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婆，這個時間點沒問題嗎？”姚警官將用舊報紙包著的桃弓柳箭攤開放在案台上，遲疑問道。
“八點半……會不會早了點？米婆她以前都是晚上十點多才開始——”陳九亞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話沒留神就不小心撕開了桂婆的傷疤。
姚警官不動聲色，在後邊肩膀一撞。
桂婆像是沒听到陳九亞的話，自顧自地掏出三合甕，並不急著擺，而是拿袖口將地面灰土朝外掃三把。
“這個驅鬼嘛，老一輩流傳下來的確實是子時最佳，也就是晚上11點到第二天凌晨1點……”
“不過那是動真格，你死我活的那種。”
“她們孤兒寡母的也挺可憐，我們沒必要做到那種程度，勸退送走就行。”
下午的時候，桂婆已經從姚警官那里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她沒反駁，只是點了點頭，決定幫忙——
像平日里給村里人做法事那樣。
她清楚自己只會這些江湖套路，也說不清到底靈不靈，萬一鬼真的認這場面，就算沒白忙一場。
“你們之前說過，她們會在十一點出現對吧？”
“嗯……”
“子時陰氣最盛，她們選擇這個點出現，正常。”桂婆彎下腰，將三只粗瓷碗倒扣成‘品’字，碗底小孔正對正北。
每放一只，她就用中指在碗沿壓一圈，壓得瓷面“ ”一聲輕響，才算落定。
“選擇九點開始驅鬼儀式，就不會那麼爭鋒相對……”
“等于是提前跟她們打好招呼——”
“行就是行，如果不行……那你們就逃吧。”桂婆似乎沒有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她取過桃弓橫在掌心，先朝弓背吐一口唾沫，再用指甲掐出一道濕痕，才斜插在倒扣著的碗附近。
然後，桂婆將三支柳箭的紅線捻在指間，“刷”地甩出，箭頭釘入土面半寸，成一條斜線。
“九點，儀式準時開始……”
“你們先休息會。”
忙完這一切之後，桂婆慢慢挪到門檻旁的矮板凳上坐下，她將拐杖往腿彎里一夾，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沉得像一缸墨，四周只剩蟋蟀在牆角拉鋸，和遠處稻田里一聲高一聲低的蛙鳴。
嗯，蚊子也有不少，不過伊琳娜不怕。
“等會要是逃起來，老太太怎麼辦？”她湊到姚警官面前，抬頭用下巴點了點桂婆的方向。
“你和陳九亞管好自己就行，我盡力拉她一把……”作為警察的他當然不會見死不救。
只是在鬼手里搶人，誰也沒什麼把握。
夜蚊子圍著人嗡嗡打轉，陳九亞的胳膊、脖子上隆起了一串紅疙瘩，癢得他頻頻拍打卻不敢出聲。
直到又一批毒蚊叮上他的手背，桂婆才扶著拐杖，慢吞吞起身。
“開始吧。”桂婆啞著嗓子吐出這三個字，她從板凳底下提出那盞早就灌滿煤油的馬燈。
伸指彈了一下玻璃，確認沒裂，才用火柴劃亮。
桂婆雙手合十在胸前，快速搓了三下。
“起燈！！！”
（國慶事情太多了，短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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