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大伯把這番話說完以後,眼楮還看向了停在一旁的老陳,眼里滿是惋惜和對他這個老兄弟的心疼。活了一輩子,到頭來也沒享福就走了。
陳靜在听到這些話後,則是立馬愣在了原地。
她大伯說的這些,陳靜是一點都不知道。
但看她大伯的意思,他是以為陳靜知道的。
這一刻,陳靜眼里滿是怨毒,轉頭看向了陳凡的房間。
林柔坐在旁邊,按照她對陳靜的了解,陳靜肯定會找陳凡算賬。
林柔連忙拉著陳靜的胳膊,在她耳邊低聲說,“冷靜點。等事兒過了再找他算賬。現在這麼多人呢。先順順利利的把你爸送走。”
陳靜咬住嘴唇,甚至都有些溢出了血。
“我真沒想到,我爸是這樣沒的。”陳靜發恨的說。
這時候陳靜大伯也感受到了周圍氣氛的不一樣,轉頭看了陳靜一眼,見陳靜表情不對勁。他這才皺了皺眉頭,專門問道,“妮兒,你是不知道這事兒?”
陳靜站在原地,側身背對著她大伯。
在听到大伯的這句話後,陳靜身體都跟著顫抖了幾下,但是沒有回應。
大伯一看這個情況,就知道陳靜肯定是不知道這些事兒了。
大伯連忙安慰說,“妮兒,你也別想那麼多了。你爸的走,主要也是因為他自己的病灶太嚴重了,再加上照顧你媽熬夜熬的,跟別人也沒什麼關系。就是該著了。我剛才跟你說凡凡的事兒,就是讓你回頭勸勸他,你別把這件事跟他串到一起啊!”
林柔這時候,扭頭給陳靜大伯使了個眼色,讓他別說了。
然後林柔又擺擺手,示意她大伯先離開。
等到陳靜大伯走後,林柔才強行拉著陳靜坐下來。
“陳靜。你給我冷靜點,听見沒?不管你想怎麼樣,都要等葬禮結束了再說。”林柔皺著眉頭對陳靜說。
陳靜眼圈紅紅的扭頭看著林柔,一下子就哽咽了說,“我是真沒想到,我爸走的這麼突然,是跟他們有關系。要是他們能照顧我媽,我爸何至于能走的這麼快?”
陳靜一邊說著,眼淚一邊往下流。
林柔嘆了口氣,拿出來紙巾遞給陳靜,然後突然說道,“行了你。事兒都出了,能怎麼辦?反正這個家以後跟你關系也不大了,以後你也不回來,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吧。你要是去找陳凡理論這件事,人家一句話就把你懟回來了,到時候他要是問你,咱媽生病的時候你在哪,你當閨女的怎麼不知道回來伺候?到時候你說什麼!”
林柔的話也算是一針見血。
她的話音落下後,陳靜還真的沉默了。
是啊。
當閨女的在親媽生病需要照顧的時候,自己在哪?
不要說什麼兩個人不合,陳凡不會管這些,只問你當時在哪?
陳靜又要怎樣回答。
家務事,永遠都是掰扯不清楚的。
如果是站在中間來看待這件事。
陳靜是在外面打工,陳凡又是兒子,他跟他媳婦都是住在家里的。那麼老人生病需要照顧,他兩口子是最應該跑在前面的,如果他倆也兼顧不了,其實可以給陳靜打電話。
但陳凡沒有,連照顧都沒有。
不但是沒有,還在這種情況下跟家里要錢想要買車。
一定是陳靜父親知道了兒子想買車,自己沒錢,心里壓力大才導致犯了病。
如果不是這樣,好好的怎麼可能走的這麼突然。
陳靜轉過頭去,默默的看著安安靜靜躺在木板上自己的父親,這一刻他很安詳,再也不能說話,再也不能開口喊陳靜一句“妮兒”了。
林柔知道她自己的一個問題,算是讓陳靜無言以對了。
所以陳靜才穩定下來,除了守著她父親的遺體哭泣,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夜漸漸深了,陳凡帶著他媳婦回屋休息,一直等到他媳婦睡著以後,陳凡才輕手輕腳的從屋里出來。
陳靜母親也在她自己的房間里,不知道在干什麼。
林柔看到陳凡出來,開口問道,“陳凡,你媳婦睡覺了?”
陳凡剛點著煙,听見林柔問他,這才有些意外的看了林柔一眼,然後抬頭說道,“是啊。睡了,怎麼了?”
林柔嘴角露出不滿的說,“這種時候你媳婦該去睡覺嗎?你別嫌我事兒多,你倆也太不懂事了吧?”
林柔總是心直囗快,想什麼就說什麼,肯定不墨跡。
這一句話說的陳凡有點下不來台,他支吾了幾聲才開口說道,“她不能熬夜,我們這不是準備要孩子呢。要是熬夜到時候懷不上了就麻煩了。”
沒想到陳凡支吾半天,最後想了一個這樣的辦法。
林柔也不想繼續跟他廢話,扭頭直接不再搭理。
陳靜父親的那幾個佷子,基本上也都不在屋里,全都坐在院子里面抽煙。到了凌晨的時候,他們開始打撲克牌,邊玩還邊笑了起來。
林柔這時候也打了一個哈欠。
陳靜看了林柔一眼說,“困了就去後間睡會吧。為了我的事兒,你開車回來肯定早都困了。”
林柔打完哈欠,眼里朦朧著一層淚水,搖搖頭說,“不睡了。熬一宿沒事,又不是沒熬過夜。我在這陪著你,別想那麼多了。”
說完這句話,林柔把板凳往後挪了挪,靠在了牆上。
陳凡一會在屋里,一會出去溜達,就是不能坐在這里安安靜靜的守靈。
差不多到了凌晨兩三點的時候,陳凡徹底見不到人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這一夜,屋外也是風平浪靜,只不過是陳靜最難熬的一夜。
天亮了,也就代表著陳靜父親要永遠的離開了。
到了早上的六點鐘左右,家里便開始上人,都是街坊四鄰的來幫忙的。
有專門在村里忙活紅白喜事的廚子,簡單做了點早餐後,打發來幫忙的那些人吃飯。
陳靜作為閨女,基本上也沒什麼需要她去忙活的,就坐在旁邊守靈就好了。等到有人來祭奠的時候,門外的那些陳靜父親的佷子們,還有陳凡他們,則是需要趴在地上去哭,屋里的女人們也跟著一起哭,門口的位置有人點上一張白紙。
如果來祭奠的人是女人,那麼門外陳凡他們則是不需要趴下哭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上午的十點來鐘,來祭奠的人也源源不斷。
就在這時,張川大搖大擺的從外面進來,蹲在地上點了點頭算是祭拜。
然後張川掃了陳靜一眼,朝著她招手說,“陳靜,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