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霄的心中此時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在她的胸腔中翻涌，蕩起了一片波瀾。
原本那只被她抱在懷里的小貓，直接被這起伏的弧度震得掉落在地，發出一道不滿“的喵喵”叫聲。
仿佛有什麼塵封已久的記憶被突然喚醒，陸凌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眼前這張臉雖然與八百年前不同，但這股劍意之中的大道道韻她永遠不會忘記。
修行一道，容貌可以作假，但大道道韻無法作假。
起碼在她的認知里，銘刻修士道韻的劍意根本不可能被模擬。
就算這世上真有這種神奇的手段，能夠改變自身道韻，以林雲目前的年紀如何模擬得了八百年前便已經獨斷萬古，站在無盡大陸之巔的無情劍仙的大道道韻？
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最重要的是林雲也完全沒有作假的必要，強行跟那個男人扯上關系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林雲就是林無涯，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
“只是如果真是他的話，為何會出現在東荒域？他不是已經飛升仙界了嗎？無數萬年以來從沒有听說過飛升仙界後還能回來的。難道他沒有飛升？或者說飛升失敗了？難道他現在的狀態是奪舍重生？亦或是使用頂級塑體靈物重新塑體過？”
陸凌霄嬌軀微微顫抖，電光火石間便思考了各種可能性。
她感覺自己的思維從未像今天這般活躍過。
如果師尊還在世，還像當年那樣喜歡拿雞兔同籠的算學題來考她，她感覺自己這次一定能答得出來，再也不會被師尊敲著腦袋瓜子說傻女孩了。
想著，想著，各種畫面在腦海中交錯而過。
陸凌霄鼻翼一酸，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恍惚間，她仿佛又看見了當年那個猶如魔神附體一般的男人。
他手持長劍，身染鮮血，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冷漠地道︰“這麼弱，你是準備來這里自殺的嗎？”
.......
陸凌霄嬌軀微微顫抖，還沉浸在回憶中，一旁的的凌青冥看到她臉上的異樣，好奇地詢問道︰“太上長老，你怎麼了？”
陸凌霄驚醒過來，有些慌亂地轉過頭去，回道︰“沒，沒什麼。”
女人嘴上雖然這樣說，然而微微顫動的香肩，還是暴露了她其實“有什麼”。
不過凌青冥也沒有多問，有時候，好奇心太重並不是什麼好事。
.......
“陸仙子，在下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小院的涼亭里，看到陸凌霄一直盯著自己，眼神幽怨地就像被慘遭拋棄的深閨怨婦。
林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
他想不明白對方此時的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搞得他好像個拋妻棄子的渣男一樣。
難道陸凌霄還在因為自己說她年齡大，在生自己的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所謂的凌霄仙子也太過小氣了吧！
簡直和現在的趙知意如出一轍，妥妥的少女心性啊！
想到這，林雲隱晦地掃了女人的豐滿一眼，腦海里和趙知意暗暗比較了一下，難道這女人的肚量和胸懷是成反比的不成？
“沒，沒有。”
听到林雲跟她說話，陸凌霄撩了撩臉頰旁邊的秀發，嫣然一笑，一雙似水明眸中蕩起了無限溫柔，仿佛能融化世上最堅硬的鋼鐵。
這一幕看得林雲不由地一愣，暗嘆這女人的百變。
前一刻還滂沱大雨，下一秒就晴空萬里，屬實有點莫名其妙。
估計哪怕這世上最深諳女人心理的男人過來，此刻也很難猜到對方在想什麼。
“公子直接稱呼小女子的名字就行了，凌霄或者小婉都行，小女子的原名就叫小婉.......”陸凌霄柔柔地道。
說到這，她語氣頓了一下，目光直直地盯著林雲，一字一句地道︰“陸——小——婉。”
陸凌霄話音剛落，一旁的凌青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古怪。
他看了看陸凌霄，又看了看林雲，仿佛在努力消化剛才听到的話。
此時的林雲也是一臉古怪，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小女子？這女人還真敢說……”
雖說修仙一道，年齡代表不了什麼，修行修到最後，活了幾千上萬年依舊容貌不變的大有人在。
但那是在仙界，而且還是天賦卓絕的情況下，修士本身的年紀與剩余壽元佔比非常小，所以能一直維持年輕的容貌，自稱“小子”、“小女子”什麼的，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然而，眼前的陸凌霄卻並非如此。
林雲一眼就看出，她的資質也就那樣，能一直維持容貌不變，完全是因為吃過乙木青靈果的緣故。
也就是說，按照正常發展，此時的陸凌霄哪怕不化作一捧黃土，也早就成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了。
這麼一大把年紀居然還敢自稱小女子，而且還是在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他面前，不得不說，這也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
他偷偷瞥了一眼凌青冥，發現對方的表情同樣精彩，顯然也被陸凌霄的話給震驚到了。
此時的凌青冥，嘴角微微抽動，似乎在努力憋笑，但又不敢真的笑出來，只能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袖。
果然，不只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也是一樣。
怪不得他之前說對方年紀大，陸凌霄直接氣急敗壞起來。
林雲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問題的原因，臉上不由地泛起一抹微笑道︰“那我還是叫凌霄姑娘吧！小婉，這名字太小家子氣了，配不上凌霄姑娘神海境巔峰強者的身份。”
陸凌霄臉上的笑容一僵，雙手攥著衣裙，以微不可察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果然，他根本記不得我。也是，大名鼎鼎的無情劍仙怎麼可能記得住卑微如塵土的陸小婉呢？記不得，才正常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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