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健笑著說︰“你還說人家賈勇沉不住氣，說人家張志強沖動。事情是沒發生在你身上，發生在你身上，你也點火就著。”
胡兆宇不服氣地說︰“我當然是支持賈勇和張志強的。賈勇和張志強沒經驗，處理上可能有不夠老練的地方。但是侵佔員工獎金額度的事情，走到哪里說都是沒有道理的。”
韓健說︰“是沒有道理。可是事情揭開了。怎麼樣呢？張志強辭職了，賈勇被晾起來了。陳淑娜該干嘛還是干嘛。”
胡兆宇緩和了語氣說︰“季總不處理陳淑娜這個事情我還可以理解。她畢竟擔著公司的擔子，而且季總也大概率相信，陳淑娜不會把挪用出來的錢揣在自己腰包。
“可業務一部那個新來的外貿員徐建民，他如果吃大額運費回扣的話，那就是損公肥私啊，中飽私囊啊。出口貨款還沒有收回來，他先把運費佣金揣到自己腰包了。如果這種事情季總都不處理的話，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韓健嘲笑道︰“還有什麼事能把你們天津人噎得說不出話來？”
胡兆宇氣憤地說︰“這不幽默，一點兒都不幽默。”
賈勇勸道︰“季總有她的難處。她不想處理是因為出口鑄鐵管件的貨款還沒有收回來。如果能夠收回來，公司資金安全，有盈利，能夠做這麼大業務量的外貿員，季總還是想用的。那樣的話，公司不會追究。
“如果貨款收不回來。誰去追？就靠田雯雯肯定不現實。田雯雯只能當季總的眼線使。還是要新來的外貿員自己去追。沒收回來的貨款就是新來的外貿員跟公司討價還價的籌碼。公司還不敢處理他了。所以，季總現在沒辦法處理業務一部新來的外貿員徐建民。”
韓健說︰“要說後來從社會上招聘的四個外貿員。還就是馬冬梅的業務做得有板有眼。何洪利是語言專家，會不會做生意，不知道。段雲峰帶來個大項目，可什麼時候能夠落地，不知道。
“只有馬冬梅，來了就能干活兒，干還就能干好。她的羊絨業務規模大，貨物價值高，結算方式安全。全都是信用證結算，沒有一筆貨款拖欠。”
胡兆宇說︰“你不僅知道的多，你對每個業務部的業務還都有評價。”
韓健說︰“那怎麼辦。我不了解這些我怎麼給領導寫東西。”
韓健又對賈勇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光是你們業務三部難纏的事多。我勸你還是趕緊跟陳淑娜緩和關系。盡快常駐巴西。
“咱們九個大學畢業生，當年都是按照外貿員培養的。真正從一開始就做業務的就你一個人。你接觸業務最早，時間最長，最有可能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外貿員。
“我原來以為自己是能夠走行政這條路的。現在看來，將來可能還是要回到外貿員這條路上來。我在集團辦公室這段時間的工作經歷，對于一個外貿員的成長而言，就是走了一段彎路。
“胡兆宇看起來是在做業務，但他做的不是外貿業務，貴金屬業務不是市場化業務。將來真的對貴金屬的管控放開了，我們公司在貴金屬業務上未必能站得住腳。
“周歡、王鵬、田雯雯、邵燕，他們雖然已經出了國，但業務模式都不成熟。魏振跟老朱的時候，也是整天坐辦公室，想去參加廣交會，老朱都不同意。現在馬冬梅來了，魏振才剛剛開始接觸到外貿業務。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你說什麼也要爭取去巴西常駐。你有業務經驗，自己干自己一攤事情，總比待在公司這麼耗著強。”
賈勇沒有跟陳淑娜認錯，甚至沒有找機會主動和陳淑娜交流。他不是不想跟師父陳淑娜交流，也不是不能低頭認錯，就是不知道怎麼張這個口，不知道這個話該怎麼說。他怕因為自己說不好，說得不像自己發自內心的話，更讓師父有想法。
他還是每天在陳淑娜到辦公室之前，把沏好的茶擺到陳淑娜的辦公桌上。陳淑娜也沒有再給賈勇安排工作，任憑賈勇每天坐在辦公室里看書。
段雲峰從廣東回來以後，陳淑娜讓他和何洪利開始準備辦理出國簽證的資料。何洪利趁別人不注意，把他寫給艾烏勒的傳真讓賈勇看了一眼。
那份傳真提到，請艾烏勒給華藝國貿公司的巴西業務考察團隊發一份邀請函。考察團的人員名單中有王總、季總、陳淑娜、于建學、何洪利和段雲峰，辦公室那個講西班牙語的女孩甦娟娟作陪同人員，沒有賈勇。
這天上午，陳淑娜耷拉著臉從季總辦公室回來，把賈勇叫到辦公桌前。
陳淑娜很勉強地笑了笑說︰“季總有個馬來西亞客戶。他約季總在上海見面。想跟季總談一些出口業務。季總讓你陪她去一趟上海。你準備準備吧。”
賈勇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他身後，陳淑娜看著賈勇倔生生走開的樣子，欲言又止。
在上海，賈勇陪著季總見到了馬來西亞客戶林先生。林先生不到五十歲的樣子，很胖，能講流利的中文，他穿了一身質地考究的淺色西裝，沒有系領帶，系了一條黃色的絲巾。他的手很厚，胖的好像攥不攏拳頭，五根手指像五個小胡蘿卜向外炸著，在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純金的婚戒。
林先生是馬來西亞籍的華僑，他在一家華人做老板的大型百貨公司里做高級管理人員。林先生代表老板和王總、季總接洽過在北京開辦合資百貨公司的事情。林先生這次到上海，是為了在上海開辦合資百貨公司而來。
見面之後，林先生和季總聊得很輕松。林先生是個美食家。他跟季總說，這回他到上海來，發現有一些老洋房被改造成了高檔餐廳，不僅環境好，菜品做的也很地道。他邀請季總去一家這樣的餐廳品鑒。季總不僅欣然應允，而且主動提出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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