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帥說完,便走到角落旁,撥通湯校長的電話。
起初,陳錦年沒有在意。
因為在春風中學里,班主任不是一定要值晚自習的,學校里也從來沒下過讓班主任跟班的通知,只有李萌這種極其盡職盡責的班主任,才會天天在學校盯著,有事沒事的從辦公室出來,到班里面轉一圈。
結果電話通了沒多久,潘帥便匆忙掛斷,抱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和提包,準備走人。
“誒,老潘,你干什麼去啊。”
陳錦年急忙問道。
“我班里出了點事兒,我得抓緊時間回去,咱們改天吧,等改天我有空了再請你們。”潘帥的臉上有些異樣,顯然事情非常棘手。
“這麼著急啊。”陳錦年驚訝的站起來,然後給黃芷陶使了個眼色,“咱們剛才要的打包盒呢,你跟你舅舅打包兩份帶走。”
“對對對,舅舅,你稍等一會,我們給你裝點,你回學校吃。”
黃芷陶抄起桌上的公筷,在喬英子的幫忙下,匆忙將幾份端上來的菜進行打包。
趁著裝盒的空檔,陳錦年走到潘帥身邊,小聲的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需不需要幫忙?”
“哎,你幫不上忙,我班里有個男生,不知道是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他竟然在吃晚飯的時候,抱著一束花跑到隔壁班里去表白了,結果女生的男朋友正巧也在,于是兩人當場就打起來了,差點打死,現在已經讓救護車拉走了。”
“啊?”
潘帥的話震的陳錦年滿臉問號。
在學校里當海後的他見過,因為爭風吃醋打架的他也見過,但是當著面硬挖牆角的,別說是見了,听都是第一次听。
“誰被救護車拉走了?你班里的那個,還是人家班里的那個。”
“兩個都拉走了!”
潘帥的語氣帶著些憤怒,同時還透著些許的無奈。
“不可能吧,在班里能打成這副鬼樣子。”陳錦年微微皺了下眉頭,打架一般都是在廁所或者操場,哪有在教室里打的,隨便上去幾個人就給拉開了。
“怎麼不可能,他倆是飯點打的,班里的同學都去食堂吃飯了,要不是那位女生跑到其他班里叫來幾名男生拉架,還指不定打到什麼程度。”
潘帥重重吐了口氣。
距離高考也就只有四個多月的時間了,兩人在教室里搞這一套,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舅舅,給你,你路上小心點,反正事已至此,你著急也沒用。”
黃芷陶將打包好的餐盒放到潘帥手中。
“著急?論著急現在可輪不到我,我頂多是警告加檢討,真正應該著急的是兩位祖宗的家長,校長要真想按校規處理,兩人最輕也得是個勸退。”
打架向來是學校里的紅線。
要是沒有人傷還好,頂多是各打五十大板,就像季楊楊和方一凡的打架事件,老師和家長批評一下,小事化了。
可一旦涉及人傷,學校就會非常被動,因為高三的學生打架很容易涉及到法律,不是校長和老師能夠處理的了。
特別是潘帥目前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報警,一旦有人報警,警察也去了醫院,做了筆錄,那就只能走正式途徑,兩個學生誰都撈不出來。
等潘帥離開後,喬英子疑惑的問道︰“有這麼嚴重嗎,我記得上回方一凡打架的時候,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當天就讓阿姨接走了。”
“廢話,他倆也叫打架,打了半分鐘,就只擦破一點皮,傷的還沒有我重呢,我才是被書包砸中的那位。”
陳錦年揉了揉鼻子,沒好氣的說道。
季楊楊和方一凡打架,傷的最重的是他和法拉利,他被季楊楊扔出的書包砸中,而法拉利被方一凡衣服上的扣子劃了道白印。
他和法拉利才是最倒霉的。
“好像也是,他倆打完確實一點事都沒有,甚至方一凡打完架還去我家蹭了頓飯。”
喬英子正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包間內的房門再次被推開,陳宏宇和幾名同學一起進來。
“錦年,你知道不知道我剛才看到誰了,哈哈,你絕對猜不到,是一個和潘帥長得非常相似的人,第一眼我都認錯了,直到我和他打招呼他沒理我,我才發現他不是潘帥。”
陳宏宇興奮的說完,發現黃芷陶也在,于是繼續說道︰“陶子,你趕緊告訴你舅舅,他還有一位雙胞胎兄弟,真是太想像了,哈哈哈。”
黃芷陶聞言,忍不住翻個白眼。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看到的就是我舅舅啊。”
陳宏宇的笑聲戛然而止。
“啊~,真是潘帥,你該不會懵我吧,他要是潘帥為什麼不搭理我啊,我可是年年都回學校的,他還不至于把我忘了吧。”
陳錦年伸手勾住了陳宏宇的肩膀,往餐桌走去。
“他班里出了個大聰明,跑到其他班里撩妹,結果撩妹不成反被妹子的男朋友打進醫院了,嗯,也可能是他把人家男朋友打進醫院了,總之是讓救護車拉走了,現在老潘的頭都要炸了,他還能在乎你,我估計他都沒听見你打招呼。”
“厲害啊,現在零零後這麼猛得的嗎。”陳宏宇也是大吃一驚,顯然這消息超脫他這位三好學生的認知邊界了。
“那可不,現在一浪更比六浪強,咱們這些舊人啊,遲早要被他們拍在沙灘上,我記得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吧,你得抓緊時間了,等下半年他們入學了,你就不好找了。”
“扯!”
陳宏宇推開陳錦年的胳膊,“我長得這麼帥,還能缺女朋友嗎,只是我現在正準備保研,沒時間考慮這些。”
“陳宏宇,你要保本校嗎?”
听到保研,喬英子趕緊問道,因為她正在準備。
“是啊,我沒有出國的打算,所以能保就保,保不了就考,連導師我都已經提前找好了,只要筆試能過,面試不成問題。”陳宏宇說完,又轉頭問向喬英子,“你的專業應該沒法出國吧。”
“差不多,我們老師已經提醒我們了,讓我們盡量都留在國內,名額的問題學校會幫忙解決。”
喬英子說完,其他同學也說了下今年的規劃,發現不是本碩博連讀的,就是爭取保研的,幾乎全是一樣升學節奏。
幾人對完,便將視線匯聚在陳錦年身上。
“誒,你們看我是什麼意思啊,我也要考研。”
“你們專業還需要研究生?”
喬英子的話里充滿質疑。
“當然需要啊,不然你以為學校里的老師怎麼來的,從社會上招聘的?怎麼可能,藝術領域山頭林立,外來的和尚想念經,必須得有師承,你的導師不入流,你的學歷就不值錢。”
藝術是沒有客觀評價標準的,所以人對人的評價就會無限放大。
對陳錦年來說,他的最優解不是考本校的研究生,而是去北電,拜田壯壯為師,從輩分上就講,田壯壯作為第五代導演代表人物,在行業內影響力巨大。
如果陳錦年和田壯壯有層師生情誼,將來混圈子就會順利很多,只不過他不想這麼功利,也就一直沒規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