卻告訴我,輻射能核心,只有有資格的人才能夠掌握它的力量。而我,就是師父認為最有資格的人,我必須嘗試著和它共處。
那時候,我簡直恨透了這東西。
它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居然讓我和它共處?
可是隨著治愈的人越來越多,我對于這東西的看法又一次變了。
它給了我可以幫助無數人緩解疼痛的機會,讓我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拯救每一個即將瀕臨破滅的家庭。
而且那種病患失憶的情況,再也沒有發生。
只是每次治療後,我仍舊能感覺到胸口隱隱作痛。
師父這時候已經年近半百。
我問他,我明明已經從心底里完全接納了輻射能核心,甚至把這個力量已經逐漸轉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為什麼還是會感覺到疼。
師父告訴我,世間任何事情的實現,都是有代價的,世間永遠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就像起死回生,並不是只靠嘴說就能實現的。
每當我用輻射能核心拯救一條本該離開人世的生命,同時就會有更多的生命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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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生命可能是花、可能是草、可能是貓貓狗狗,甚至可能是遠在異國他鄉任何人的命。
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完美的雙修道侶,用陰陽調和的辦法,徹底中和掉輻射能核心的所有副作用。
雙修道侶……
開什麼玩笑!
我當時嗔了一聲,兩側臉頰止不住發燙,頓時感覺師父是老糊涂了,居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在我和師父對話的最後,他告訴我︰
“凌瑛,你要知道,上面的一切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治愈,帶來的有可能不是安寧與祥和,而是更多的傷痛。”
……
此後,在我加入無畏契約組織半年後,發生了一件駭人听聞的大事。
當時,幽影還是沙漏之子的殺手,代號“幽靈”。
他被派來刺殺 蛇,卻在即將得手的那一刻被 蛇反制,然後死在了無畏契約的基地中。
蛇可憐幽影的遭遇,她認為,這樣一個水平高超的殺手,不應該就這麼死去。她希望我用復活的能力,把幽影從地獄的囹圄中解脫出來,為我們所用。
我確實這麼做了。
可是治療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幽影的身體似乎在極力抗拒治療,每當治療的光芒穿過他的軀體,環繞著他的白色的光芒就消散一分。
我看到實驗罐內,幽影痛苦地雙手抱頭,肉體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重組和分裂。
幽影的確復活了,可是卻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記憶。
發生在那個名為澤民的村民身上的事,再一次重演了。
並且,由于肉體的不斷分裂重組,幽影失去了原本的肉體,成了無數怨念靈魂的聚合體,十分不穩定,隨時都有崩裂成碎片的風險。
因為那件事, 蛇開始痛恨我,她說我救回的只是一副空蕩蕩的軀殼,只是一副披著原本人皮的傀儡!
突然,我想到了師父的話。
“治愈,帶來的有可能不是安寧與祥和,而是更多的傷痛。”
我當時的心思根本不在這里,滿腦子都在想,師父為什麼會告訴我什麼亂七八糟的雙修道侶。
直到現在,我明白了。
師父說得對。
我的治愈,其實根本不是恩賜,而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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