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說不想去,我便也不想了,這能算發脾氣?”玉縈恢復了平常的嬌俏模樣,語氣也平和了。
趙玄佑摟著她,帶她一起坐回到圈椅上。
“沒說不想,只是過幾日再去,哪天下雪哪天就去。”
話說到這份上,玉縈不會多言,只乖巧點了下頭。
趙玄佑眯起眼楮,看出她的笑容言不由衷,手指在椅子的把手上輕敲兩下︰“你明日去別院?”
玉縈輕輕“嗯”了一聲,只想從他懷中起身。
“爺倒提醒我了,回去的東西還沒收拾好呢。”
“你就回去幾日,有什麼可收拾的?”趙玄佑漫不經心道。
玉縈眸心一動,展顏笑道︰“誰說沒東西了?之前托映雪的娘親幫忙采買了不少京城里的老字號年貨,有吃的,有穿的,還有用的,我都得仔細理一理。”
臨近年關,侯府各處的莊子也都送上了年節禮,只是趙玄佑無暇過問,全權交給宋管家處理了。
按說玉縈娘親頭一回在京城過年,該表示表示。
“買了這麼多年貨怕是花了不少銀子,我補貼你一些,你們母女倆在京城里好好過個年。”
“真的?”玉縈歡喜地看向趙玄佑,湊近了問,“爺要給我包個多大的紅包?”
趙玄佑素知她是財迷,聞言挑眉︰“你想要多大的紅包?”
玉縈道︰“俗話說技多不壓身,紅包自然是封得越大越好。”
“你倒是敢想。”
“爺開口了,我說要個小紅包,豈不是不給爺面子?”
提到銀子,玉縈的神情果然一下就鮮活了起來。
趙玄佑抿唇︰“紅包明兒放在桌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一夜連雙歲,五更分兩天,侯府里要給祖宗上大供,趙玄佑身為世子,一早就要開始忙碌,夜里更是要守歲至天明。
頓了頓,趙玄佑道︰“既買了那麼多東西,明日元緇套車送你回去。”
“真好。”玉縈听得歡喜,仰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不等趙玄佑再說什麼,她起身往自己的隔間里去了。
泓暉堂里這一日還算清靜,隆冬時分天黑得早,邢媽媽來泓暉堂請趙玄佑過去吃飯的時候,府中各處已經掌了燈。
趙玄佑換了衣裳出門時,天上忽然飄起了雪。
玉縈進屋給趙玄佑取了鶴氅披上,站在廊下時忍不住抬眼朝天上看去。
趙玄佑側頭看著她,心中忽而一軟,伸手在她鼻尖點了一下。
“別饞了,過兩日就去。”
“是爺說的。”玉縈揚起下巴道,低頭提醒,“若再反悔,只給我封一個紅包可不依。”
“那封兩個?”
玉縈似惱了一般,伸手在他胸膛輕輕捶了一下︰“反正爺是主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這奴婢一點法子都沒有。”
趙玄佑听著她這話,嘆了口氣似無奈道︰“正月里一定去,絕不會再改。”
“要下雪的時候去才行。”玉縈加重了語氣,“雪中紅梅,想想就美。”
趙玄佑點頭︰“下雪天,一定去。”
“老太君不許,也去?”
听出玉縈語氣里的揶揄,趙玄佑輕嗽一聲︰“老太太不許,也去,誰都攔不住。”
玉縈像是被他哄好了一般,跟著他的話點了點頭,只是望著他的眼神依舊有疑惑。
“不止這一回,往後年年都要去,行嗎?”
“好,年年都去。”
玉縈听著這句回答,唇角輕抿了一下,笑意卻戛然而止。
她定定看著趙玄佑,抓著他的鶴氅又開了口。
“只帶我去,不帶旁人。”
廊下的燈籠給她罩上了一層瑩潤的光,玉縈在泓暉堂幾乎都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然而那張臉依舊是惹眼的,明眸皓齒,佔盡風流。
她站在趙玄佑眼前,目光沉靜,眸中卻有光芒萬千。
趙玄佑看著她,心跳似乎在這一瞬間漏了一拍。
玉縈陪伴他多時,一直以來都是予取予求、溫柔體貼,即便跟斗嘴,也只是說一兩句便見好就收。
在趙玄佑心中,玉縈待他自是有曲意逢迎的意味。
他是主子,她是丫鬟,所以她姿態極低。
趙玄佑不能說對她這樣的態度不滿意,也不能說喜歡。
玉縈恰好是侯府的丫鬟,所以才會如此迎合他。
倘若她換個主子,自然會以同樣的姿態服侍對方。
這是身為丫鬟的生存之道,趙玄佑沒法指摘什麼,于他而言,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現在,玉縈對他開了口,不僅要他年年陪她去策馬探梅,還不許他帶別的女人去,跟以前的態度有了微妙的區別。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簌簌落在院子里。
伴著雪落的聲音,趙玄佑毫無防備地沉溺其中,伸手將玉縈抱在懷里。
泓暉堂的下人見慣了他們倆親近,個個目不斜視,神情泰然,唯有站在院門口的邢媽媽見狀,驚詫之余別過目光。
趙玄佑心緒未平,似琴弦被樂師撥動一般,震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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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他低沉的聲音在玉縈耳畔響起,“只陪你去,不帶旁人。”
得了他的回答,玉縈的眼眸里終于有了笑意。
“爺,快去樂壽堂用膳吧,別讓老太君久等了,正月都不讓你出門。”
趙玄佑听到她的提醒,克制住心底的淪陷,擺回了慣常的沉穩姿態,將她松開。
他輕輕點了下頭,“明日除夕,今晚府里還有不少事要安排,怕是回來得晚。你要早起出門,今晚早點歇吧。”
這番話是在體貼玉縈,玉縈道︰“多謝爺。”
趙玄佑摸了摸她冰冷的手,眸色一沉。
先前出來遞鶴氅太急,玉縈沒穿棉衣就從屋里跑出來了,在廊下一吹風,身上的熱氣就散了,臉和手都冰涼。
“進屋待著。”
丟下這句話,趙玄佑沒再逗留,鶴氅微擺便轉身離去。
玉縈沒有進屋,只站在廊下,靜靜注視著趙玄佑離開的背影,心中浮起一抹奇怪的感覺。
趙玄佑今夜會晚歸,明日會更加忙碌,按理說此刻便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刻,“進屋待著”四個字是他們今夜說的最後一句話,甚至是他們今生的最後一句。
訣別在即,趙玄佑拒絕出京踏雪尋梅的時候,玉縈是有些失落的,旋即又如釋重負。
看著趙玄佑離開的背影,玉縈的心特別平靜。
不,也不是平靜。
玉縈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特別快,一想到明日要發生的事,周身骨血頗有沸騰之勢,穿著單薄衣裳站在廊下也絲毫不覺得冷。
她看著漫天紛揚的大雪,輕輕舒了口氣。
真希望明日快些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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