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英子沉思片刻,然後認真的問道︰“按照你所說的內容,我能不能理解為,你們表演或者導演專業的考研,其實沒有意義。”
“嗯——”
陳錦年拖著長腔,有些找不到合適的描述。
喬英子這句話,並不算錯,因為藝術專業不是搞科研,理論能力再強,也不會直接提升業務能力,哪怕抱著博士研究生的文憑上台表演,觀眾該噴還是一樣噴。
但是從另一方面講,表演和導演專業的研究生,好多是非本專業報考的,能在學校里學習一些理論,也不算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英子,你不能這麼問,他還要在圈里混呢,你這樣問太得罪人了。”陳宏宇開口打斷,“你應該這麼問,學院里的那些研究生導師,自己有沒有本事拍出好電影,演出好角色。”
這句更加犀利的發問,頓時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是,藝術是沒有客觀的評價標準。
但藝術和藝術之間亦有差別。
繪畫書法搞抽象,大家只能捏著鼻子豎起大拇指稱贊一聲大師,避免因為看不到皇帝的新裝而遭到群嘲。
可導演演員搞抽象,還想讓觀眾當成藝術欣賞,瘋了吧,不把的導演和演員噴到生活不能自理,就已經是大家嘴下留情了。
陳錦年聞言,用力壓了壓嘴角,無奈的說道。
“你這破問題還不如英子的提問呢。”
“嘿嘿嘿,我也是好奇而已。”
陳宏宇說完,其他人更是跟著起哄。
“是哎,你講講唄,現在的劇一部比一部爛,我們也挺好奇你們圈里到底出啥事了。”
“是啊,還有拍什麼《演藝圈》的導演,一個影視學的博士,是怎麼拍出那種玩意的,難道他真就一點審美都沒有嗎,哪怕讓我剛上小學的外甥看,也知道是爛片啊。”
“對,我也听說這部片子了,哇,真是太離譜了,錦年,我勸你別考研了,你現在就挺厲害的,萬一你繼續深造,一不小心被那幫人教壞了,可就全毀了。”
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陳錦年連忙壓了壓手,示意同學們稍微淡定一些。
“行了行了,我們專業和你們專業其實一樣,不缺特別厲害的老師,只不過我們同樣不缺一點本事也沒有的混子,算是兩極分化吧,能不能學到東西,一看本人願不願意用功,二看運氣夠不夠,能不能踫到靠譜的老師。”
“至于宏宇提問的問題,嗯,這個確實是不好回答,我只能說學校里是不教商業片的,學校里的老師也看不上商業片,他們的象牙塔是和真實社會脫節的,你讓這群脫離現實社會的老師去拍出好片,有些強人所難了。”
“至于畢導,這個人更不好評價了,單純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認為他拍攝的電影,我更傾向于他拍攝的是一張試卷的答題卡,他在這張答題卡里,生搬硬套了很多參考答案,企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踫得分點,來得到一個還不錯的成績。”
關于陳錦年的前兩個回答,眾人還沒有特別的反應。
高校內存在的學術問題,懂得都懂,但凡稍微接觸過課題研究的,都明白陳錦年所說的並不是個例情況。
但听到“答題卡”後,大家是真有些繃不住。
“怎麼會有人把拍電影當成考試啊,這也太離譜了吧。”
喬英子放下剛剛拿起的筷子,一雙大眼楮瞪著陳錦年,懷疑陳錦年又在信口胡說。
“你們不懂,有些電影拍出來,就是為了考試的,我說過了,藝術性的標準非常虛,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確保能在國際電影節上拿提名拿獎,自然要針對性的進行解題,投其所好的進行定制服務。”陳錦年解釋道。
“不可能吧,電影還能定制?”黃芷陶疑惑的問道,
“當然可以,你們一定听說過,某某影帝、影後自願降片酬擔任主角,為什麼,他們傻,到手的錢不掙,不是,是因為他們知道這電影是一定能得獎,一定會提名。”
看到幾人還是似信非信的模樣,陳錦年便直接的舉了一個例子,
“我再給你一件真是發生的事情,二十年前有一部電影,叫《愈快樂愈墮落》,屬于電影節電影,一直拉不到投資,王京得知消息後,出面幫忙拉來的投資,當然王京不是白幫忙,他條件是讓邱淑貞出演主角。”
“最後,這部電影提名了金熊獎、金馬獎和金像獎,如果不是那一年君如姐太厲害,這部戲能幫邱淑貞拿下當年的金像影後,怎麼樣,這個例子夠明顯了吧,如果不夠,我這里還有,《青紅》听說過吧,《最愛》听說過吧,《觀音山》听說過吧,一樣的道理。”
陳錦年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
這就是為什麼從科班出來人,都擠破頭的想往藝術片領域鑽。
是因為追求藝術嗎,不是,是藝術片導演的地位高,能讓國內最頂級的女演員,主動脫衣服往是鏡頭前站,這是商業片導演砸錢都砸不出來的效果。
“啊,電影還能這樣拍?”喬英子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但面對陳錦年隨手舉出來的例子,她又不得不信。
陳錦年點點頭。
“大家一直就是這麼玩的,特別是一些公司,能夠提前知道下一屆的評委名單,就更容易操作了,這位評委關注弱勢群體,那就添加同性戀,艾滋病,另一位評委有政治傾向,那就添加一些白左思維,還有一位評委辱華,那就把背景放在農村,展示落後風貌。”
“我去,這樣做即使能拿獎有什麼作用啊,簡直是給國家抹黑。”
陳宏宇鄙夷的說道。
只是為了賺錢就算了,但是為了賺點錢,直接當賣國賊,也太讓人不齒了。
“沒辦法,這就是目前的趨勢,反映在作品質量上,就是以前的藝術片導演拍的電影,你不僅能看得懂,而且看我會很感動,而看我現在藝術片導演拍的電影,除了對黃暴的元素有些印象,雲山霧罩的劇情是一點記不住。”
陳錦年感覺國內的藝術片,已經在無人關注的角落里,漸漸發爛發臭了,所以他也不太想聊這個話題。
“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吃飯吧,順便互相聯系一下,看看誰還沒到。”
“沒問題,我在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