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霄深呼吸一口氣，短暫的失落過後，很快就調整好了心緒。
她開始在想自己到底應該以何種身份去面對如今的林雲。
是八百年前的陸小婉，還是現在的凌霄仙子陸凌霄？
盡管無數個夜里她都幻想過無數次和對方再次相逢的場景。
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時，她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八百年前的陸小婉和林無涯，八百年後的陸凌霄和林雲。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並沒有拉得更近，始終還是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天塹。
他太耀眼了，耀眼地讓人不敢直視。
她只能卑微地遠遠望著，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默默地注視。
也許唯一不同的是，兩人說話的次數終于不再停留在“二”這個次數上了。
今天截止到目前為止，男人已經跟她說了兩句話了，這是過去八百年加在一起的總次數。
一句說她年齡大，還有一句說要叫她凌霄姑娘。
這樣想的話其實也是有進步的。
畢竟短短的一個時辰里就已經完成了過去八百年的份額。
只是兩人之間的關系只能停留在說說話而已嗎？
她想要的不只是說話啊！
這般想著，陸凌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迷茫了起來。
八百年前的陸小婉已經失敗了一次，她很害怕八百年後的陸凌霄再次鎩羽而歸。
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女了，沒有又一個八百年可以等待。
陸凌霄微微抿著紅唇，猶豫著要不要將那句話說出口。
這時，她眸光一瞥，突然看到遠處窗口的三顆小腦袋。
那是三個嬌俏可人的少女，正趴在窗口偷偷地打量他們，其中有兩個內含陽穢之氣，已經不是處子之身。
看到這一幕，似乎想到了什麼，陸凌霄瞳孔瞬間放大。
她猛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林雲，呼吸微微急促，白皙的臉蛋染上了粉霞，隱藏在天藍色繡鞋里十根圓潤的腳趾微微蜷曲。
她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瞞林公子，小女子有點好奇，敢問林公子和剛才那三位姑娘是什麼關系？”
林雲沒有多想，只當陸凌霄好奇心重。
他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隨口道︰“那有點嬰兒肥的少女名叫晚晚，是隔壁鄰居一位姑娘的丫鬟，與在下算是朋友關系，至于其余兩位，知意和安寧是在下的道侶......”
陸凌霄嬌軀一顫，嘴角掀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深深地看了林雲一眼，眨了眨眼楮，語氣輕松地道︰“林公子還真是風流呢！背後恐怕不只有這兩位道侶吧？”
陸凌霄本來只是隨便找個話題調侃一下，沒想到這一問，直接把林雲給問沉默了。
她眸光微微一凝，紅唇微張，臉上浮現些許古怪之色，心道︰“還真是不只兩個啊？這人的變化竟然這麼大？”
想到這，陸凌霄故作隨意地道︰“林公子作為一名劍仙，不知可曾听說過八百年前的林無涯？”
林雲回道︰“自然听說過，當年無情劍仙林無涯，劍道獨斷萬古，橫壓當代，恐怕沒有哪個人沒听說吧？”
陸凌霄問道︰“林公子既然知道林無涯，想必對其所修之道應該也有所理解吧？不知林公子同樣作為一名劍修，如何看待這無情劍道之路？”
八百年前的林無涯所修之道為無情劍道，斬情絕欲，心中唯有一劍。
“世間之道，孤陰不長，孤陽不生，無情劍道短時間內，因為心無旁騖，確實可以進境神速。然而劍之一道，太過漫長，僅憑一腔熱血並不足以走完這條路，肉體之軀終歸還是難逃人類本性，做不到像天地那般真正地太上忘情，所以無情劍道可以走得很遠，但很難走到最後.......”
林雲說完，內心一嘆，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這絲復雜的神色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陸凌霄捕捉到了，她暗暗松了口氣。
.......
不知過了多久，紅霞漫天，遠方的地平線上，太陽只剩下了半顆腦袋。
林雲還是決定幫一下陸凌霄領悟劍意。
至于原因嘛！
拋開女人的小氣不談。
一是因為凌霄劍宗這兩人的態度還算不錯，加上對方也給自己帶來了葉家有一個奪舍者的消息。
二則是因為他需要給自己拉攏一些盟友，以後也可以讓對方幫忙照看一下青州城林家，只靠一個柳博生的話還是不夠保險。
陸凌霄現在已經是劍勢大圓滿，距離劍意也只差臨門一腳而已，加上八百多年積累下的底蘊，他也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在對方識海中種下一顆劍意種子，讓其自行感悟就行了。
簡直不要太輕松，隨手為之的事。
陸凌霄听完後，沒有立即答應，反而瞥了一旁的凌青冥，淡淡地道︰“凌長老，你剛才不是說有急事要處理嗎？你先回去吧！”
“我剛才有說這話嗎？”凌青冥一愣，他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有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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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冥看向陸凌霄，滿臉的問號。
“有。”陸凌霄言簡意賅地道。
凌青冥本想追問一下，然而這時，他感覺到場上的空氣突然凝固了下來，一道冰冷的目光狠狠刺入他的身體，讓他只覺如墜冰窟。
凌青冥看著今天有些莫名其妙的太上長老，咽了口唾沫，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起身拍了一掌，假裝如夢初醒地道︰“啊！沒錯，太上長老說得對，感謝太上長老提醒，老夫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說完，他看向林雲道︰“林公子，實在不好意思，在下還有些瑣事需要處理，老夫就先告辭了。”
“公子，那我也先告辭了。”
沈靜萱看到這一幕，意識到陸凌霄和林雲兩人可能不希望有別人在旁，也起身告辭。
片刻後，隨著凌青冥和沈靜萱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門口，陸凌霄輕輕撫摸著懷里的小貓，嘴角掀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林公子，可以開始了。”陸凌霄朝林雲眨了眨眼楮，開口道。
林雲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隨即指尖泛起一縷淡淡的光芒，緊接著，輕輕點在陸凌霄瑩白的額頭上。
在識海中種下劍意種子對他來說並不算非常困難的事，只要陸凌霄能徹底放開識海，心無旁騖，幾息功夫他就能完成了。
然而此事對他來說很輕松，但似乎心無旁騖對陸凌霄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幾息後，因為陸凌霄靜不下心來，他的這縷劍意還沒凝聚成劍意種子便被女人識海中強悍的神魂之力絞滅。
林雲微微一愣，他根本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居然還能失敗，按理來說放空心神對一名神海境巔峰強者來說是很簡單的事啊！
沒有多想，林雲再次釋放出一縷劍意，對著陸凌霄笑道︰“凌霄姑娘，放空心神，不要思考任何事情，不然這凝聚劍意種子很容易失敗。而且失敗還只是其次，在下還可能會因此不小心窺探到姑娘的秘密，有損姑娘名節。”
“窺探秘密？”
陸凌霄喃喃自語了一會，嘴角微微上揚，朝著男人道︰“我知道了，林公子再嘗試一下吧！”
林雲點了點頭，手指再次點在了陸凌霄的額頭上。
只是這次剛接觸到女人的瞬間，他便愣住了。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漆黑的夜幕上懸掛的大圓月亮。
他看到了崇山峻嶺後面一望無際的草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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