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友人可是留著寸發,身量中等?”
田七已經猜到了年輕男人所說的朋友究竟是誰,所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不露痕跡的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先生怎麼會知道?
難道……”
不得不說,崔明成請來的這個“戲班子”確實演的一手好戲。
僅僅是幾個眼神,一兩個不算刻意的動作,就把焦急,擔憂,驚慌等等情緒表現的淋灕盡致。
見此,田七也不再猶豫,直接把今天下午在青山飯店門口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出來。
只不過,把那個長衫男人的身份,不著痕跡的替換成了他自己罷了!
年輕男人听了田七敘述,臉色越來越是沉重,他接過田七遞來的紙條,起身鄭重的抱拳行了一禮︰
“先生,今日的大恩大德,我等難以報答。
也只能以我那朋友所說的,用些黃白之物償還先生的恩情。
先生請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完這些,他就掀開簾子,從客廳走進了里屋。
此時整個前廳的客廳里,就剩下了田七,剛剛的那小姑娘因為要泡茶,所以去了院子里的倉房之中, 專門去尋找上好的茶葉。
田七悄悄向著院外面瞥了一眼,發現沒有小姑娘的蹤跡,頓時咬了咬牙。
他怎麼忍心放過這樣的機會,尤其是他已經隱隱約約听見簾子的那邊,似乎有人在低聲交談。
就這樣一咬牙一跺腳,田七下定了心思,悄悄靠近了隔斷著里屋的簾子,壓制住自己的呼吸……一點點掀開簾子的一角。
這時候,他才看到里屋不大的空間里,坐著一個氣勢沉穩,面容威嚴的中年男人。
而剛剛的那個年輕男人,則是正拿著紙條,焦急的和那中年男人嘀咕著什麼。
“組長,現在事態緊急,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境地了。
如果不聯系飛蛾,我們這些人恐怕全都要被拖下水……”
中年男人听到這里的時候,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必須要馬上通知飛蛾了,如果那個家伙開了口,我們全都不好過。”
正悄悄掀起簾子的田七听到這兒,呼吸都差一點停滯了。
飛蛾……
這些人竟然和飛蛾有關!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因為崔明成的計劃里,第一目標沒有選擇田七而是選擇了他身邊的長衫男人,這樣多出了一個環節,反倒讓田七沒有產生疑慮。
他怎麼會想到,這一切就是沖著他來的!
“二哥,今年的龍井沒有了,換成去年的信陽毛尖行嗎?”
忽然而來的聲音,讓田七整個人一個哆嗦,他瞬間反應過來,院子里那個小姑娘多半是要回來了。
他趕緊又躡手躡腳的邁著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沒多久,年輕男人和小姑娘也都出現在了客廳里。
“你這個死妮子,干這點活也討價還價……”
這時候的年輕男人手里已經多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布口袋,一條麻繩穿在布口袋的袋口,收緊了里面沉甸甸的金屬錢幣。
“先生,這個你拿著,大恩不言謝。”
年輕男人把裝滿了大洋的布口袋交到田七的手上,後者推脫了幾次,見推脫不掉,便還是收了下來。
“先生,你的茶!”
這時候,小姑娘已經泡好了茶,端到了桌子上。
但是田七的心里面正翻江倒海一樣,哪還有什麼心思去品茶呢!
他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拱了拱手道︰
“時間也不早了,在下也該回去了。
既然東西已經帶到,那我就沒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了……”
“哦……那先生一路走好。”
年輕男人也發現了,田七的變化似乎有些大。
他也知道,剛剛自己和中年男人所說的那些“台詞”,一定也被這家伙給听了去。
一直把田七送到院門口,看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年輕男人才忍不住皺起眉頭。
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里面,有什麼值得這個男人如此激動的?
難道就是那個什麼飛蛾……
可是那飛蛾又是什麼?
他行走江湖多年,也听過不少的江湖人士都有代號。
比如什麼a先生,什麼紅桃q,甚至有些沒有文化的,還會叫白板,東風……
但是飛蛾,這個東西一听就沒什麼逼格,也沒什麼攻擊力。
這樣的一個代號,怎麼會讓一個人這麼興奮?
“二子,小娟,我們走。”
就在這時候,中年男人已經換下了長衫,披上麻布衣服,變成了一副又老又邋遢的樣子。
看到中年男人背著的包袱,小娟詫異的眨了眨眼楮︰
“師父,我們不等東家來了?
東家可是只給了三百塊的定金,還有三百塊的尾款沒給呢!”
見自家師父這麼火急火燎的模樣,小娟竟然有些恍惚,剛才還說干完這一票能休息幾年呢,結果現在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一樣。
“別廢話了,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中年男人明顯有些怕了,因為他在田七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微妙,既像是上位者藐視一切的傲慢,又像是剛剛經歷過戰爭的軍人那樣,眼里時不時透露出若有若無的殺氣。
他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草率的接下這一單。
看來這錢不僅僅是咬手,他還要命啊!
小娟和二子看到這里,也只好跟著中年男人整理了行李,準備離開。
但這幾個人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後堂的【陳恩書】等人收入眼中。
看到這里的時候,【陳恩書】就知道,把他們留下……大概是不可能了。
他扭過頭看向了崔明成,一只手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五根手指並攏成掌……唰的劃下。
崔明成看到他的動作,也再明白不過,他悄悄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就拉動了他手邊的一根細線。
因為光線不足,所以【陳恩書】等人看不清……這根堅韌的細線就埋在地下,一直延伸到馬路對面的另一個院子。
只不過,那個院子和襄陽路二十七號之間,已經算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