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北城最繁華的商業區依然燈火通明。
嬌嬌從酒吧里走出來，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八點二十分了。
酒吧剛剛開始進入最熱鬧的時段，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生意上。
這家新開的酒吧裝修得很有格調，生意也確實不錯，但對嬌嬌來說，這只是開始。
目前她真正的工作，是楊鳴交給她的那個任務。
開車穿過幾條街，嬌嬌來到了“金輝大酒店”。
這是一家四星級的商務酒店，位置相對偏僻。
在前台報了房間號，前台小姐很客氣地遞給她一張房卡。
嬌嬌拿過房卡，乘電梯來到八樓。
輕輕刷卡進門，房間里開著暖黃色的燈光。
于通暉剛剛洗完澡，穿著酒店的浴袍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
看到嬌嬌進來，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她先等一下。
嬌嬌把包放在茶幾上，坐在于通暉身邊，能听到他電話里傳來的聲音。
“嗯，我知道了……明天我就過去……我會按時到的……好的，就這樣。”
于通暉掛掉電話，轉身抱住了嬌嬌。
“等久了吧？”他在嬌嬌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公司那邊有點事情需要確認。”
嬌嬌靠在他的懷里，聞著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沒事。”她抬起頭看著于通暉，眼中帶著興奮的光芒，“你真的要帶我去嗎？”
“當然了。”于通暉點頭，“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們就能出發了。”
嬌嬌做出一副很期待的樣子︰“關市好不好玩啊？我還從來沒去過呢。”
于通暉笑了笑︰“這次過去是去辦事，不是去玩的。不過辦完事情，我們可以在那邊多待兩天，到時候我帶你到處看看。”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非得你親自去一趟？”嬌嬌好奇地問道，“而且為什麼一定要去關市？”
于通暉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嬌嬌期待的眼神，還是開口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去對賬。”他的聲音放低了一些，“公司有一部分資金需要特殊處理，每個月我都要去關市確認一下情況。”
嬌嬌眨了眨眼楮︰“特殊處理？什麼意思？”
于通暉看了看房間的門，確認關得嚴實，然後才繼續說道。
“嬌嬌，我們交往這麼久了，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盛源集團表面上是合法企業，但實際上有很多灰色收入。”
嬌嬌裝作吃驚的樣子︰“灰色收入？”
“嗯。”于通暉點頭，“比如地下賭場的收入，高利貸的利息，還有一些夜總會、ktv的分成，以及各種保護費。這些收入數額很大，但都是現金，而且來源不能公開。”
他停頓了一下，組織語言。
“這些錢不能直接進入公司的正常賬戶，否則會引起稅務部門和銀行的注意。所以需要通過特殊渠道進行處理，讓它們變成合法收入。”
嬌嬌故意裝作不太明白的樣子︰“怎麼變成合法收入？”
于通暉看著嬌嬌天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陣愛憐。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說這些，但對眼前這個女人，他已經沒有任何保留了。
“這就要說到我們在關市合作的那個錢莊了。”于通暉的聲音更低了，“他們專門做這種生意，幫助像我們這樣的公司清洗資金。”
“錢莊？”嬌嬌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但很快就掩飾過去，“就像古代的錢莊一樣嗎？”
于通暉笑了︰“差不多吧，但操作方式要復雜得多。他們收取我們8到15的佣金，具體比例根據資金數額和風險程度來定。”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夜景，然後回到沙發上坐下。
“他們有幾種主要的清洗方法。第一種是虛假貿易。”于通暉開始詳細解釋，“錢莊控制著很多貿易公司，這些公司在賬面上看起來都很正常，有營業執照，有經營記錄。當我們需要清洗資金的時候，他們就制造虛假的貨物買賣合同。”
嬌嬌認真地听著，偶爾點點頭表示理解。
“比如說，我們有一千萬的黑金需要清洗。錢莊就會安排他們控制的a公司向b公司采購價值一千萬的貨物，當然，這些貨物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或者價值遠遠低于一千萬。”
于通暉用手比劃著，幫助嬌嬌理解。
“然後b公司開出發票，a公司付款。這樣，我們的黑金就以‘貨款’的形式進入了銀行系統。最後，這筆錢通過各種合法的商業往來，最終以‘貿易收入’的名義到達盛源集團的賬戶。”
“听起來好復雜。”嬌嬌問，“那第二種方法呢？”
“第二種是境外轉移。”于通暉繼續說道，“錢莊在境外有合作伙伴，他們先把我們的黑金轉移到境外的賬戶里。由于境外的金融監管相對寬松，資金可以進行多次轉賬，徹底模糊來源。”
他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然後，這些錢再以‘境外投資收益’的形式回流到國內，合法進入盛源集團的外匯賬戶。這種方法比較安全，但周期比較長，通常需要三到六個月。”
嬌嬌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還有別的方法嗎？”
“還有現金置換。”于通暉說，“錢莊會尋找那些需要大量現金的合法企業，比如一些制造業企業需要現金支付工人工資，或者一些服務業企業需要現金周轉。”
“錢莊用我們的黑金直接交給這些企業，然後企業通過銀行轉賬的方式支付相同數額的資金給錢莊。這樣，企業得到了急需的現金，錢莊得到了銀行轉賬，而這個銀行轉賬最終會流入盛源集團的賬戶。”
嬌嬌點頭︰“這樣確實很巧妙。”
“最後一種是分散小額。”于通暉繼續說道，“錢莊會將大額的黑金分解成無數小額資金，通過他們控制的幾百個甚至上千個個人賬戶分別存入不同的銀行。”
“每筆存款的金額都控制在監管線以下，比如每次只存幾千或者一萬多，這樣不會引起銀行的特別關注。然後，這些小額資金再以‘個人投資’的名義匯集到盛源集團，在銀行看來，就是很多個人投資者看好我們公司，向我們投資。”
嬌嬌听得很認真，內心卻在快速記憶著這些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