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倆人的擔憂,張文和又笑著說︰“所以我還有一計,就是慫恿徐鴻儒稱帝。”
高文彩和許顯純听完,當場愣住,慫恿徐鴻儒稱帝這事,他倆壓根兒就沒敢想過。
看著兩人震驚的表情,張文和解釋道︰“許大人、小高啊,當初江大人在四川時,把你們倆安排到山東混入白蓮教,就是為了把山東這潭水攪渾。
只要局勢不失控,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許顯純一介武夫,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听得雲里霧里。
但高文彩行走江湖多年,心思玲瓏,片刻後便想通了關鍵,點頭道︰“文和,你這計策確實不錯,可咱們拿什麼理由慫恿徐鴻儒稱帝呢?”
張文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說︰“如今鄒縣不是被白蓮教攻陷了嗎?
孟府就在那兒。
咱們派人去逼迫孟府上表,請徐鴻儒登基稱帝。”
高文彩質疑道︰“光這一條恐怕不夠吧?
徐鴻儒那老小子精明著呢,要是攻下兗州府後勸他登基,他或許會同意,可現在恐怕不太現實。”
張文和嘿嘿一笑,說︰“那要是再加上傳國玉璽呢?”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用黃布包裹的東西,扔給高文才。
高文彩趕忙接住,打開一看,只見是一方印璽,方圓四寸,璽體晶瑩,一角還瓖著黃金,上面以魚鳥篆文刻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字。
高文彩頓時覺得手都在顫抖,畢竟這玩意兒,當年就連開國太祖洪武爺都沒得到。
他滿臉不敢置信地問︰“文和,這玩意兒你從哪弄來的?”
張文和笑著說︰“小高,你手抖啥?
這是我花五十兩銀子,找咱們錦衣衛的頂級工匠做的,剛送過來,想著能派上用場。”
高文彩這才松了口氣,隨後眼中滿是忌憚地盯著張文和,只覺得張文和比他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天字第一號殺手還可怕。
這小子一踏入山東就開始算計徐鴻儒,實在是太狠了。
看著高文彩的表情,張文和笑著說︰“小高,你愣著干嘛呢?
稍後你找個合適機會,把這玉璽獻給徐鴻儒,再讓孟府的人上表,請他登基稱帝。
我就不信他徐鴻儒能拒絕‘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
高文才點點頭,又問︰“可是文和啊,如今鄒縣雖被攻陷,但孟府的人都在拼死抵抗,徐鴻儒也沒打算對孟府的人下死手,他們怎麼會上表請徐鴻儒這個反賊登基稱帝呢?”
張文和嘴角再次泛起冷笑,說︰“那就讓他們自己選,要麼死,要麼上表讓徐鴻儒登基稱帝,回頭再讓他們死。”
高文彩听完,算是明白張文和是鐵了心要把孟府的人往死里坑,壓根沒打算給他們留活路,最後只得點頭。
隨後,張文和又對許顯純一番叮囑,讓他安排人趕緊給總兵楊國柱通風報信,同時還給高文彩編了一套如何獲得玉璽的鬼話。
隨後,許顯純趕忙安排人手,快馬加鞭將消息送進兗州城內,通知總兵楊國柱。
而高文彩則手捧玉璽,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徐鴻儒的大帳之外。在經過徐鴻儒親衛的仔細檢查後,高文彩走進大帳。
他抬眼看到坐在上位的徐鴻儒,臉上瞬間換上一副激動的神情,高聲說道︰“教主,大喜啊!真是天大的喜事!”
此時,徐鴻儒正因攻打兗州城屢屢受挫而煩悶不已,听到高文彩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畢竟這位高護法平日里沒少為他出謀劃策,于是他笑著問道︰“高護法,這喜從何來呀?”
高文才趕忙雙手畢恭畢敬地捧著玉璽,說道︰“教主,這是屬下手下的人,今日在一處寺廟中偶然到的。
屬下一見這物件,覺得與傳說中的傳國玉璽頗有幾分相似,便想著趕緊獻給教主您,還請您過目鑒別。”
徐鴻儒一听到“傳國玉璽”這幾個字,當場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幾步上前,從高文彩手中接過玉璽。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將玉璽放置在桌案上,湊近仔細端詳起來。
看著看著,他的情緒愈發激動,到最後,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忙沾上印泥,在一張空白紙上用力一蓋,看著紙上清晰呈現出“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幾個大字,頓時徹底陷入癲狂狀態。
隨後,他聲音顫抖地說道︰“高護法,你此次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啊!
這確確實實就是傳國玉璽,與古籍之上記載的絲毫不差。
你瞧瞧這一角,乃是用黃金瓖嵌而成。
相傳當年王莽篡漢,王太後怒摔玉璽,致使玉璽磕壞一角,後來王莽得到玉璽,便命人以黃金修補瓖嵌。
還有這上邊的字,乃是當年秦始皇命丞相李斯以魚鳥篆文所刻。”
高文彩佯裝恍然大悟的模樣,緊接著趕忙跪倒在地,說道︰“屬下恭喜教主,賀喜教主!
自後唐李從珂之後,這傳國玉璽便下落不明,沒想到今日竟主動現世,教主您實乃天命所歸啊!”
徐鴻儒听了高文彩這番話,只感覺心髒劇烈跳動,整個人緊緊握著玉璽,仿佛已然感受到君臨天下的無上威嚴。
但他仍故作矜持地說道︰“高護法,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畢竟咱們白蓮教起事,乃是為了替天行道,推翻朱明統治。
如今不過才攻下區區數十座縣城,又怎敢妄言天命在身呢?”
高文彩見狀,一臉正色地勸道︰“教主,您千萬不可妄自菲薄。
咱們白蓮教替天行道,推翻朱明。
如今教主竟能得此玉璽,此乃上天降下的祥瑞,分明就是天命所歸啊!
如今孟子後人就在鄒縣,只要讓他們上表,恭請教主登基稱帝,以正天道,到時候必定四方響應,從者雲集。”
徐鴻儒沉思片刻,輕輕咳了幾聲,說道︰“高護法,此事今後就不要再提了。
稱帝之事,無論如何也不是當下能做的。
沒什麼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高文彩聞言,心中一陣失望,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出大帳。
誰知他剛退沒兩步,徐鴻儒再次開口說道︰“高護法,本座一直視你為心腹,你辦事可得多用點心才是。”
高文才微微一愣,但還是趕忙點頭應下。
回到自己營帳後,張文和笑著問道︰“小高呀,徐鴻儒那老小子什麼反應?
有沒有答應登基稱帝?”
高文彩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道︰“這老小子拿到玉璽的時候倒是激動得不行,可最後死活不願意稱帝。”
張文和听後眉頭微皺,便讓高文才將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
听完之後,張文和哈哈一笑,說道︰“這老小子就是又想當皇帝,又想立牌坊。
他最後提醒你辦事用心點,其實就是默許了此事。
只不過這種話,他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罷了。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立刻安排人,讓孟府趕緊上表,恭請徐鴻儒登基稱帝。”
高文彩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那我馬上就去安排。”
隨後,高文彩匆匆走出營帳。
沒走多遠,迎面便遇上了徐鴻儒手下的四大堂主之首的王元龍。
剛一照面,王元龍就沉著臉沖他說道︰“高護法,你這整天上躥下跳的。
如今咱們馬上要攻打崇州了,你這又是急著去找花護法嗎?”
高文彩听了,一陣無語。
這王元龍雖是徐鴻儒的心腹,追隨徐鴻儒的時間最長,可他偏偏暗戀同為八大護法之一的花紫依。
然而,花紫依卻對王元龍厭惡至極,反倒與高文彩打得火熱,這可把王元龍氣得不輕,因此有事沒事就找高文彩的麻煩。
眼見對方又來找茬,高文彩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隨即嘿嘿一笑,說道︰“王堂主,小弟這是奉教主之命,去辦一件天大的事呢。”
王元龍冷哼一聲,不屑道︰“辦大事?
你能有什麼大事,說來听听。”
高文彩故作扭捏,支支吾吾不肯開口。
王元龍徹底被激怒了,吼道︰“高秀才,叫你一聲高護法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你跟了教主才幾天?
我可是跟教主二十年了!
信不信老子今天弄死你,教主都不會責罰我!”
高文彩趕忙裝作一副驚恐萬分的樣子,說道︰“王堂主息怒,事情是這樣的……”
接著,高文彩便把得到傳國玉璽,以及準備前往鄒縣,迫使孟府後人上表請徐鴻儒稱帝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王元龍听完,神情驟變,滿臉震驚。
隨後,他一臉嚴肅地說道︰“此事關系重大,水深得很吶,高護法你太年輕,根本把握不住,還是讓老哥我來處理吧。”
高文彩心中一陣狂喜,王元龍的反應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但他還是假意推辭道︰“可是王堂主,這是教主親自吩咐我去辦的事兒,要是您接手了,回頭我怎麼向教主交代呀?”
王元龍拍著胸脯,一臉正色地說︰“高護法,這事兒稍後我會去跟教主說清楚的,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就別管了,該干嘛干嘛去。
我這就點齊兵馬,前往孟府。”
說完,不等高文彩再開口反駁,便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看著王元龍遠去的背影,高文彩笑得直不起腰,捂著肚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有王元龍主動幫忙,那可再好不過了,畢竟他高文彩每次出手,可都是要按銀子收費的。
隨後,高文彩手持折扇,邁著輕快的步伐,大搖大擺地朝著花紫依的營帳走去。
剛一踏入營帳,便看到身著精致甲冑的花紫依,那甲冑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花紫依含情脈脈地望著高文彩,徑直走上前,一把拉住高文彩的胳膊,嬌嗔道︰“你這個沒良心的,這都好些天沒來看姐姐我了。”
高文彩賠著笑說道︰“花姐姐,您可別生氣呀。這不是這兩天事兒太多,剛忙完,我這立馬就趕來見您了。
姐姐要是還生氣,那我現在就走。”
說著,便佯裝要離開的樣子。
花紫依趕忙上前,緊緊抱住他,說道︰“你就知道欺負姐姐我。”
高文彩見狀,哈哈一笑,順勢一把抱起花紫依,朝著營帳內走去。
營帳外的護衛對此場景早已習以為常,畢竟這位高護法來花護法營帳的次數,可比回自己營帳的次數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