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風不算太冷。
裴拓靜靜注視攔在前頭的趙玄佑,對方帶著大隊人馬來勢洶洶,自是來者不善。
他手下的盧家兄弟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見對方攔住迎親隊伍,自然拔出刀劍,領著府衛擋在了裴拓的馬前。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如此大膽,敢攔住我家大人!”
趙玄佑並未回答,只是揚起下巴望著裴拓。
裴拓看得出,趙玄佑是日夜兼程風塵僕僕趕路而來,腳上的靴子都沾著泥,只是那雙泓邃的眼楮深深盯著他,泛了猩紅的光。
饒是如此,裴拓並無半分退意,看向盧成,盧成會意,即刻吩咐手下去安州知府那里搬救兵。
“今日是裴某大喜之日,不知趙大人為何攔路?”裴拓的語氣雖然客氣,語氣卻並無半分退讓之意。
玉縈已經是他的妻子,他怎麼可能讓趙玄佑為所欲為。
趙玄佑的確帶了不少人馬,但這里是安州城,哪怕他身邊帶了精兵強將,以裴拓的地位也能找到足夠多的官兵應對。
“我為何而來,裴大人應該心知肚明吧。”
裴拓淡淡道︰“趙大人身為明銑衛統帥,帶著這麼多兵馬出現在安州,恐怕有違朝廷律令。”
“裴大人在這閉塞的地方當差,想是不知我已經在兵部領了巡軍的差事,我可不是擅離職守。”
“既是要巡軍,趙大人為何攔我的路?”
趙玄佑的目光挪向不遠處的花轎,想著坐在花轎里的人,復雜的心緒遽然騰起。
焦灼、憤怒、不甘,還有許久不見的思念。
他竭力按捺住情緒,深吸了一口氣。
“故人成親,難道我來恭賀一聲也不成?”
“那我多謝趙大人的恭賀,還請讓路。”
趙玄佑冷笑,神情陰鷙︰“誰說我的故人是你了?”
他躍下馬背,手中提著劍徑直朝前走去。
“攔住他!”裴拓蹙眉喝道。
他一聲令下,手下人立刻將趙玄佑層層圍了起來。
而趙玄佑帶來那幾十個騎兵,也齊齊下馬,拔劍站到了趙玄佑身後。
原本站在街道兩旁看熱鬧的百姓,見雙方都亮出兵刃,頓時四散逃開去了。
趙玄佑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退後。
他只是為玉縈而來,並非要大開殺戒,對付裴拓,他一個人足夠了。
他冷冷看向一襲大紅喜服的裴拓,陰沉道︰“我說了,我只想跟她說一句話。讓你的手下別來送死。”
裴拓沒有說話。
“怎麼,不敢讓她見我?怕她見了我,就舊情復燃,乖乖跟著我走了?”
“趙玄佑,她對你無意,你放手吧。”裴拓淡淡道。
從看到迎親隊伍的那一刻起,趙玄佑就一直在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然而听到裴拓這輕飄飄的兩句話,令趙玄佑眸色驟寒,徹底點燃了怒火。
“你算什麼東西?怎會明白她和我的事!”
說話之間,他勢如疾風,騰躍而起,直奔花轎。
“攔住他!”
見他竟然突然出手想擄走新娘子,盧家兄弟立馬領著府衛阻攔,拔刀相向,一時間纏斗了起來。
花轎里的玉縈,此刻緊緊攥著身上的喜服。
溫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打斗,低聲道︰“雖然他武功高強,但裴拓的手下能稍微抵擋一陣,我現在可以趁亂帶你離開。”
“不。”
剛才趙玄佑說的那些話玉縈全都听清楚了,她竭力按捺住滿心的驚愕和憤怒,琢磨現在的狀況。
他說,他只是想對她說一句話。
他興師動眾攔住花轎,怎麼可能只是來說一句恭賀?
他會那麼說,一定是因為他有恃無恐。
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會那麼有底氣?只一句話便能拿捏住她?
丁聞昔溫柔的眉眼浮現在玉縈腦中。
她嚇了一跳,立刻對溫槊道︰“你馬上回去找我娘,帶著她躲起來。若是她不見了,你就自己躲好。”
“那你呢?”
“我不會死的,你趕緊走。”
趙玄佑要的是玉縈的人,不是玉縈的命。
但溫槊知道玉縈並不想回侯府。
見溫槊仍然猶豫,玉縈催促道︰“別忘了我們以前在魏五家里遇到的事,今日絕對不能全都被抓。”
倘若被趙玄佑一網打盡,那她想帶著他們三個人一起逃出去就難了。
“我只是……”
溫槊只是不忍心看到玉縈即將得到的幸福就這麼化作泡影。
“快走!”
溫槊狠狠捏拳,心有不甘,卻明白玉縈說得在理。
趙玄佑的手下並未出手,光是趙玄佑一個人,已經將裴拓的手下打得七零八落。
除非他出手偷襲,一擊將趙玄佑擊殺。
但他並無一擊得手的把握,而玉縈……也未必想要趙玄佑死。
眼看著趙玄佑就要沖到花轎前,溫槊狠了狠心,往花轎後一閃,如一陣風一般消失在了街道上。
“什麼人!居然敢在安州城撒野。”
安州知府得到裴拓手下的報信,帶著衙門大隊人馬呼呼啦啦地趕到了這里。
雖不知趙玄佑是什麼來頭,見他傷了這麼多人,立刻高聲示警,命他立刻繳械投降。
趙玄佑方才將阻攔的裴府護衛打倒,但他的劍始終未曾出鞘,沒有傷人性命。
他冷冷盯了安州知府一眼。
“趙玄佑。”
安州知府自然听說過他的大名,昨日守城兵士也曾上報,說趙玄佑帶著兵部手令來西蜀巡軍,正好路過安州。
他看看裴拓,又看看趙玄佑,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終不安地看向裴拓︰“大人,這……”
“他無故傷人,拿下他。”
“是。”
裴拓畢竟是安州知府的頂頭上司,應該听裴拓的。
何況趙玄佑當街傷人是事實,眼下似乎還想擄掠他人新娘,自然先拿下趙玄佑更加妥當。
當下知府一聲令下,幾十個衙役似人牆一般圍了起來,劍鋒齊齊指向他。
“不許再動,否則我們就不客氣。”
“用不著慌張,我只是想跟新娘子說幾句話罷了。”
花轎只有幾步之遙了。
趙玄佑眸光一凜,猛然抬起劍鞘掀翻了眼前的衙役,快步走到了花轎前。
想到花轎里的她,趙玄佑呼吸有些阻滯,卻毫不遲疑地拿劍挑開了轎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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