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青山莊園。
一輛白色金杯面包車沿著莊園內的石子路慢慢開過來,在主樓前停下。
車身上沾了不少灰塵,看起來像是跑了很遠的路。
駕駛座的門打開,一個中年人下了車。
他穿著深藍色中山裝,頭發梳得很整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像個文化人。
正是老裁縫。
他鎖好車門,徑直走向主樓。
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衣服的年輕人,看到他過來,其中一個點了點頭。
“秦爺在陽台。”年輕人說。
老裁縫沒有回答,走進大樓。
主樓一層是客廳和餐廳,二層是臥室,三層有一個很大的陽台,平時秦天誠喜歡在那里曬太陽。
老裁縫上了樓梯,推開陽台的玻璃門。
陽台大概有三十平米,鋪著防腐木地板,擺著幾盆綠植和一套藤椅。
秦天誠躺在一張藤制躺椅上,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真絲襯衣。
肩膀包著紗布,紗布外面還能看到一點血跡。
他閉著眼楮,像是在休息。
“秦爺。”老裁縫輕聲叫了一句。
秦天誠睜開眼楮,看了看老裁縫︰“來了?”
“嗯。”老裁縫在旁邊的藤椅上坐下,“你有沒有事?”
“死不了。”秦天誠動了動左胳膊,“子彈打偏了,沒傷到要害。”
老裁縫點點頭︰“醫生看過了?”
“昨天晚上就處理了。”秦天誠緩緩坐起身,“就是失血有點多,養兩天就好了。”
陽台上安靜了一會兒。
遠處能听到鳥叫聲,還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這個殺手的身手不錯。”秦天誠突然說。
“確實。”老裁縫說,“摩托車射擊,而且那麼準,一般人做不到。”
“我覺得就是之前做掉二猛和仇鎮江的那個人。”秦天誠的語氣很肯定,“手法一樣,都是近距離突襲,然後迅速撤離。”
老裁縫想了想︰“有道理。楊鳴手下確實有這樣的人。”
“你能查到他的身份嗎?”
“應該可以。”老裁縫說,“我有一些渠道,這種級別的殺手圈子不大,總會留下痕跡的。”
秦天誠點點頭︰“查到之後,解決掉。”
“明白。”老裁縫停頓了一下,“那楊鳴那邊要不要動手?”
秦天誠搖搖頭︰“不用。”
“為什麼?”
“現在楊鳴很小心,基本上不給機會。”秦天誠說,“而且過幾天會有調查組來北城,這個時候不能把事情搞大。”
老裁縫皺了皺眉︰“調查組?”
“省里的。”秦天誠的表情有些凝重,“具體查什麼還不清楚,但肯定和我們有關。”
“那我們……”
“先不要輕舉妄動。”秦天誠說,“等調查組的事情弄清楚再說。”
老裁縫明白了︰“你是擔心調查組借機發難?”
“不排除這種可能。”秦天誠靠在椅背上,“楊鳴這小子很聰明,說不定就是在等這個機會。”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秦天誠說,“你手下那些人,該召集的召集,該準備的準備。只是暫時不要輕易動手。”
老裁縫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秦天誠看著老裁縫,“孫升那邊怎麼樣?”
“還算穩定。”老裁縫說,“雖然手下有些人心浮動,但大的方向沒問題。盛源集團的日常運作還能維持。”
“讓他小心一點。”秦天誠說,“楊鳴隨時可能對盛源動手。”
“我會轉達的。”
兩人又聊了一些具體的安排,主要是關于人員調配和資金周轉的問題。
半個小時後,老裁縫準備告辭。
“你好好養傷。”他站起身,“有什麼事隨時聯系我。”
秦天誠點點頭︰“路上小心。”
老裁縫走下樓,出了主樓,上了那輛金杯面包車。
發動車子後,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通。
“是我。”老裁縫說,“準備一下,來北城。”
“什麼時候?”電話那頭問。
“今天就出發,越快越好。”老裁縫看了看主樓的方向,“有活要干。”
“什麼活?”
“到了再說。”老裁縫說,“記住,這次的目標不簡單,你多帶幾個人。”
“明白。”
老裁縫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里。
然後他發動車子,離開了青山莊園。
……
北城,眾興公司辦事處。
楊鳴坐在辦公桌後面,面前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
老五推門進來,臉色有些嚴肅。
“鳴哥。”老五走到辦公桌前,“消息確認了。”
楊鳴放下茶杯︰“說。”
“秦天誠受了傷,但沒死。”老五說,“子彈打中了肩膀,不是致命傷。”
楊鳴點點頭,表情沒有太大變化︰“花雞呢?”
“安全撤離了。”老五說,“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北城,至于去了哪不太清楚,昨晚我的人接到他之後,沒多久他們就分開了。”
“看來,他還想對秦天誠動手。”楊鳴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
“鳴哥,我們要不要……”老五做了個手勢。
楊鳴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問要不要趁機對盛源集團動手。
“不著急。”楊鳴說,“現在不知道秦天誠的具體情況,貿然行動可能適得其反。”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先觀察兩天。”楊鳴說,“看看秦天誠那邊有什麼反應。”
老五點點頭︰“那盛源集團那邊……”
“暫時不要動。”楊鳴說,“讓兄弟們繼續保持警戒,但不要主動挑起沖突。”
“明白。”
老五點點頭,出了辦公室。
楊鳴重新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窗外的陽光很好,但他知道,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
秦天誠沒有死,這意味著這場較量還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