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亞娜問︰“毛先生是誰？他做什麼生意？”
賈勇說︰“我們這邊的領袖。搞政治的，不做生意。但是，他可以做所有生意人的營銷戰略老師，特別是破產生意人的老師。”
阿德里亞娜又問︰“那我爸爸為什麼會讀他的書？”
賈勇說︰“因為我們這邊的領袖打敗了陳先生那邊的領袖。還因為你爸爸破產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只能跟他學習怎麼白手起家了。”
阿德里亞娜想起，電信公司廣告片把她描寫成以一位初創企業的女企業家時，她興奮地說︰“我也要跟我爸爸搞政治。我要在北明公司里組織議會，聯合我媽媽和伊蓮娜一起反對我爸爸的高壓管理。”
賈勇看著義憤填膺的阿德里亞娜笑著問︰“你不怕陳太太和伊蓮娜臨陣倒戈，出賣你啊？”
賈勇的話就像一根針扎在了阿德里亞娜的心上，阿德里亞娜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在情緒上塌陷了下去。
阿德里亞娜做事情盡心盡力、雷厲風行，但她不擅長溝通，在北明公司里說話，一般都是命令式的，很少用商量的口吻。
阿德里亞娜雖然能干，但別人對她還是敬而遠之的態度。工作上的事，別人听他安排，除此之外，大家還是抱著能少接觸就少接觸，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的心態。
要說在北明公司里人緣混得好，那還得說是伊蓮娜。搞政治的人，得有一分錢不花，就得讓別人高高興興跟著她干活兒的本事。
伊蓮娜就有這個本事。她用那一點點勤工儉學的工資成本，就調動著她一幫同學，爭先恐後跟著她做電話營銷。
勞累一天，又喝了酒的阿德里亞娜，想到她為了父母妹妹操持北明公司的業務，卻不被理解，不免黯然神傷。
賈勇把話拉回到正題上說︰“只要我們的方案對頭，陳太太和伊蓮娜會支持我們的，陳先生也會接受的。”
阿德里亞娜沒有信心地看著賈勇點了點頭，她對于怎麼說服陳先生，怎麼爭取到陳太太和伊蓮娜的支持，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賈勇說︰“北明公司現在面臨的主要矛盾是，快速增長的業務規模與落後的企業管理方式之間的矛盾。用這種家庭作坊式的組織架構，我們無力應付日漸增長的業務規模。
“你作為北明公司的唯一股東，法定代表人，你要爭取自己對公司發展方式的話語權。你應該明確指出，北明公司在組織架構上的問題。你要拿出一個改革的方案來。你把這個大旗立起來，陳先生就不好跟你敷衍了事了。”
阿德里亞娜一邊認真听著，一邊點頭。
賈勇幫阿德里亞娜分析道︰“在家里面，陳太太和伊蓮娜是中間派，你爭取她們的支持，做別的事情或許可以，但是讓她們跟你一起站到陳先生的對立面上，可能性不大。很可能是徒勞無功的。
“你還是要首先爭取陳先生的支持和理解。做通了陳先生的工作，陳太太和伊蓮娜自然會跟著干。可要是陳先生不支持你的改革方案，陳太太和伊蓮娜看陳先生的臉色行事，財務和電話營銷工作，很可能就停擺了。北明公司靠一個光桿司令，還能繼續運轉起來嗎？”
賈勇的話說得阿德里亞娜頻頻點頭。她忍不住問︰“那北明公司到底要怎麼改革呢？”
賈勇說︰“北明公司應該按照現代企業制度規範發展，建章立制，建立組織架構，明確管理層級。你做你應該做的事，有些事要交給別人做。不然的話，累死你也做不完。”
阿德里亞娜說︰“真要是按照一個正規企業的組織架構進行改革的話，就要增加人手，管理成本就會上升。我爸爸會同意嗎？”
賈勇想了想說︰“陳先生不同意增加人手這件事不是絕對的。關鍵是看你能不能拿得出增加人手的理由來。還有就是在增加人手的情況下，怎麼控制成本。”
阿德里亞娜躊躇道︰“這個問題我得好好考慮考慮。在哪些崗位上增加人手對緩解我的工作壓力能夠有幫助。”
賈勇說︰“陳先生要求我每三個月要對便利店客戶做一次全覆蓋。我以後跑外勤出差的時間會更多。公司里的事情，我幫不上你太多忙。
“你作為北明公司的總經理，有三項管理工作︰業務、財務和人事。現在你的精力都在業務上。存貨進銷存的管理佔據了你大部分時間。這一塊工作，可以安排給一個人，你監督他干就可以了。
“財務上的事可不僅僅是取送支票這麼簡單的事。不能全部交給陳太太。陳太太應個急，打個下手可以。你現在要給陳太太隨時補漏，牽扯精力太大了。
“北明公司的財務不能只記流水賬，要根據應收應付制，建立正規的財務賬。這個工作應該找一個專門的人來干。
“應收賬款現在在流動資金佔壓的比例越來越大，制定合適的應收賬款政策很重要。
“還有就是稅務籌劃的問題。陳先生跟我說，北明公司的毛利率有百分之七十。這得交多少所得稅啊？不交稅，稅務警察就會來查北明公司。
“所得稅前應該扣除的人力資源成本，都沒有扣除，這是不對的。這樣是增加人手的一個理由。陳先生一心想把北明公司做大做強，總不能一個員工都不雇佣吧？”
阿德里亞娜听了賈勇說的這些話，思路豁然開朗。對于說服陳先生接受她的意見也更有信心了。
賈勇知道阿德里亞娜是個一點就透的聰明姑娘，也不想把事情說得太細。管理北明公司畢竟是阿德里亞娜的事，還是應該讓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來考慮怎麼跟陳先生談。
賈勇見阿德里亞娜情緒好了很多，酒性正濃，就起身又去取了一瓶紅酒回來。阿德里亞娜舉著空杯子，在院子里跳起了拉丁舞。看得賈勇目瞪口呆。
那天晚上，他們都喝了很多酒，阿德里亞娜竟然喝醉了，賈勇把她扛到了自己的臥室。
賈勇睡著一張單人床，他把不省人事的阿德里亞娜放到床上，自己坐在木地板上看著阿德里亞娜。賈勇愛撫著阿德里亞娜紅得發燙的臉，忍不住輕輕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