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又是兩輛小車來到了安民巷。
一身風衣的宋應中從後面的小汽車里走出，然後就徑直進入了院子里。
“副處長……”
很快，王學民等人便上來打了招呼。
“怎麼，听說是中統的人？”
宋應中掃了一眼現場的尸體，然後笑笑道︰
“你打電話的時候，百里副主任正在我屋子里，他本來也想要來的……只不過實在有些事情拖住了。”
“沒什麼，宋副處長您能來，就已經是給了我們面子了。”
王學民笑容燦爛，然後讓手下人把得到的證物都陳列了上來。<1911……”
戴上白手套，將那把手槍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宋應中就淡淡的一笑︰
“果然啊，中統還是財大氣粗。
軍統的那些自籌軍費的家伙，和蔣委員長的親兵就是比不了。”
這話宋應中倒是沒有說錯。
和軍統比起來，中統的規模可能有所不如，但是……在裝備上，經費上，人員的精干程度上，都是碾壓式的。
尤其是人員素質，中統的成員基本都是高中畢業生，甚至有好多在讀和輟學的大學生。
但軍統呢，臨澧班，青浦班，都不過是局座召集一些無家可歸的高中學生創辦的培訓班，至于軍統的下層行動人員，主要還是那些從軍隊和警察中挑選出來的大老粗。
“就只有這些，沒有什麼其他線索嗎？”
很快，宋應中便檢查的差不多，重新把目光給向了王學民。
“那倒不是，這間房子是一個舞女的，死者……只是寄住，我已經讓人去找那舞女了，應該馬上就能找到。”
王學民趕緊給宋應中遞上一根煙，並十分有眼力見的點上了火。
果然，才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的功夫，一個穿著緊身旗袍，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就已經被帶進了院子。
“你就是張大花……”
見到來人，王學民知道該自己出馬了，于是馬上站了出來，開始逐一詢問案情細節。
“沒錯，我就是。”
見到院子里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多凶神惡煞的大漢，蓉蓉趕緊躬身點頭，生怕自己惹惱了這些家伙。
他可是看到了，這些家伙的腰間鼓鼓囊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都帶著槍呢！
“那好，這個死者，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還有，死者家是哪里的，他有沒有和你說過……”
王學民清了清嗓子，很快問出了關鍵問題。
“名字……他沒有告訴過我，他只是說他姓穆，所以我一直都稱呼他穆先生。
至于穆先生的家在哪里，他說是在武漢，沒錯……我記得他是這麼說過的。”
“武漢……”
王學民偷偷回過頭，和宋應中交換了一下視線，卻見後者沒有任何要說些什麼的意思。
他瞬間明白過來，于是趕緊又問道︰
“據你所說，這個穆先生是一個星期前住到你家里的，那他在你家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這回，蓉蓉抿了抿嘴，終于重重點了點頭︰
“這個確實有，三天之前，穆先生在法租界的洋行買了一台收音機，然後……又用自己帶來的零件改裝了一下。
我听警局的老總說，現在收音機是不能隨便改動的……”
听到這里，王學民的眼楮就是一亮，然後忍不住在心底里無奈搖頭。
中統的這些蟲豸，就是好日子過的多了，來到上海之後不光停留在敵佔區，竟然還敢擅自改裝收音機，真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就是這台收音機嗎？”
不等其他人說些什麼，宋應中已經來到了房間里，拿出了那台還嶄新的似乎沒有一點使用痕跡的收音機。
“對，就是那個，我曾經看到穆先生把那里面好多奇怪的數字記了下來，然後……他和我說，那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副處長……怎麼辦……”
現在，穆志新重慶方面間諜的身份基本可以板上釘釘了。
見蓉蓉把話說完，王學民趕緊把視線投了過來，只希望宋應中能給出自己的意見。
“生意上的事情……呵呵……”
宋應中在房間里找了個座位，然後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
他的心里面同樣也在搖頭嘆息，現在的重慶特工都太不專業了，在華界持有槍支，這本來就是隨時可能進憲兵隊的大事兒，關鍵……這位竟然還敢當著其他人的面改裝收音機接收情報。
“還能怎麼辦，從現場的情形來看，死者的隨身物品應該是被凶手給拿走了。
你覺得，這會是什麼人做的？”
一邊吐出一個煙圈，宋應中一邊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經常在這附近活動的地痞流氓？”
王學民不假思索，很快答道。
“經常活動的地痞流氓……難道不知道這里住的什麼人嗎？
為了一個在舞廳里面出賣色相的舞女，值得下這麼大的代價？
迷藥應該不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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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中的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所以听到王學民的話，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搖了搖頭。
這次的殺人案太粗糙了，他就算是不說出自己的想法，估計案子也很快就會告破。
……
果然，王學民把自己手下的行動隊員調來，再加上警察局的協助，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找到了殺人的凶手，並且把兩個犯人逮捕歸案。
趙老七和大頭兩人本就和蓉蓉產生過沖突，再加上他們在黑市里購買過迷藥，兩相印證之下，這兩個人便被帶回了七十六號。
“說說吧，昨晚從安民巷搶走的東西在哪里？”
七十六號的審訊室里，趙老七強撐著依然不肯張口，他沒想到……這才一個晚上的時間，還不等他們倆吃中午飯呢，就已經被人給抓住了。
什麼時候開始，警察的破案效率這麼高了？
因為已經確認，這兩個人只是本地的地痞流氓，所以七十六號只是使用了最次等的審訊室。
宋應中和王學民站在欄桿外面，一人端著一杯茶水，看拿著里面的情況……終于有些不耐煩了。
“老季，別跟他廢話，直接給他上點狠的。”
听到這話，為首的審訊人員趕緊點了下腦袋，從一眾刑具中取出一只尺長的鉗子來。
“啊……
我說，我說……”
隨著趙老七的手指頭被夾扁，整個審訊室里都回響起淒厲的慘叫聲。
見狀，宋應中這才拿著茶杯離開了審訊室，王學民跟著他身後，連忙問道︰
“副處長，這兩個家伙……該怎麼處理？”
“中統的間諜，當然是送到憲兵隊。”
宋應中抿了口茶水，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地下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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