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唐逸軒，眸中帶著警惕︰“神尊視我們為眼中釘，若被他的人發現我會這些，定會斬草除根。”
“這個你放心，我不會泄露出去，咱們兩個都是被神君追殺的人，他最想殺的人是我。”
唐逸軒跟著夢軒兒走進凌霄城時，還在琢磨剛才破幻境的事兒。
他能感覺到夢軒兒看他的眼神變了，不像之前那樣處處防備。
剛拐過街角，夢軒兒停下腳步，從懷里摸出個巴掌大的瓷瓶，塞到他手里。
“先把這個抹上。”
夢軒兒的聲音壓得很低︰“這是千面膏，我用幻顏草根磨的粉，混了月魂花汁和星塵藤漿。你閉著眼，我給你易容。”
唐逸軒捏著瓷瓶，鼻尖已經聞到一股清苦的草木味。
他懂草藥，一听就知道這幾樣東西的門道。幻顏草能讓皮膚紋理變樣，月魂花調氣血，星塵藤漿能黏合肌理，確實是易容的好材料。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夢軒兒的指尖已經沾了點膏體，按在了他的眉骨上。
冰涼的膏體順著皮膚游走，帶著股奇異的吸力。
夢軒兒的手法很特別，指尖不像是在抹東西，倒像是在按穴位。
每一個動作都有章法，手訣非常復雜，錯一步都不行。
唐逸軒能感覺到自己的眉骨在發燙，鼻梁的輪廓也在慢慢變寬，連下頜線都跟著鈍了幾分。
“這是幻月仙蹤的千面幻形術。”
夢軒兒一邊忙活一邊解釋，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驕傲。
“老祖宗傳下來的手法，按十二正經走的，能改骨相。”
“星塵藤漿要是用晨露蒸三遍，”唐逸軒閉著眼插了句。
“黏性能翻倍，還不會傷皮膚。”
夢軒兒驚訝地頓了一下，語氣有點沖︰“老祖宗的法子不用改。”
話是這麼說，手上的力道卻輕了些。
等唐逸軒再睜眼時，街邊的水窪里映出個陌生的臉——寬額塌鼻，膚色暗沉，看著就像個隨處可見的散修。
“這樣凌城主也認不出？”
唐逸軒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和原來沒差，就是模樣徹底變了。
“仙皇以下都看不破。”
夢軒兒把瓷瓶收回去說︰“當年我師父用這手藝，在神尊眼皮子底下躲了三年。”
她說完又補充道︰“但你得答應我，混沌鼎和七星玲瓏塔別隨便往外拿，上次鬧的動靜太大，現在說不定還有人盯著。”
唐逸軒點頭應下，心里卻在盤算別的。
他剛才摸了摸混沌鼎，器靈小破孩在里面打哈欠，說剛才破幻境時吸了點能量，鼎身的裂痕又好了點。
至于七星玲瓏塔，玉玲瓏在里面數星星，說想看看凌霄城的藥鋪有沒有亮晶晶的石頭。
兩人先找了個不起眼的小院落腳，就在城南的老巷子里，租金便宜，周圍都是做小買賣的散戶。
安頓下來的第二天，唐逸軒就拉著夢軒兒去了城西的藥鋪街。
凌霄城的藥鋪真不少，街頭到街尾擠了十幾家，門口堆著的藥材琳瑯滿目。
唐逸軒專挑那些擺在外頭、看著蔫巴巴的藥材問價。
他指著一堆葉片發黃的隱靈草，問掌櫃的能不能便宜點。
掌櫃的是個胖老頭，瞅了瞅唐逸軒這張陌生臉，揮了揮手。
“這些都是挑剩下的，蟲蛀了半截，你要全拿走，給五十仙元石就行。”
唐逸軒還想砍價，夢軒兒在旁邊拽了拽他的袖子。
出了藥鋪她才說︰“神界的草藥金貴，這些隱靈草就算帶蟲眼，藥效也沒跑。”
“我知道。”
唐逸軒掂了掂手里的藥簍說︰“但能省點是點。你看這斂氣花，根睫發黑是因為缺水，曬一曬提純了照樣用。”
他說著從懷里摸出混沌鼎，往地上一放，布下一個幻陣，巴掌大的小鼎漲成半人高。
小破孩從鼎口探出頭，揉著眼楮喊︰“老大，要煉丹啊？”
“煉點匿蹤丹。”
唐逸軒把隱靈草扔進鼎里，指尖凝出團淡金色的火——這是用太乙訣轉化的神力，比仙元力霸道得多。
他沒開大火，就用文火慢慢烘，隱靈草里的水分一點點蒸發，草葉卷成了深綠色的卷。
夢軒兒蹲在旁邊看，見他時不時用指尖敲敲鼎壁，混沌鼎就嗡嗡響兩聲，里面的草藥跟著翻個身。
沒一會兒，鼎里飄出股淡淡的藥香，還帶著點土腥味。
“這是三條道紋？”
夢軒兒看著鼎口浮現的淺黃紋路，驚訝的合不上嘴。
她在幻月仙蹤時也見過煉丹，從沒見過這麼快的。
“低級草藥，能煉出三條就不錯了。”
唐逸軒把丹藥倒出來，是些灰撲撲的小圓球，拿在手里冰冰涼涼的。
“這藥能藏點氣息，對付仙君境應該夠了。”
他沒歇著，又拿起那堆發黑的斂氣花。
這次他沒直接扔進去，而是用靈力把花瓣一片片剝開，只留中間最嫩的蕊。
小破孩在鼎里喊︰“老大，加點星塵藤漿試試？剛才那丫頭片子的膏子里有這玩意兒。”
唐逸軒還真從夢軒兒那兒討了點星塵藤漿，滴了兩滴進鼎里。
這次的火溫控制得更細，他甚至分出點神念，跟著太乙訣的心法在鼎里轉了圈。
半個時辰後，鼎口的紋路變成了四條，藥香也醇厚了不少。
“這能瞞過仙尊初期。”
唐逸軒把丹藥遞給夢軒兒，“你試試。”
“這這這……這也太快了吧！你以前就會煉丹？”
小破孩驕傲的說︰“那可不！老大在仙界，就是第一煉丹師，他的煉丹天賦無人能及。”
夢軒兒捏著丹藥往身上一拍，唐逸軒立刻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了，就像身邊站著個普通人。
她眼楮亮了亮，沒說話，但嘴角明顯翹了翹。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就泡在藥鋪和小院里。唐逸軒每天天不亮就去藥鋪淘貨，專撿那些被當成廢料的草藥。
有次他淘到半株被蟲蛀了的月隱草，回來搗鼓了一整天。
混沌鼎里飄出五道金色的道紋，嚇得夢軒兒趕緊關了院門。
“五條道紋在凌霄城算中品了。”
夢軒兒看著那顆通體瑩白的丹藥，心髒怦怦跳。
“這個能賣不少錢，你要布置一個非常強的防御陣和幻陣，不能讓人發現你在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