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說罷話，便起身拉著陳靜胳膊往外走。
隔壁屋里這會兒也已經給陳靜父親穿好了衣服，準備往外停出來。
一些街坊鄰居都來幫忙，陳靜母親站在客廳里面，正在跟管事的長輩溝通接下來的事兒。
有人看到陳靜往外走，還問了一句，“哎。閨女，你這是干嘛去呀？”
陳靜見說話的是本家的一個長輩，便停下來回答說，“我打算去訂一副棺材。”
本家的長輩一擺手說，“哦。那你去吧。你媽好像訂了骨灰盒，還沒訂棺材呢！”
听到這話，陳凡也從屋里出來，朝著陳靜說，“那你去吧姐。咱媽還沒來得及訂。”
林柔對陳凡一點好感都沒有，也沒理他，拉著陳靜就往外走。
穿過幾層人群，陳靜和林柔一起走出大門。
林柔拿出來車鑰匙，直接就要上車。
結果剛走到車門附近，林柔低頭一看，立馬怒罵起來，“張川這個王八蛋，都多大的人了，還干這種事兒。王八蛋人呢，給我滾出來！”
听到林柔的怒罵，陳靜連忙走過去問道，“怎麼了林柔？”
林柔伸手指著汽車前邊已經癟掉的輪胎說，“這混蛋把車胎給扎了。”
陳靜聞言，也趕緊低頭看了一眼。
車胎的位置果然是露著一道口子，一看就像是被剪刀扎開劃的，或者是用刀劃的。
林柔氣的站在原地大罵，也朝著四周看了幾眼，卻壓根就沒有找到張川的人影。
林柔的罵聲也很快引起了周圍幾個年齡大點人的注意，紛紛過來問怎麼回事。
看到林柔的車胎被扎了，還有人說，“我說剛才那小子在這蹲著干嘛呢，合著是干這事兒，挺不是東西的！”
听到別人這麼一說，林柔也就明白了。
這件事確實是張川干的，除了他肯定沒別人。
邊上年齡偏大點的人見陳靜也在旁邊，還熱心的問了句，“你倆這是干嘛去呀，要不就先騎電動車去。我電動車就在這邊！”
說完，他還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電動車。
這時候也有別人勸說道，“這胎扎的厲害，得直接換新的了。你倆有急事不？沒急事的話我們幫你一塊換上備胎，要有急事你們回頭再換得了。這眼瞅著老陳也停出來了，小靜你就別走太遠了，待會過去守靈吧。”
見有人都這麼說了，林柔縱然是生氣，也不好現在發作。
林柔罵了幾句髒話，還是借了別人的電動車。
然後她騎著電動車，帶著陳靜一塊去了鎮上。
從陳靜她們村子到鎮上，也就是二十分鐘的路程。
鎮上就有一家訂做棺材的，都是人家自己用木頭做的。
林柔和陳靜到了以後，直接選了一副價格最高的，要了一千五百塊錢。
選好了以後，林柔又趕緊帶著陳靜往回走。
一路上陳靜也沒什麼心情，甚至剛才賣棺材的介紹那是什麼木頭，陳靜也沒注意听，一切都是林柔給她做的主。
回到家里以後，剛好屋里上了年齡的婦女已經開始撕扯孝布了。
陳靜父親也已經被停在了客廳中間的位置。
林柔跟著陳靜一塊進去，也要了孝布，裹在頭上，把該披在身上的也一起披上。
原本林柔是不用披孝布的，但林柔卻堅持說，“我跟陳靜的關系跟親姐妹也差不多，哪有什麼該不該，就給我就行了。”
別人見林柔堅持，也沒說什麼，專門給她扯了和陳靜一樣的孝布。
邊上倒是也有人議論說，“人家別人遇見這事兒都不願意帶孝布，這丫頭還上趕著，以為是什麼好事呀！”
另外的人說，“關系好唄。你沒看這丫頭一直跟小靜在一塊。剛才小靜前夫過來吵架，還是這個丫頭給打跑的。”
……
農村的人也不是有什麼壞心思，但也就是大嘴巴，遇到點事兒就開始議論。
這也是林柔走出去以後再也不想回村的一個原因吧。
听到這些議論，林柔和陳靜也假裝都沒有听到。
陳靜坐在她父親旁邊，林柔也跟著一起陪在邊上。
這會兒天早都黑了，外面做飯的廚子也煮了面條，誰餓了就出去吃點。
陳靜和林柔沒吃晚飯，專門就這麼守著。
陳靜看著躺在客廳木板上的父親，眼眶始終是紅紅的。
一個鮮活的人，說沒就沒了。
上次陳靜走時，她父親送她出村的畫面也還歷歷在目。
這一轉眼，人就躺在了這塊冰涼的木板上。
陳靜怎麼想，都想不通她爸為什麼走的這麼急。
到了半夜十點多的時候，幫忙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基本上留下來的也就是關系很近一點的人，也有陳靜父親的幾個佷子，都是留下來守靈的。
剛好這會兒陳靜她母親沒在外邊，陳靜她們一個本家的大伯，走到陳靜身邊來，蹲下後語重心長的看著陳靜說，“妮兒啊。你爸的事兒我也都知道了，既然他走了，就讓他踏踏實實的走吧。等事兒過了，你也別跟家里置氣，听見了嗎？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麼都重要。”
听到大伯的這番話，陳靜一臉的疑惑。
雖然她不知道大伯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心里也意識到父親的去世可能跟家里也有關系。
陳靜留了個心眼，故意說道，“我知道，大伯。就是我這心里也不舒服。我爸勞累了一輩子，說走就走了，這麼突然，我連他最後一面也沒見著。”
陳靜本家的大伯扭頭看著早就被壽被蓋起來的陳靜父親嘆了口氣，搖著腦袋說，“這都是命啊。你爸這毛病也是老毛病了，尤其是這半年，你媽也需要人照顧，她住院的那段時間你爸一直沒日沒夜的守著。你不在家，凡凡跟他媳婦也不去醫院跟你爸換班。”
“你說他兩口子不去就不去吧，還吵著跟家里要錢買車。哎，我這個當大伯的都不知道怎麼說了。要不是為了這事兒，你爸也不至于走的這麼快呀。”
陳靜大伯一臉惋惜的伸手拍了拍陳靜的肩膀，然後又無奈的說道。
“等事兒過了，妮兒你跟凡凡說說，讓他別什麼都听他媳婦的。這家里有多少錢，什麼條件他自己心里不知道呀。媳婦說想買個小汽車他就跟家里要錢，都挺大的人了，一點不知道心疼人呢。這下好了，你爸走了，他成了這個家里的頂梁柱，以後身上擔子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