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76號,維新政府,藤機關。
真要是陳立一家獨大,那本土一天一個命令,陳立能都拖著,或者辦不好嗎?
到時候76號一片和睦的情況下還不去抓抗日分子,這說得過去嗎?
一兩次或許沒問題,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哪怕裕仁和本土再傻逼也知道有問題了。
相反現在這樣,陳立掌握一些主動權,但政敵也不是吃素的,和他斗的你來我往,時不時給他找麻煩。
看似陳立很努力,但有手段全用在了日本人身上,別人又挑不出理。
同樣的,裕仁會在他身上看到源源不斷的價值。
二流的政治家,會想盡辦法完全鏟除政敵,讓上位者眼里只有自己,只依靠自己。
但一流的政治家卻知道:如果自己沒法做到徹底無敵于天下,那就不能把政敵趕盡殺絕,否則自己也就到了無力可使,無價值可挖的時候。
月滿則虧,如今這才是理想狀態啊!
三浦三郎一旦倒向他這邊,滬上日本人萬眾一心,對他來講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對日本人是有利了,但對華夏就不太好...
所以陳立拒絕的十分干脆,表現的完全不屑于和三浦三郎為伍。
這就是主動把三浦三郎往對立面推。
果然,憲兵隊,三浦三郎辦公室里,被掛斷電話的三浦三郎面色很差。
他沒想到他都主動服軟了,陳立居然絲毫面子都不給。
並且言語中滿是挑釁。
三浦三郎又氣又無奈,這一的事件讓三浦三郎沒了對付陳立的勇氣。
山下文我的死讓三浦三郎覺得陳立就是個純粹的瘋子。
他一個月才多少錢?犯得著拼命嗎?
這次他運氣好,原田熊吉頂缸了,本土也沒再追究太多,他是幸運的。
但三浦三郎覺得不能就這樣指望著運氣。
他真怕了!
所以他想到了私下里給陳立服個軟,以後互不打擾就行了。
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
但該死的陳立居然這般拒絕他,三浦三郎覺得自己十分沒面子。
該死!
原田熊吉倒台了,還會有新的陸軍部司令官到任,但也不知道具體是誰,以後的形勢又會是怎麼樣?
三浦三郎覺得好累...
76號同樣如此。
眼看著丁村這兩天的勢頭已經儼然要壓死自己,李群是又急又無力。
他去找了影佐禎昭,但對方讓他等等,得等到派遣軍司令部穩定下來。
當然李群不知道的是,影佐禎昭不是因為派遣軍司令部才不管他,是因為三浦三郎這兩天蔫巴了,對于76號和憲兵隊的合作顯得很是抵觸,
影佐禎昭還在找三浦三郎談心呢,畢竟要是沒有憲兵隊,那76號可就真的全是陳立說了算。
李群現在惆悵得很啊!
搞得他都有點想投奔藤原將軍了,但他今天去匯報工作的時候,藤原將軍一直對他擺著一副臭臉,連話都不跟他多說。
李群不知道陳立這是故意把他推向對立面,但他知道想投奔陳立不現實。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吵鬧聲,李群叫來秘書一問,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獨立憲兵大隊來人了,將76號兩個小管理給帶走了,理由是間諜罪。
李群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只因為那兩個小管理,都是丁村一派的。
他們的位置不高不低,按照規律,他們的位置會由副職頂上。
如果兩人回來了,那麼繼續回到崗位,如果回不來,那以後基本就是副職變正職,然後重新挑選副職。
而這兩個位置的副職,是他李群的人!
李群可不認為被日本人帶走的人還能回來,所以...這意味著這兩個位置以後就是他李群的人啊!
這兩個位置不高不低,只要到手,那就可以幫助李群對抗丁村在76號的統治。
這可真是大好事一件。
只不過李群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陳立這個棋手的“微操”罷了。
眼看著76號權力失衡,再這樣下去,丁村就要一家獨大了。
看看這兩天,丁村居然有空想著抓抗日分子立功了!
這能忍?
所以陳立果斷將丁村手底下倆人弄走,給李群露出機會。
稍微把權力平衡了一下。
至于丁村嘛,不能給他過的太舒服了,反正吃不飽也餓不死就行了。
抓什麼抗日分子啊,沒前途!有精力還是去和李群斗吧!
而很快,被陳立拒絕的三浦三郎沒辦法,只能再次和影佐禎昭抱團,這讓丁村也受到影響,腰桿子硬了一些。
在陳立的微操下,76號很快就恢復了丁村和李群的“64開”的局面,新一輪的內斗不會停止。
而此時,陳立已經和顧婉清見面了。
一見面,顧婉清就提起了陳立最近在滬上鬧出的動靜。
陳立沒想到連顧婉清都知道了這件事。
“你是不知道,當時極斯菲爾路的事情把我都嚇了一跳,以為滬上要有什麼大的變動呢!”
顧婉清講述著,當時接到消息,她都震驚了,好幾百憲兵將整個極斯菲爾路圍的水泄不通。
她暗暗觀察著陳立,這一次見面,顧婉清覺得陳立給他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更多了一種“手握大權的上位者”的氣勢。
陳立靠著座椅,嘴里叼著煙,只是淡淡的笑著。
“有機會整陸軍部,我很難不心動。”
對于這次事情陳立很滿意,只是讓他憂慮的是,哪怕他讓日本人後方再亂,可南昌方面的戰爭,形勢依舊不容樂觀。
傳過來的戰報就不說了,就說他們滬上的預備隊到現在都沒有一絲調動的模樣,這就說明日軍前線根本不擔心會輸。
看來他們準備充足啊。
陳立只能繼續想辦法拖累日本人,或者有其他機會...
“剩下的鎢砂礦,我打算近期就和那個德國人再談談!”
將心中思緒收起來,陳立看向顧婉清。
上次的生意做的很是不錯,德械裝備再加上部分零件到了紅黨手里,那價值大的不可估量。
“替我向組織上問問,我們還有沒有更多的鎢砂礦儲備?我打算拉著法國人一起入伙!”
陳立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德國方面的人脈已經有了一個開始,至于法國人嘛。
也不難。
法租界公董局那個人,上次不也算是認識了?
到時候約他見個面看看虛實。
顧婉清點頭,表示自己會向組織再詢問,隨後,顧婉清表情變得嚴肅。
“這次找你,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數年前,我黨曾有一位地下工作者因為一些政治問題與組織斷了聯系。”
“就在上一次特派員來滬時,他意外看到了那人在報紙上留下的暗語,他似乎一直在試圖聯系組織。”
“因為曾經特派員是他的聯絡人,所以在回去後,特派員向組織匯報了這件事情,組織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滬上站嘗試接觸一下這個人。”
“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也需要你提出指導意見!”
陳立一听這個就來了興趣。
“一個斷了線的暗子?”
顧婉清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的情況很復雜,當初是因為參加地下工作時,身份太復雜,引發的一些政治問題導致失聯,不再為我黨工作。”
“只是在特派員查了這兩年的報紙後,發現他居然一直沒有放棄聯系組織,組織上考慮後,決定再次開啟對他的考察!”
陳立點點頭,差不多明白了。
紅黨的紀律寬容性其實也是隨著時間變化的,早些年的要求和現在不同。
做地下工作的,有時候很容易引起類似問題。
“他的信息呢?”
陳立將煙頭掐滅,開口詢問,顧婉清道:
“這人叫周易,他的身份有些復雜,是滬上多家親日報社的外聘專家,因為他曾經留學日本,是經濟方面的專業人才,又懂日語。”
“但暗中,他還是日本外務省特務組織岩井公館的人。”
“不僅如此,他似乎和軍統的關系也不一般!當初也正是因為他的身份過于復雜,組織上停止了他的工作,直到現在。”
听到這里,陳立都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人還真有點東西的啊,怪不得紅黨當初不用他了。
“你的想法是什麼?”
陳立抬頭看向顧婉清,顧婉清想了想後回答:
“如今抗戰正是最艱難的時期,我認為此人應該試著接觸一下,只是...”
“只是我怕影響你我的安全。”
陳立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這人的身份確實有些復雜了,具體成分很難說的清。
畢竟陳立也沒見過他,不知道底細。
“我考慮一下,等我回去後,用我的渠道查查這個人再說!”
陳立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而就在陳立告別顧婉清回到藤機關後,一則消息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外務省向陸軍部和藤機關推薦了一個經濟方面的華人專家。
陸軍部覺得很不錯,于是請陳立和影佐禎昭去派遣軍司令部開個會。
而這人的名字。
周易。
陳立眉心跳了跳,有些懷疑。
不會吧??
周易?
不會這麼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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