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小姑娘充滿活力的身形迎著風向,自由,快樂,神色又很認真,滑板似乎只是她腳下的一個玩具,無論她想做什麼,滑板都很听話的配合,人與滑板一起完成一個又一個優美的動作。
陳宗生很少看這類完全屬于年輕人的活動,但是偶爾看一場,似乎也不錯。
秦煙在比賽出口處看到陳宗生,踩著滑板滑過來,滑板沒有停下,她便從上面跳下來,撲進陳宗生的懷里。
“先生!”
陳宗生穩穩的接著她,“小心些,摔著了怎麼辦。”
“先生你會接著我的嘛。”
陳宗生理了下她的頭發,“是想等比賽結束走,還是現在走?”
“現在吧,反正也沒什麼事了。”秦煙一把抓起滑板,“比賽結束,人肯定好多。”
她牽著他的手,“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超級好吃的牛肉面館,先生,我帶你去吃吧,晚上我再請你吃大餐。”
陳宗生笑著點頭,他看向她手里的滑板,“重不重?”
“我滑著就好了。”
她又把滑板放在地上,自己站在上面,然後讓陳宗生拉著她。
人走到底沒有滑板跑的快,她也不嫌麻煩,好玩似的,滑板慢下來後她就一只腳踩在地上借一下力道,滑板就會再次滑動起來,和男人保持平行。
幾分鐘路程就到了。
秦煙收起滑板,拉著陳宗生進了面館。
面館內收拾的干淨又敞亮,門口擺著幾盆綠植,很是養眼。
老板看到她,和她打招呼,又看到她還帶了一個人。
老板端來兩碗牛肉面。
“丫頭啊,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是我先生啊。”她一副很驕傲的語氣。
“原來如此。”老板憨厚的笑起來,“前幾次都沒有見她那麼高興。”
陳宗生笑著說,“剛剛參加了比賽,說你這里的面好吃,便帶我過來嘗一嘗,是你的手藝好,她一直念著。”
“喜歡吃就多吃一些。”誰不喜歡被夸呢,“要是不夠還有,你們慢慢吃。”
“好。”
老板又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先生,你快嘗嘗。”
陳宗生拿起筷子,嘗了一下,面條筋道,面湯並沒有明顯的調料味,味道卻又很不錯。
有時候這種小店做的比一些星級酒店做的還要好。
“是怎麼找到這家店的?”
“我就在這附近練習,肚子餓了就來找吃的了,在地圖上搜到的。”
“這這邊吃飯一直都是過來這里?”
“總共就沒有幾次嘛。”秦煙怕他又追著她問,催他,“先生你快吃吧,一會都要涼了。”
陳宗生笑了下,沒有再問,低頭吃面。
面館的生意還是不錯的,時不時就有人過來,還有外賣的工作人員過來取餐,老板並沒有請人,只有自己和妻子兩個人忙著,老板負責做飯,老板娘就負責端送收碗和收錢,有時候不忙了,老板也會出來幫著收拾客人用過飯後的餐桌。
一碗牛肉面二十多塊錢,用的牛肉都是很好的,量給的也很足,基本上算是薄利多銷了。
吃完面,結了賬,兩個人離開面館,回去的路上,還順便去超市買了一塊雪糕,很遺憾,先生不吃,他但凡嘗一口,她也可以找借口買兩塊啊。
到了停車的地方,把滑板放在後備箱後,上了車。
秦煙坐在副駕駛上,撕開包裝,從里面拿出來一個鯛魚燒雪糕,外面是脆脆的,而里面是涼涼的雪糕,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
“先生,你要不要嘗一口,雖然你只給我買一個,我也是可以讓你吃的。”
“這也沒有多大,我吃了,你就吃不了多少了。”
“沒關系呀。”
陳宗生摸了摸她的腦袋,“你自己吃。”
“好吧。”
秦煙一口咬掉了魚頭,“我剛剛還看到了粽子的雪糕。”
“想吃粽子了?”
秦煙強調,“是雪糕。”
陳宗生不理她。
“先生,你怎麼不說話。”
“如果你手里那條魚還沒有吃,你也可以吃粽子。”
秦煙又一口咬掉魚尾巴,不和他說話了。
一條魚全部吃完,秦煙擦了擦手,宣布,“下午我要睡一下午。”
這幾天練滑板練習的腰酸背痛的,雖然她不太在乎結果,但是還是有好好的練習。
“到晚飯時間我再回來接你。”
“來回好麻煩的,我直接在休息室睡就好了。”
陳宗生都隨她。
公司的人不多,三十二樓更是安靜。
秦煙先去休息室的浴室快速的洗了一個澡,然後拉著陳宗生一起睡覺。
休息室安安靜靜的,有一種靜謐的幸福感。
小姑娘戳了戳他,“先生,你怎麼不問我復習計劃的事情呀?”
“寫好了?”
“嗯!”她要坐起來,“我去拿給你看。”
陳宗生拉著她重新躺下來,“什麼時候看都可以。”
“先生,你一點都不積極。”
陳宗生低眸,笑著道,“煙煙都寫好了,還有什麼可急的。”
“……”秦煙打他,“壞人。”
“是煙煙太可愛了。”陳宗生低頭親她。
長長的吻結束,小姑娘的耳垂都爬滿了粉色,她到底是累的,除了上班,空余的時間都用來練習了。
比賽耗費心神,他也不想讓她再勞累,將人摟進懷里。
“睡吧。”
秦煙靠在他的懷里,“晚飯前一定要喊醒我。”
“好。”
秦煙放心的閉上了眼楮,很快就睡了過去。
……
臨近端午節,粽子在節前成了熱銷的食物。
不過,從外面買的再好,也不如親自制作的過程有意義。
陳家老宅後面就有一片竹林,陳老爺子都不肯讓人踫,更不用說是砍了,但是一听蘭溪想要吃粽子,陳老爺子主動提,說讓你小叔叔帶你去砍點新鮮的竹子,拿回來做竹筒粽子。
陳明哲當時正喝茶,聞言直接嗆到了,放下杯子,咳嗽個不停。
“爸,你是不是被誰奪舍了?”
陳老爺子拍桌子,“陳明哲。”
周傾蓉說,“既然如此,明哲,你就帶蘭溪去砍一點。”
“好好。”
陳明哲趕緊拎著蘭溪離開,到了屋子外面,才一臉納悶。
“蘭溪,你有沒有覺得你爺爺像是變了一個人?還是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沒有呀。”蘭溪不覺得爺爺有什麼變化。
“怎麼沒有,你知道他平時多寶貝自己的那些竹子嗎,說什麼高風亮節,借物喻人,我看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算了呀。”
“這個……”陳明哲總不好揭他老子的短,隨便糊弄過去,“好了,趁著現在天氣不熱,我們趕緊去砍點竹子。”
蘭溪也沒有再繼續問,注意力轉移到了竹子上面,很歡快的跟在小叔叔的身後。
拿著刀到了竹林,陳明哲就讓蘭溪在外面等著,什麼時候看到竹子倒了,就讓他往外面拉,不要進來。
小家伙不解,“為什麼不能進去。”
“因為會扎到你。”
“不會扎到小叔叔嗎?”
“不會。”
問題又回來了,“為什麼只扎我不扎小叔叔?”
陳明哲說沒有為什麼。
砍倒一棵竹子,“好奇寶寶,你可以拉了。”
“我不是好奇寶寶,我是蘭溪。”
陳明哲︰“呵呵。”
“快拉。”
蘭溪使出吃奶的勁往外面拽大竹子,但是大竹子只動一點點,蘭溪倒是累的不行。
“小叔叔,你拉不動。”
陳明哲給他砍成兩半,這下對他來說可以了。
陳明哲砍的差不多後,便四五棵竹子一起抱起來,蘭溪抱半棵都要累死了,看到小叔叔竟然一下子抱了那麼多,睜大眼楮,里面滿是不可思議。
“小叔叔,你抱好多呀。”
那一刻,陳明哲終于明白陳老爺子在被蘭溪拍彩虹屁之後高興的感覺了,果然很不錯。
他嚴肅的咳嗽了一下,“這沒什麼,你長大後也可以。”
“還是好棒。”
陳明哲繼續謙虛受夸。
把竹子全部帶到陰涼的地方,然後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帶回去洗干淨。
泡糯米的事情自然不用陳明哲來,那是早已經準備好的,陳明哲和蘭溪只需要把糯米和紅棗以及其他的配料裝進竹筒里面就好了。
蘭溪不會弄這個。
“這多簡單。”
陳明哲拿起一個竹筒,用竹葉封住下面,然後從上面的口往里面加入糯米和紅棗,加滿,再封上。
“這樣就可以了。”
蘭溪亮晶晶的眼楮很認真的看著。
陳明哲這會更明白他老子下棋的時候讓蘭溪在一旁看著的心理了,雖然蘭溪不會嚇,但是人家會認真听啊,而且還不跑神,情緒價值直接給滿。
“學會了嗎?”
“嗯!”
陳明哲幫他把竹筒下面的封好,然後遞給他,“你自己裝一個試試。”
“好~”
蘭溪的手小,一次只能抓很少的糯米進去,但是他很有耐心,一點一點的往里面放。
陳明哲一邊裝自己的,一邊看他,提醒,“蘭溪,你不要忘記放其他的東西。”
“我會記住的。”
蘭溪滿是認真的點頭。
陳老爺子過來,噓寒問暖,拿著蒲扇給他扇風,“熱不熱啊蘭溪,要不要回屋里休息會。”
“不熱的,爺爺,我就快做好一只粽粽了。”
陳老爺子眉開眼笑,“好,累了就歇歇。”
“知道啦。”
鑒于陳明哲心情也不錯的份上,他就沒有挑陳老爺子的刺,而是繼續裝粽子。
下午不到四點陳宗生和秦煙就過來了。
陳宗生還給陳老帶來了一壇黃酒,兩箱大閘蟹。
螃蟹沒有出蒸籠,菜也沒有做好,父子兩個就已經喝起酒來了。
陳老爺子平日里不踫酒了,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喝個幾口,周傾蓉才不會說他。
黃酒性溫,對于喝慣了西方高大上的葡萄酒,烈性酒的人來說,第一次喝這種本土的酒可能不太習慣。
但是年長的人似乎都對這種酒有一種偏愛,陳老也不例外。
“好久沒有喝過這麼純正的黃酒了,上一次我都快忘記是什麼時候了。”
陳老感慨道。
“這次過節,你母親回來了嗎?”
“沒有。”
陳老點點頭。
“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對不住她。”
事情過去了那麼久,華雯如果真的釋懷了,也不會不待在港城。
而他即便知道,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陳宗生沒有說話。
直到佣人過來說蒸籠里的螃蟹已經熟了,才打破這里的沉默。
陳宗生看到在外面晃悠的小姑娘,起身過去。
耷拉著腦袋的小姑娘看到他,跑到他跟前,“先生。”
“怎麼沒有去找明哲和蘭溪?”
“不想去。”
陳宗生讓佣人拿來一盤螃蟹。
吃螃蟹是個費功夫的活,非得有耐心又有時間的人才能真正嘗到它的美味,但是螃蟹性寒,又不可多吃,搭配性溫的黃酒最好不過了。
不過秦煙不愛喝這個。
“今天沒有帶別的過來,喝不習慣就不喝了,一會喝點別的。”
“嗯嗯。”
陳宗生和秦煙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太陽已經落下一大半,殘余的余溫早已經在風中散去,外面也不怎麼熱了,在空調房里待久了,走出來,感受著外面的風,反而覺得渾身暖暖的。
秦煙咬住一只螃蟹腿,“我都聞到粽子的味道了,蘭溪下午就和我要煮粽子,還沒有看到他們在哪里。”
“沒有在這邊廚房,估計在竹林那邊。”
“不是說你爸爸不讓砍他的竹子嗎。”
“蘭溪在。”
秦煙恍然大悟。
陳宗生把剝好的螃蟹遞給她,秦煙接了過去,用勺子挖了滿滿一勺蟹黃,又喂給陳宗生,然後她自己才開始吃起來。
說到蘭溪,小家伙就跑過來了。
“爸爸,媽媽!”
他跑近了,陳宗生將他抱起坐在凳子上。
“謝謝爸爸。”
“嗯。”
“我和小叔叔煮好多好多粽粽,還沒有煮好,熟了我就帶過來了。”
陳宗生笑著道,“我和媽媽等著。”
蘭溪托著下巴,郁悶道,“可是沒有去找我。”
“我們打算一會去,你就過來了。”
“真的嗎?”
“當然了。”秦煙說。
好吧,蘭溪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他從凳子上下來。
陳宗生問他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