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糾結的一天以女人披上薄薄的輕紗結束。
隨著女人曼妙的玉體消失在輕紗里，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回自己的臥室，直接累趴在床上。
今天這一系列事情下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開始懷念以前只需要埋頭苦修的日子。
他發現這世上還是劍道簡單一些，因為劍不會說話，他不需要顧忌這、顧忌那，他可以肆意地揮灑自己的汗水和天賦。
女人的舉動給少年尚且稚嫩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沖擊和壓力。
少年害怕自己那禁忌般的悸動會被女人發現，于是他開始學會隱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的做法就是將一切精力都放在劍之一道上，只要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他大概率也就不會這般苦惱了。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有一定成效，往後的日子里，女人雖然還是動不動就將他叫去按摩、洗漱伺候，但他表現地已經不像初次那般緊張和慌亂了。
修煉無歲月，有時候一坐一起可能就是數載光陰。
有一年，在那棟雲霧繚繞的樓閣里，他頭一次見師尊酗酒。
師尊喝得脖頸染霞，杏眼迷離，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酒味，走路都走不穩。
他還是第一次見師尊飲酒，喝得大醉，不省人事。
有人說過，醉酒的女人哪怕長得再漂亮都會全無魅力，因為發酒瘋的人絕對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人。
師尊飲了酒，不過沒有發酒瘋，還是那樣清冷如仙，兩側臉頰淡淡的嫣紅反而給女人增加了一抹別樣的魅力。
後面，他了解到師尊酗酒的原因，原來那天師尊的母親，師尊唯一的親人離世了。
師尊天賦卓絕，不過百來歲就已經臻至世間修為巔峰，可師尊哪怕再厲害也無法阻止時間的流逝。
哪怕她已經為師母尋覓了無數可以延年益壽的靈物，可當所有靈物都用過了以後，修煉天賦平平的師母還是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個小時候擔心自己女兒又黑又瘦嫁不出去的婦人，遺留之際還是沒能看到女兒嫁人的那天。
不過她哪怕走了，應該也是欣慰地走吧！畢竟她的女兒可是堂堂白裙劍仙啊！
傾城之顏，天下劍道魁首，早已經不需要擔心嫁不出去的事。
有女如此，大概率也死而無憾了。
得知此事，少年沉默了，原來哪怕強如師尊在時間長河面前也會如普通人一樣無力。
生死境至強者能活千年，如果再吃上一些能增加壽元的靈物，極限能活一千五百年左右。
可以預想地到，如果無法飛升仙界，哪怕是仙子般的師尊有朝一日也會化作一堆枯骨。
飛升仙界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並不是修到生死境第三境就能自然而然地飛升，這中間還有很長一段感應飛升道則的時間。
這需要天賦，需要機緣，需要沉澱。
天賦不夠，機緣不夠，沉澱不夠的人，很可能在生死境第三境停留一輩子，直到壽元耗盡都無法飛升仙界。
目前師尊就是處于感應飛升道則的階段，修為上已經進無可進。
想到待自己宛如至親的師尊可能會在未來某一天衰老、隕落，他身子一顫，想到了前段時間在劍閣中看到的某本上古劍訣。
他深呼吸一口氣，更加堅定了想要修煉那本劍訣的想法。
雖然那劍訣上面說一旦開始修煉會漸漸喪失正常人類該有的情感，變得跟天道一樣太上忘情。
然而他並不怎麼在意，因為他覺得自己作為劍修，有劍意加身，區區劍訣根本不可能影響得了自己，而且他所修劍道本就是以凌厲著稱，除了師尊和那一襲青衣外，他對其他人本就沒有多少感情。
他覺得這本劍訣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
沒有任何一個劍修能拒絕至高劍道功法的誘惑，他也不例外。
師母的離世算是一個引子，不過哪怕沒有這個引子，他覺得自己大概率也會修煉這本劍訣。
轉修功法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本想提前跟師尊說一聲，可想到師尊可能會被那劍訣上的介紹嚇住，他決定先斬後奏，先轉修完了再說。
恰巧師尊那段時間沉寂在悲痛之中，整日酗酒買醉，沒有注意到他身上的氣息變化。
等到師尊徹底從悲痛中走出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他低估了無情道對一個人的影響，這個影響他自己甚至都察覺不到。
他只覺得自己選擇的功法沒問題，有問題的反而是勸阻他修煉這門功法的人。
後面的事情沒有太大意外，師尊得知他已經轉修無情劍道後，勃然大怒，讓他散掉體內道韻。
換作平時，面對這般生氣的師尊，他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了，然而那天不知為何，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冷靜地宛如一具雕塑，好像換了一個人。
哪怕師尊氣得流下兩行罕見的清淚，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心腸硬得像是一塊怎麼敲都敲不爛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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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劍宗最具劍道天賦的劍修，修劍多年，最後居然被劍道給奴役、同化了。
那天以後，師尊再也沒有叫他去按摩伺候，他的劍道造詣也因為轉修無情道突飛猛進，一躍成為無盡大陸歷史上最耀眼的那顆星，劍壓當代。
後面就是飛升仙界，再次橫壓一個時代，緊接著轉世重修
玄光鏡中，畫面流轉，幾乎將林雲前世以及今生所經歷的一切都完整放映了出來。
那一襲白裙臉上的表情也由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包含多種情緒的復雜狀態，女人身子顫抖，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俊美少年，神色變化不定。
她目光灼灼地打量了林雲許久，在某個時間節點，猛地轉過身去，香肩微微抖動。
林雲沒有說話，他知道想要讓師尊一下子接受自己的身份，消化這麼大的信息量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很有耐心，他等了女人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師尊，好久不見，徒兒回來了。”
聲音響起，女人緩緩轉過身來，風華絕代的臉蛋依舊清冷，不過此時上面明顯有兩行清晰的淚痕。
女人哭了，這是他第二次看見女人哭。
不同于前世已經轉修無情道太上忘情的自己，這次他看得內心一揪，恨不得那個受傷難過的人是自己。
他張了張嘴，朝那一襲白裙走去，想要為女人擦去臉上的淚痕。
然而女人卻制止了他，女人說，“站住，別過來。”
女人說話時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底的情緒，聲音看似平靜，可他還是能隱約察覺到女人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如果是以前，這時候，他的屁股大概率要遭殃了。
林雲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老槐樹下的那一襲白裙，像個囚犯一樣等待女人的審判，他知道以女人的性格肯定不會那麼簡單地原諒自己。
果不其然，女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右手一攤，從納戒里取出一捆繩子丟給他。
做完這一切後，女人粉拳緊握，一字一句道“把衣服脫了，然後自己將自己吊到樹上去，記住，一件衣服都不能留。”
說話間，女人看向身後的老槐樹，粉唇緊抿，俏臉含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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