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腹誹了一下,楚六子也沒把這個當回事。
畢竟,錢是好東西不假。
可,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能分清楚的。
再說了,大隊長林風俠一出手,可比這些玩意兒大方多了。
錢一到手,老金的臉色,就變了。
他哈哈一笑,戲謔道︰“現在,我們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吧?”
張延慶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老金眼疾手快,眼看著就要把瓷瓶的塞子拔了,將里頭的東西倒進井里去。
張延慶急了,他不知道為啥林辰對此沒啥反應,可……
他做不到。
拿起手槍,對著老金就開了。
只是,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張延慶覺著自己明明是對準了的,可那子彈,卻擦著老金的邊,不知道落哪兒去了。
不過,張延慶一言不合就拔槍的行為,還是給老金嚇了一跳,瓶塞也不知道是為啥,塞得稍微有點緊。
吭哧半天,沒拔出來,反倒被張延慶這麼一下,手一抖,連瓶子帶藥粉,都掉了進去。
這一切,就好像是電視劇里的慢動作,一幀一幀的在眼前慢放,只是,張延慶滿心都是無力。
他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的發生,卻……
毫無辦法。
“嗯?”
老金一樂,笑了。
笑的猖狂、得意,“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有你的啊!我本來,都沒尋思著要下這麼重的手,倒是你,哈哈哈……”
張延慶滿腦子都是莊稼咋辦,這好好的井水,這馬上就可以收成的地……
他氣瘋了,還要扣動扳機的時候,被林辰一把將槍奪了過去。
張延慶也沒在意,反正這破玩意,他不會用,也用不慣,放在手里,就是廢鐵一把。
所以,還是得靠他自己。
捏著拳頭,張延慶沖了。
至于林辰麼……
他倒不是覺著這下藥的仨人該不該死,純粹是他發現了張延慶槍法的不靠譜,奶奶的,放了個空槍,就算了,要是一不小心給自己掃射到了。
草,那他媽的,多冤枉?!
上了保險,林辰把手槍,反手揣懷里了。
張延慶瘋了,蹲在暗處,預備著出其不意整一把的楚六子,也結結實實的懵逼了。
折騰了一圈,藥,還是讓下了,那他現在還躲個屁啊。
“草!”
他竄出來,提著拳頭,也沖了。
也就是林辰,從頭到尾都很淡定,甚至有閑情雅致,低頭瞅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
嗯,差不多了。
人,估摸著快到了。
“你瘋了吧?”張延慶後悔,紅著眼,摁倒了老金,三拳砸在這老東西的身上,咬牙切齒的,“不都說好了嗎?
你怎麼能反悔?!”
“哈哈哈哈,”老金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小狼崽,心里,有些唏噓。
唉,到底是老了,趕不上這些小年輕了。
瞧瞧,這身手多利索,利索的,他羨慕嫉妒,才幾拳頭啊,就給他揍得眼冒金星,感覺下一秒就能去見太奶了。
“小子,”一張嘴,老金就開始噗噗往外吐血,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猖狂、得意,“你現在跟我叫喚個啥?
收了錢,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倒霉了,你們,也得倒霉,別想落個好。”
老金,打從一開始,那肚子里,就沒憋過好屁。
“老老實實的,”老金掙扎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張延慶給掀開,“只要你們仨,不吭聲,沒人會知道,你們干了啥。
自然,也就沒人會知道,青禾大隊的罪人,是咱們。”
老金的話,就好像是帶了鉤子,諄諄善誘的,“當然了,你們最好也祈禱一下,我們仨干的事兒,別被旁人知道了。
但凡我們露餡了,你們仨,也別想跑。”
林辰嘿嘿一笑,“老東西,我說呢,怎麼出手這麼大方,合著,是打這個如意算盤呢?”
遠遠地,林辰注意到天邊那里閃爍著明明滅滅的火光。
嗯,應當是林風俠帶著人趕過來了。
“哈哈哈小子,”老金看著林辰,忍不住䱇瑟起來,“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老子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
跟老子斗,你啊,還嫩了點。”
嫩?
那確實。
林辰把這個,當做夸獎。
要不是長得俊,還嫩生,咋可能被小麗看上?
他一點都不生氣,拎了一下褲子,蹲下身子,微微俯視著老金,抬起手,在那張不滿溝壑的臉上,拍了兩下,“老東西,你䱇瑟個什麼勁兒?
吃的鹽多,說明你口重,走的橋多,說明你閑的吃飽了撐得沒事干,一樣兩樣,就沒個好詞兒。
你到底在䱇瑟啥?”
反問回去,面對老金懵逼的樣子,林辰哂笑了一下,眼底,滿是戲謔,“不過,我往後,還有的是吃米的機會,倒是你……
干了這樣的缺德事兒,你覺著,你能活多久?”
老金︰“?”
瞧著林辰這冷靜的樣子,他忽而把自己從驚喜的氣氛中,拔了出來,抿著唇,“什麼意思?”
“老、老金!”
跟過來的倆瘦子,終于發現了不遠處的火光,驚駭的,“咱們好像惹麻煩了。”
老金 的轉身,看著那烏泱泱的人群,不敢置信的轉頭,“你們瘋了?
這種事情,紕漏出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那你別管,反正,”張延慶腦子也是亂亂的,他不知道林辰是啥時候通風報信的,只是,這樣也好。
省的他糾結了。
不然的話,真要成為全大隊的罪人了。
“老子好不了,你也別想好。”
張延慶本來還想著,等今年的收成好了,他可以多積攢點錢,娶個媳婦,過上婆娘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
誰承想……
現在,他的一切美夢,統統化成了泡影了。
甚至,搞不好他還成了整個大隊的罪人,介時……
名聲啥的,全都臭完了。
“哈哈哈哈,你很生氣嗎?”
老金反正老光棍一個,也活了五十來年,就算是今天嗝屁,那對于他而言,也是賺的。
“生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咯。”
老金笑嘻嘻的,“要好,大家一起好,要壞,大家一起壞。明明是旱災,憑啥你們大隊還能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