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生低下頭,看著自從過來一句話也沒有說過的小姑娘。
秦煙伸出穿的厚厚的胳膊抱著他,“先生,不和他們說話也沒事的,我陪你說話。”
“……”陳宗生失笑,隔著帽子拍了拍她的腦袋,“那你怎麼不說?”
“我還沒有想好說什麼呀。”
“也不急,慢慢想,等想出來了,再說也不遲。”
“好。”
今日周老的三個女兒都過來了,庭院里很是熱鬧,主要是陪著老人家說話。
一家三口便提前離開。
商量要去哪里吃飯時,秦煙說,“要選一個離家更近一點的地方,我們吃完之後,就可以盡快回家休息了。”
“附近倒是有兩家。”
小家伙好奇的問,“是不是也可以帶貓貓去?”
陳宗生確定了一家餐廳,是允許寵物進入的,“今天怎麼帶它過來了?”
蘭溪解釋,“它不願意吃飯,還和別的貓貓打架。”
陳宗生建議,“可以送去寵物醫院。”
“媽媽檢查過,貓貓沒有生病,不吃飯是不想,它肚子餓餓的時候就會吃了。”
好在爸爸也沒有繼續問,蘭溪看向媽媽。
秦煙摸了摸他的腦袋。
到了餐廳。
蘭溪還特意給貓貓找了貓糧吃。
大概是真的餓了,貓貓從包里出來,發現貓糧後,便吃了起來。
蘭溪吃過飯後,就繼續守著它。
秦煙看了一會,又收回視線,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外公對先生來說那麼重要,可是……
陳宗生察覺出來,偏頭。
“怎麼了?”
秦煙垂下眼睫,“沒什麼。”
陳宗生問,“吃好了嗎?”
“嗯。”
服務員過來,陳宗生結了賬。
“蘭溪,該走了。”
“嗯!”
蘭溪趕緊把貓貓抓過來,放進貓包里,跟在爸爸和媽媽的身後,出了包廂。
……
周五的晚上,臨近元旦。
幾個人約著出來吃飯,飯局定在晚上。
下午陳宗生陪著秦煙試年會的禮服,整個過程中,小姑娘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半分光彩。
陳宗生對工作人員說,“你們先去忙吧。”
“好的,如果有需要,直接喊我們就行了。”
“嗯。”
工作人員離開。
秦煙提著禮裙,走到沙發里坐下。
陳宗生合上手里的雜志。
“煙煙,你知道平時我最高興的事情是什麼嗎?”
看著女孩的臉,“就是煙煙會全心全意的信任我,也會主動分享會讓自己高興,難過,或者是憤怒的事情。”
秦煙的嘴唇動了動,挪到他的身側,“先生,我好擔心。”
“為什麼會這麼說?”
“外公對你來說那麼重要,他是你很看重很看重的親人,可是,我害怕有那麼一天……”
她咬著唇,眼楮里時有淚花閃現。
陳宗生笑著摸著她的臉,“煙煙平時那麼霸道,總是帶著答案問我,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誰,怎麼這會又自己轉不過來了,還是說,煙煙不能一直陪我?”
“才不是。”秦煙抱著他,“我會一直陪著先生的。”
陳宗生的手臂環著她的腰,“乖煙煙,我也是。”
懷里的小姑娘點了下腦袋。
“好了,今天打扮的那麼漂亮,掉眼淚就不好看了。”陳宗生把散落下來的頭發別到她的耳後,“不哭了。”
“哭了也一樣漂亮的。”小姑娘聲音悶悶的強調。
陳宗生笑著點頭,“好,不管怎麼樣,我們煙煙都是好看的。”
“嗯!”
“再把其他幾套禮服試一試。”
“好。”
……
“蘭溪,你在做什麼啊?”
蘭溪對面,一個胖胖的小男孩蹲了下來。
他的身上還帶著混著雪的泥點子,肉乎乎的臉上都是委屈,卻又帶著好奇。
“畫畫呀。”
畫紙上,有三個人,還有好多好多小動物。
貓貓和德牧。
五顏六色的彩筆下的畫面十分溫馨生動。
“這是你爸爸媽媽嗎?”
“對啊。”
“他們真好看。”小男孩說。
“謝謝。”蘭溪放下畫筆,滿意的欣賞了一會自己的作品。
另外跑過來兩個孩子,很顯然,他們認識和蘭溪說話的這個小男孩,不知道從哪里抓來稀泥,往小男孩身上丟。
蘭溪剛畫好的畫被濺上了泥點,小臉一下子就變得超級不高興。
“擦掉。”
蘭溪望著那兩個小孩。
對方不說話,反而伸著手把泥往蘭溪身上抹,蘭溪一下子把他推開。
那孩子沒有站穩,倒在了地上,雖不至于摔疼,但是立刻就哇哇大哭起來。
哭聲招來了不遠處的老師,老師趕緊跑過來,把哭著的孩子扶起來,老師來了,哭著的孩子像是一下子有了靠山,指著蘭溪,“打他,討厭。”
蘭溪走近他,那小孩嚇的哭的更大聲。
老師︰“……”
老師也發現了他手上的泥,不明白他是從哪里抓來了,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決矛盾,老師笑著說。
“沒事的,蘭溪小朋友沒有惡意,走吧,老師帶你去洗洗手。”
“不洗。”哭的那個男孩抓著老師的手往蘭溪身上打。
老師收回手,“不能這樣,你們要和睦相處。”
蘭溪看向另外一個小孩子,再次說,“擦掉。”
老師順著蘭溪指的方向,發現了畫作上的泥點。
被蘭溪看著的小孩子怯懦的走上前,小手抹去了泥點。
抹完,也哇一聲哭了起來。
老師︰“……”
蘭溪一言不發的收起自己的畫,拿起自己的小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活動室。
“蘭溪。”
一開始跟蘭溪說話的小男孩跑過來跟上他。
“你要去哪啊?”
蘭溪指著西邊的,“你看那邊,天要黑了。”
小男孩一臉疑惑。
“天快黑,我爸爸媽媽就來接我了。”
“那我陪你等著吧。”
“嗯。”蘭溪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坐下。
沒多久,門口的老師就通過內線電話通知了活動室的老師,活動室的老師領著蘭溪,將他送到門口。
門口停著的低調奢華的車上下來了一對夫妻,男人俊美成熟,女人明艷美麗,蘭溪跑了過去,喊他們爸爸媽媽。
直到車離開,老師才感嘆,果然不愧是由全部的老師投出來的最高顏值的父母。
車上。
秦煙看到蘭溪的身上還有泥巴,問他是怎麼弄的。
“哪里?”
“背上。”秦煙拿紙給他擦了擦。
蘭溪看也看不到,但是老實交代,“是別的小朋友弄的。”
“你們活動室里還玩這個?”
秦煙以為是小孩子之間玩的時候不小心弄上去的,也沒有想多。
“我沒有玩呀,我在畫畫。”
“原來是這樣。”
“嗯,到了家給媽媽看。”
秦煙點頭,“好。”
晚上的飯局,梁元榮,陸時亭都在,易南因為臨時出差,沒有過來。
男人們在吃得差不多後就支起了牌桌。
四缺一,秦煙就坐在那空缺的位置。
姜茵玩牌少,和秦煙組成了一隊,兩個人一起商量,對上三個男人,每出一次牌都得猶豫好久。
蘭溪靠在爸爸的懷里,好奇的看著牌面。
“爸爸,我為什麼不能站在外面?”而是要待在爸爸的懷里。
他爸爸還沒有說話,陸時亭就回答了,“當然是防止你偷偷通風報信。”
小家伙一臉認真的說,“我不會呀。”
陸時亭安慰他,“你就在你爸爸那里好好待著,好好學學怎麼打,學會了以後給我們透露兩招。”
“透露什麼?”蘭溪睜著大眼楮。
“你下次偷偷過來找我,我再和你說。”
蘭溪信以為真的點頭。
秦煙還在給姜茵講牌,每一張牌代表什麼意義,可以怎麼出,姜茵听後連連點頭。
蘭溪歪著腦袋想看媽媽的牌,卻見爸爸的手臂攔在自己面前,他抬頭,父子兩個對視一會。
陳宗生問,“想不想媽媽贏?”
“嗯。”蘭溪點頭。
陳宗生說,“那就好好看著。”
對面的梁元榮表示,“公開偏袒可是不允許的啊。”
陸時亭支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牌,“反正我目前的這些牌,贏的局面不大,所以只能靠你們兩位了。”
梁元榮納悶,“你的牌也不好?”
“得。”
陸時亭把牌疊在了一起,看也不看了,免得心煩。
“這煙煙贏定了啊。”
“謙虛謙虛。”秦煙嘴角的笑容都快壓不住了,“純屬手氣問題。”
陳宗生看著她小狐狸的模樣,不禁失笑。
這一局,不出意外,是秦煙醒了。
很快又開始新的一局。
如果第一局只是運氣問題的話,第二局第三局都是如此,就有點邪乎了,陸時亭甚至懷疑是座位的問題。
他提倡重新換了位置,結果還是如此。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一手好牌都沒有拿到?”
梁元榮也只嘆今天是不宜打牌。
陳宗生則是輸贏都不影響心情,而秦煙的牌面確實好的過分,連他想放水的機會都沒有。
蘭溪歪著腦袋看了一會,指著爸爸的一張牌,“為什麼不出這一張?”
陳宗生問他為什麼要出。
“上一次,出掉後,媽媽贏了。”
“每次的牌都是不同的,上一局,媽媽贏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張牌,而是媽媽贏的時候,我恰好出了這張牌。”
蘭溪似懂非懂的點頭。
秦煙完成了最後一局,然後把座位讓給了姜茵。
姜茵學的差不多,自己掌握著打了一局後,已經能漸漸摸到其中的竅門,但是不想秦煙打的時候會一直贏。
秦煙打了一個哈欠,靠在陳宗生的肩膀。
蘭溪從爸爸的胳膊下探出來腦袋,趴在爸爸的腿上,“媽媽,你困困了?”
“還可以,你困嗎?”
蘭溪揉了揉眼楮,說想睡覺覺。
秦煙將他抱過來,放在沙發上,坐在一旁哄他睡覺。
沒過一會,陳宗生也從那邊過來了。
“先生。”
陳宗生溫聲道,“他們換了一種玩牌的方式,三個人也可以,我們現在就回去。”
“好。”
……
整個集團都在期待即將到來的年會,陳宗生也沒那麼忙,卻不想,他閑下來後處理的第一件事是被游學班的老師請過去協商打架的事情。
陳宗生本人對打架這個用詞尚且存疑,因為蘭溪的表現不像是跟人打過架,即便是勝利的一方也不可能。
況且,這個年齡的孩子還沒有完整的打架的概念,更可能是互相推搡。
在見到老師之前的半天時間內,陳宗生沒跟蘭溪獨自交流過,倒是因中午陪同忙于工作的太太吃飯時隨意提起請家長的事,發現小家伙也沒有私底下跟媽媽提過,看來他自己是真的不知情——不管怎麼樣,在很多情況下,蘭溪和媽媽分享的事情都是更多的。
結果卻被太太質疑他過來陪她吃飯是帶有不純目的性。
陪同是順帶的,打探消息才是真正的目的。
陳宗生坦然道,“我是有別的目的,不過不是這個,如果我想知道,我完全可以直接問蘭溪。”
“好吧。”
秦煙暫且相信。
“蘭溪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事實上,我們只是在第二天一起看了他畫的全家的畫而已。”
陳宗生嗯了一聲,“我不希望這是一個開始。”
“蘭溪是很听話的好吧,別人不往他跟前湊,他只會做自己的事情,是個多麼乖巧可愛的小寶寶啊。”
小姑娘說完,吃了一口糯嘰嘰的食物,腮幫子因咀嚼的動作還鼓動著,津津有味,也是多麼乖巧的大寶寶。
可是發起脾氣來,也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對了。”秦煙沉思片刻,“如果真的是打架了,先生,蘭溪身上沒有傷吧?”
陳宗生端起茶杯,“還記得那天傍晚接到他時,你發現的他衣服上的泥點嗎?”
“記得啊,可是這和打架有什麼關系。”
“這所謂的打架,動手的可能性比較小。”
他說一半藏一半的,秦煙的腦子工作了的一上午,這會就不太夠用了,干脆也不想了。
吃飽了之後,就有點昏昏欲睡。
陳宗生說,“我得提前走一會,鬧鐘給你定好,到時間了你自己起來,知道嗎?”
“不知道。”
陳宗生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听話點。”
秦煙枕著他的腿,“先生,你說,為什麼你們公司都放假了,為什麼我們要不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