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戶部官員紛紛動手,開始仔細清點四海錢莊運來的銀兩與銅錢。
郭允厚、江寧和老魏三人靜靜地站在一旁。
四海錢莊的人被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團團圍住,氣氛緊張。
此時,徐六面色還算平靜,他看著癱倒在地的徐希顏,趕忙上前將其扶起,神色鎮定地說道“公子,無需太過擔憂。
咱們此次帶來這麼多銅錢,偶然出現個別私錢也在情理之中。”
徐希顏听了這話,才稍稍松了口氣,趕忙站起身來,附和道“六叔說得對,偶爾有那麼幾枚私錢,倒也說得過去。”
隨即,他臉上沒了先前的驚慌,反而出言譏諷道“麻煩各位大人清點得快些,不然這天都要黑了。”
站在一旁的江寧,腦海里還在思索著剛才郭允厚的提議,是不是找個由頭,直接把松江府徐家給拿下,順便也給江南那幫勢力一個警告,省得他們整天跳出來搗亂。
就在這時,一名戶部官員又開口說道“這箱銀兩有問題!”
說著,便拿著兩塊銀錠走了過來。
郭允厚見狀,趕忙上前,一把抓過銀錠,在手里掂了掂,接著又放進嘴里咬了一口,臉色瞬間一變,說道“沒錯,確實有問題,這重量不對。
拿鋸子來!”
一旁的戶部官員趕忙遞上一把小鋸。
郭允厚拿著鋸子開始鋸銀錠,沒一會兒,銀錠就被鋸開了,只見里面赫然掉出一塊東西。
郭允厚拿在手中一看,冷笑連連道“好大的膽子!
剛才銅錢里有私錢,這會兒銀錠里面居然加了鉛塊!”
听到郭允厚這話,徐六頓時臉色驟變,滿臉的不敢置信,驚呼道“這怎麼可能?”
郭允厚冷笑一聲,直接將手中鋸開的銀錠扔了過去。
徐六接住,拿在手里,滿臉震驚。
郭允厚一聲令下,整箱銀錠都被抬了過來,一眾官員拿著鋸子開始鋸銀錠。
不一會兒,只見一整箱被鋸開的銀錠里面都加了鉛塊。
在場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見狀,直接拔刀出鞘。
徐六臉色一片慘白,艱難地開口說道“還請大人允許小人辯解一番。”
郭允厚聞言,點了點頭,冷笑道“本官給你這個機會。”
徐六趕忙行了一禮,隨後轉身朝著身後眾人開口怒吼道“這箱銀子是從哪兒運來的?
誰負責的?”
只見身後眾人一陣竊竊私語,不一會兒,其中一人開口說道“回六爺的話,這是從保定府運過來的,是徐元負責。”
徐六聞言,上前猛地拽住一名中年男子的衣領,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一般,吼道“你給老子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名叫徐元的男子,滿臉驚恐,臉色發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六見狀,怒火中燒,上前掄起巴掌,結結實實地扇了徐元兩下,打得他滿臉鮮血,怒吼道“你個王八蛋,老子今天被你害死了!
不想拉著大家一塊兒死,就立馬給我說清楚!”
這時,站在一旁的徐希顏也開口說道“六叔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不然這爛攤子你自己收拾!”
听到徐希顏的話,徐元頓時崩潰了,趕忙開口說道“六爺,饒命啊!
我也是逼不得已。前段時間公子去保定府,在百花閣包了三名花魁,一連玩樂了一個月,最後還給這三名花魁贖身,從賬上挪用了五萬兩銀子,一時之間還沒補上。
再加上之前您只是下令抽調各個分號的現銀,沒說用途,小人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
徐六聞言,驚得目瞪口呆,隨後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徐希顏。
徐希顏則冷哼一聲,罵道“徐元,你這個廢物!
本公子不過是挪用了賬面上五萬兩銀子,你連這點事都擺不平,要你何用?”
徐六看著徐希顏,痛心疾首地說道“公子,您怎能如此行事?
就算要用銀子,也該跟老夫說一聲啊!”
隨後,他又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徐元,罵道“你個王八蛋,今天可把老夫給害死了!”
說完,趕忙轉頭看向郭允厚,跪倒在地,剛要開口,郭允厚冷哼一聲,說道“行了,鬧了這麼久!
私造錢幣,銀錠摻假,你們四海錢莊可是犯了重罪,有什麼話到公堂上去說吧!”
老魏大手一揮,在場的東廠番子直接將四海錢莊一干人等全部捆綁起來,押了下去。
江寧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覺得好笑。
想當年徐階何等精明,嚴嵩都栽在他手上,就連深諳帝王權謀的嘉靖皇帝也被他算計。
沒想到他的後人竟如此不成器。就在此時,郭允厚開口說道“四海錢莊涉嫌私造錢幣、私造銀兩,已交官府查辦。
其他人等一切正常,需要兌換新錢或存錢的,請自覺排隊。”
在場其他錢莊銀號見狀,卻沒有一人退縮,顯然他們早有準備,像四海錢莊這種烏龍事件,他們覺得只是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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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陸續排隊之時,郭允厚走到江寧身旁,小聲說道“江大人,徐希顏和徐六可是四海錢莊的重要人物,您可得好好查一查,最好能把整個徐家都拉下水。”
一旁的老魏也趕忙笑著附和道“是呀,江大人,咱們可都是從刀槍里滾出來的,您可得精神點,別丟份。”
江寧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老郭、魏公公,你們這話什麼意思?
四海錢莊的人不是已經送交官府了嗎?
跟我有什麼關系?”
老魏嘿嘿一笑,說道“江大人,剛才忘了說,咱家讓人把四海錢莊的人都送到錦衣衛詔獄去了。”
江寧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心里暗罵這老魏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但看著老魏那熱情的樣子,江寧也不好拒絕,只好點了點頭,對身旁的李若璉使了個眼色。
李若璉心領神會,對身旁一名錦衣衛小聲嘀咕了幾句。
這時,郭允厚滿臉堆笑,搓了搓手,說道“江大人,老夫想問一下,您之前給這些錢莊銀號到底留了什麼手段?”
一旁的老魏也笑著說道“江大人,快給咱家說說,也讓咱家高興高興。
最近朝堂上的同僚都在傳您江大人手段陰的沒邊了。”
江寧听完,目瞪口呆,開口問道“魏公公,這話是誰說的?”
只見老魏伸出一根手指,直指郭允厚。
郭允厚見狀,滿臉尷尬。江寧轉頭,滿臉怒色地看著郭允厚,罵道“老郭,你的良心都長到蛋上去了?
我幫了你多少忙,你居然在背後壞我名聲,你可真不地道!”
郭允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腦袋恨不得縮到褲襠里去。
旁邊的老魏則開口說道“江大人說得對,咱家早就說老郭不是個好東西,沒人信,這下原形畢露了吧。”
看著身旁這兩個老六,江寧徹底無語了,隨後直接起身告辭。
返回家中之後,江寧立馬讓人將錢正秋和秦有義請了過來。
二人剛剛落座,下人便奉上熱茶。
錢正秋經過兩年時間的歷練,再加上身上有錦衣衛千戶的官職,整個人看起來不怒自威,眼中更是透著精明。
秦有義則顯得低調沉穩許多,但京城之中的達官顯貴都知道,這位秦商的領頭人物手段通天,不容小覷。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將秦商商會下轄諸多產業與大明商會進行合作,可謂賺得盆滿缽滿。
如今秦商商會又負責九邊軍鎮的糧草運輸,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幾人一番客套寒暄之後,錢正秋開口說道“不知大人召卑職前來所為何事?”
秦有義也目光炯炯地看著江寧。
江寧抿了一口熱茶,笑著說道“正秋、秦東家,今天把你們二位找過來,是有事情要交代。
如今年底了,大明商會分紅的日子也快到了,秦商商會也該上交今年的商稅了。”
二人聞言,皆是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大人放心!”
就在這時,江寧笑著說道“之前本官讓你們將大明商會和秦商商會賬面上的現銀,全部分別存到京城各大錢莊銀號之中,不知存了有多少?”
錢正秋想都沒想,開口回道“回大人,卑職按照您的吩咐,將賬面上多余的銀子一共一千七百萬兩,分別存放在京城其他幾家錢莊銀號當中。”
秦有義聞言,心中一驚,沒想到大明商會實力竟然如此雄厚。
他們秦商雖然也崛起迅猛,但比起大明商會,終究還是有些差距。
他也趕忙開口說道“回大人,草民按照大人之前的叮囑,將秦商商會賬面上多余的一千二百萬兩,分別存放在京城其他幾家錢莊銀號之中。”
江寧聞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那要是讓你們在最短時間之內,將存放的銀兩全部盡數取出,是否一次性能夠將京城其他幾家錢莊銀號打倒?”
二人瞬間听出了江寧的弦外之音,大明皇家銀行想要徹底鋪開局面,這些錢莊和銀號就是攔路虎,必須徹底拔掉。
秦有義面露難色,開口說道“回大人,草民與錢大人若是將這些存銀盡數取出,最多只能讓這些錢莊銀號元氣大傷,周轉不靈,但想要打倒他們,還有些困難。”
這時,錢正秋笑著開口說道“秦東家無需擔憂,除了咱們兩家之外,還可以聯系其他同行。
要知道如今山西崛起的新晉商,還有河南的豫商,以及四川的川商,可都想跟我們進行合作。
要是讓他們一起出手,京城這些錢莊銀號絕對撐不住。”
秦有義猛地一拍腦袋,趕忙笑著說道“錢大人說的對呀,草民倒把這些同行給忘了。”
江寧聞言,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二位了。”
二人聞言,趕忙領命。
隨後,幾人一番客套之後,二人起身告辭。
江寧喝了一口熱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說道“後世的銀行都扛不住擠兌,就你們這些錢莊銀號又如何扛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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