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辦事利落,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將媒樓里上上下下、從管事到粗使婆子一共十幾號人,全都驅趕到了樓前的空地上。這些人個個衣衫不整,面帶驚惶,在火把搖曳的光線下瑟瑟發抖。
“少爺,人全都帶出來了。”錢明躬身復命。
張經緯面沉似水,目光如冰冷的刀鋒般在人群中掃過,最終定格在凝香那個貼身丫鬟身上。他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記得你叫珊瑚,是吧?”他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令人膽寒的壓力。
珊瑚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是,大人……”
“凝香呢?”張經緯直接問道。
“奴……奴婢不知……”珊瑚低著頭,不敢看他。
一旁的媒婆,尖聲叫道“你個死丫頭!都什麼時候了,大人問話你還敢隱瞞!快說啊!你想害死我們所有人嗎?”
珊瑚被嚇得一個激靈,帶著哭腔道“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兒了……”
張經緯並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房間里的‘春香’,是你放的?”
“是……”珊瑚不敢否認,“但是是小姐……是魏小姐吩咐奴婢點的!她說……說是要給夫人安神用……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害人的東西啊大人!”她拼命磕頭,額頭上很快見了血痕。
“安神?”張經緯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骨,“你差點把我夫人這一生都給毀了……你可知道,這會是什麼後果?”
珊瑚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從沒想過害夫人!是小姐她……她騙了我……”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張經緯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凝香,到底在哪里?”
“我……我……”珊瑚語無倫次,她回到媒樓後確實沒見到凝香,此刻更是嚇得失了方寸,腳邊竟洇開一片水漬,竟是失禁了。
張經緯看著她這副模樣,臉上閃過一絲極度不耐煩的神色,他抬手用小指摳了摳耳朵,動作隨意卻帶著一種暴風雨前的壓抑。
侍立一旁的王二狗與他默契十足,見狀眼中凶光一閃,手起刀落——
“啊——!”媒婆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一只耳朵被削飛,她疼得在地上不住翻滾,鮮血淋灕。
“再不說實話,下一刀,就要你的命了。”張經緯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媒婆忍著劇痛,嘶聲罵道“你個殺千刀的浪蹄子!你要害死我們啊!知道什麼就快說啊!”
珊瑚已經被徹底嚇破了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奴婢……奴婢一介奴籍,性命都在小姐手里攥著,真的……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大人饒命啊!”她一邊哭訴一邊拼命磕著響頭,額前的血跡在青石板上格外醒目。
“殺了她!把她們都殺了!”張經緯猛地一揮袖,怒喝道,胸中的戾氣幾乎要破體而出。
就在這時,黃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見狀急忙高喊“住手!大人,不可!萬萬不可胡亂殺人啊!”
張經緯霍然轉身,眼中血絲遍布“黃粱!你可知那凝香對我夫人做了什麼?!”
黃粱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下官已在公廨中听人稟報了大致經過。大人,我知您心中憤怒,但請冷靜!京城來的上官還在城里,此刻不宜鬧出人命啊!先將這些人收押,慢慢審問不遲!”
“你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張經緯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大人,欲害夫人的是魏佳佳,與這些下人未必有直接干系。下官深知大人並非嗜殺之人,此刻更需冷靜處置,以免授人以柄……”黃粱苦口婆心地勸道。
張經緯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死死盯著那群噤若寒蟬的下人,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口氣,頹然道“罷了!唉……就听黃主簿的。”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殺意,沉聲下令“听著!魏佳佳,原雲州花魁,心思歹毒,欲害我夫人皇甫靈!現張貼海捕文書,全城乃至全州通緝!凡其準確行蹤線索者,賞十貫錢!凡能將其擒獲送至官府者,不論死活,賞一百貫錢!”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驚魂未定的人群和漆黑的夜色,補充道“傳我命令,今日宵禁提前!通知醉仙樓,也讓他們早些打烊歇業!”
命令一出,立刻有衙役分頭行動。火把的光芒映照著張經緯依舊陰沉的側臉。
張經緯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對黃粱道“黃主簿,這里就交給你了。審訊、收押,按律法辦。我還要趕回去照看夫人,她受了驚嚇,我不放心。”
黃粱連忙躬身“大人放心回去,下官定當竭盡全力,處理好此處首尾。”
……
張經緯不再多言,轉身大步離開。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夜風一吹,他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翻涌起前世的記憶碎片。在現世,魏佳佳就曾與公司領導勾搭,給他戴了一頂結結實實的綠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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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穿越至此,她竟然還想再給他扣上一頂!一股邪火在他胸中灼燒,他于心中咬牙切齒地立誓“在現世,是法治社會救了你們這對狗男女!這一世,在這方天地,我定要讓你魏佳佳……不得好死!”
正思忖間,王二狗快步追了上來,低聲稟報“少爺,我問遍了安排在媒樓附近的幾雙‘眼楮’,他們都說,從傍晚到現在,根本沒見到凝香的人影進出,她就跟……跟憑空蒸發了一樣。”
張經緯腳步一頓,眼神銳利“易容術……她必然精于此道。這下,倒是更難找了。”
王二狗面露愧色“是屬下無能,未能預先察覺……”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張經緯打斷他,快速吩咐道,“王二狗,你立刻準備,連夜動身,親自送一封信到雲州太守府,求老師圍住雲州所有花樓,嚴查魏佳佳下落。他若推諉不肯……”張經緯眼中寒光一閃,“你就不必通過官府,直接想辦法將此事原委,特別是凝香欲害靈兒這一點,透露給我岳父。我相信,以岳父的脾氣,得知有人如此算計他的寶貝女兒,必定會‘發瘋’,到時由他出面,雲州官府想不動都不行!”
“是!屬下明白!這就去辦!”王二狗領命,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張經緯加快腳步回到居所,心中對皇甫靈的擔憂更甚。他輕輕推開臥室房門,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他一愣——負責照顧皇甫靈的九兒,又一次被五花大綁,像個粽子似的丟在床榻邊,嘴里還塞著布團,正發出“嗚嗚嗚嗚”的悶響,身體像蟲子似的扭動著。
張經緯眉頭緊鎖,上前扯掉她口中的布團“你怎麼又在我床上扮蛆?我夫人呢?”
九兒大口喘著氣,帶著哭腔急道“呸!誰扮蛆了!是靈兒,她……她跑啦!”
“什麼?她……跑了?”張經緯心頭猛地一沉。
就在這時,馬夫張十一連滾爬爬地沖到房門外,驚慌失措地喊道“少爺!少爺!不好了!府上唯一的那匹快馬,不見了!”
幾乎同時,錢明也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來,面色凝重地稟報“少爺,南城門當值的弟兄說,就在剛才,有個穿著披風、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突然騎著馬強行奪門而出!那女子力氣奇大,一個人竟然硬生生把城門給拉開了縫隙,擠了出去!”
“力氣很大……”張經緯喃喃道,這特征與皇甫靈何其相符!他急忙追問“守城的軍士可有傷到她?”
錢明面露難色“這個……事發突然,弟兄們反應不及,而且那馬速太快……是否傷到,實在不清楚……”
“追!”張經緯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聲音因焦急而嘶啞,“立刻備馬!不,沒有快馬了……去牽衙門的驛馬!所有人,跟我去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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