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說的對，該省省，該花花。
那油，是上頭獎勵，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用完，就真是用完了，啥都不剩下了。
林辰覺著這話有道理，笑眯眯的，“那我呢？我身為抽水泵的發明創造者，這多少也得給我點獎勵吧，不說旁的，一張獎狀應該有吧？”
他又不是大傻子，已經付出了時間和精力，也做出了成果。
那就完全沒必要再裝模作樣不下去了，不該他的東西，他不要，但是該他的東西，他也是要努力爭取的。
榮譽這玩意兒，雖然對他沒什麼用。
但是，自家不還是有一個女軍官嘛，未來的日子漫長，誰都不能保證宋麗的仕途，就能一直這麼平平順順下去。
萬一，要是半道上被人陰了，或者是出了點什麼意外。
拿這個蓋了比較有分量的章的獎狀，應該還能抵擋一陣子吧？
林辰對這玩意兒不大懂，但是甭管咋樣，有了這東西，總比沒有的好。
當然，如果要是踫見硬茬子，就非得長了一身賤肉，跟他媳婦過不去的話，那就算是把天王老子搬出來，都不見得有用。
不過，這種最極端惡劣的情況，林辰基本上是不願意去設想的，誰都不會自家閑的吃飽了撐得的沒事，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有你的，”大隊長笑了，“還以為你對這些東西沒啥感覺，就沒跟你提。
那玩意兒，早就給送到你家里了。”
說罷，大隊長跟林辰擠擠眼，“三百塊錢的現金獎勵，還有個大獎狀，零零碎碎的東西，可不老少呢。”
林辰“？”
他倒抽一口涼氣兒。
講真的，這大手筆，確實有給他帶來一些震撼。
“這麼大氣？”
“那必須大氣啊。”
林辰發現自己，好像更愛他媳婦兒了，忒沉得住氣了。
要是他的話，家里多了這麼一筆橫財，肯定會毫不猶豫，先跟宋麗說的。
可是，倆人都在山上見了一面，別說是把事情說的仔細一點了……
額，這麼想，也不對。
當時，山上還有個宋楠，這可是個不知道跟腳的，萬一傳出去了……
嘶。
也是個麻煩事。
但轉念一想，不說這麼詳細，稍微提一嘴，總可以吧。
結果呢？
人家是一點口風都沒露出來啊。
林辰稍微有點抑郁，訕訕的，“那啥，叔啊，我現在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了。
您瞅瞅，我今天這個能記多少工分？然後，給我整點獐子肉帶回家，晚上吃點好的。”
“妥了。”
看著記上去的工分，大隊長都眼紅了，酸溜溜的，“奶奶個腿兒的，你小子，這麼能賺工分。
還給不給別的大小伙子，留條活路了？”
“嘿嘿，”林辰䱇瑟的，“那怕啥？我都結婚了，再等幾個月，娃都要出來了，害怕耽誤別的大小伙子找媳婦咋滴。”
“一碼歸一碼，反正你這樣式兒的，我看著，心里都跟著酸溜溜的。”
“別酸了，快點算吧。”
“好了好了，在算了。”
賬還沒算明白，身後一聲嗷嗚，“林叔，出事兒了！”
一轉身，沒看見那個大喊大叫的小伙子，反倒是看見了一個幽靈似的王英秀。
林辰“……”
對上她幽怨的目光，林辰真是咯 一聲啊。
壞了。
啥時候杵在那的？
剛剛，他可沒少說王英秀的壞話啊。
嘶！
不能被听見了吧？
“唉呀媽呀！”
大隊長不愧是大隊長，就是淡定，看見了剛剛絮叨過的王英秀，一點尷尬都沒有。
甚至，還理直氣壯的，“你這孩子，走路都沒聲兒，是要嚇死誰啊？”
“哈哈，”王英秀陰陽怪氣的，“是我走路沒聲兒嗎？我倒是覺著，這不是我走路沒聲兒，是您二位討論的太熱烈了。
啥都顧不上了呢。”
林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乖乖，這陰陽怪氣的味兒，要不要這麼沖啊。
“額，”他試探的，“王知青哈哈哈哈，好久不見。”
尷尬的鋪墊了一下，林辰才故作不經意的，“話說，啥時候來的？”
“早來了。”
對上林辰心虛的視線，王英秀微微一笑，仔仔細細的，“準確來說，應該是，某些人，個頭不大，怕她上不了炕，又怕被屁崩死的時候，過來的吧。”
林辰“……”
你看看嗷。
不大氣了。
這點事兒，還值當磨嘰牙咋滴！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被抓了個現行，確實讓人有些尷尬。
只是，林辰轉念一想，不對啊，他尷尬個雞兒。
這話，又不是他嘴巴賤了吧嗖說出來的，分明是大隊長跟老刀叔。
這麼一想，林辰瞬間就淡定了。
“咳，”他挑眉，看著王英秀，“那些話，都是他說的，跟我沒關系，我是無辜的。
要知道，我也是當初被他們絮叨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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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
這對嗎？
你賣伙伴，未免賣的有點太順手了吧。
林風俠看了一眼林辰，滿臉都是無語，深吸一口氣，他決定，不跟林辰扯犢子了。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咋了？！”
望著面前這個一鼓作氣跑過來，連氣兒都喘不勻溜的小伙兒，大隊長擰著眉頭，“出啥事兒了？
瞅瞅給你急的，火燒 了啊？”
“不是，火燒 ，”小伙子大喘氣兒，“是、是水！”
“啥？”
林風俠心里咯 一聲，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說的水，不會指的是溪水吧？
往年干旱的時候，各個大隊之間為了搶奪那為剩不多的水，可沒少干仗。
最慘烈的，就是五年前。
那時候的林風俠，是眼睜睜看著鬧劇發生的，一場奪水大戰，送掉了七八條人命。
“在哪兒？”
都是爹生娘養的，能不出事兒，還是不出事兒。
最重要的是，林風俠現在有了林辰倒騰出來的抽水泵托底，再加上宋麗還給他弄來了不少柴油。
就算是搶奪不到溪水，他們大隊的莊稼，也旱不了。
想到這里，他忽然就很感謝宋家這小兩口了，要不是他們的話，自己現在，肯定不會有這麼平和的心態了。
水，在某種時候，跟命也差不多了。
可現在有了退路，他就不是很想爆發無謂的戰爭，弄出無謂的流血、犧牲了。
男兒郎，志在四方。
有這麼 一把子力氣，就該用在種田上，打打殺殺的，圖啥啊？
“走，”林風俠催促道“快快快，別愣著了，咱們得趕緊過去看看。”
林辰覺著，大隊長著急，也是應該的。
畢竟，這是他身為大隊長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他伸出手，琢磨著，等拿了獐子肉，回了家，就讓爹娘整點好吃的。
結果，前手接了肉，後腳，他就被跑出去十多米遠，又折返回來的林風俠一把攥住了。
林辰“？”
唉？
不是。
你忙你的，薅著他干啥啊？
“林叔，干啥呢？”
“你在，我更放心點。”
這話，听著扯淡，可確實是林風俠的真心話。
林辰麻木的，“我能選擇不去嗎？”
“好像不能。”
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林辰也沒轍了，目光在人群里搜尋了一下，干脆又果決的把獐子肉，遞給了王英秀，“王知青，拜托你個事兒吧。、”
“啥？”
被撂在懷里的肉，跟燙手山芋差不多。
王英秀捧著肉，都不知道自己該干啥了。
磕磕絆絆的，“你能擺脫我啥事兒啊？”
“我暫時回不了家，有點麻煩事兒，就拜托你，給我爹娘，把肉送過去。
告訴他們，晚上把肉炖了，小麗有可能回家吃飯。”
這會子，肉是稀罕東西。
林辰覺著，給誰，他都不放心，倒不如給王英秀，至少，這小閨女的品行，還是沒話說的。
“那也行。”
宋家沒搬家之前，王英秀是住在宋家隔壁的，平日里往來也不算少，別的不說，至少人品上，是過得去的。
偷肉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王英秀不會因為那點屁事，就記恨林辰，再說了……
那些話，也不是他說的，他的存在，充其量就是個預警。
思及此，王英秀哀怨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了林風俠的身上。
林風俠“……”
看什麼看？
他確實是說過這話，但是，那咋了？！
心虛！
“好了，”林風俠著急，急的跟火燒 似的，“帶肉就帶肉，麻溜的。
別整這磨磨唧唧的，我這還一腦門的事兒呢。”
林風俠都催成這樣了，林辰也沒磨嘰，“走了。”
“好 ！”
王英秀做事，還是靠譜的。
接了肉，找了個東西，往里一藏，王英秀一路小跑，去宋家了。
河邊。
烈日灼灼，太陽曬的人眼前發花。
“不是，你們講不講道理了？這是大家伙的水，又不是單單你們大隊的，憑啥不讓我們用？！”
“就是就是！”
“是不是太過分了！”
面對青禾大隊眾人的指責，那些人顯然不在乎，無所謂的，“過分啥？
這不都是該的嗎？誰讓你們在下游了？我們上游把水用了，你們沒得用，不是很正常嗎？”
“少跟老子扯犢子，有沒有的用，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和，就說了算的。”
男人爭執起來，更顯得血氣方剛，一個兩個都急頭白臉的，“再說了，用水歸用水。
你們這叫用水嗎？你們這分明是沒憋好屁！”
在青禾大隊上游，聚集著另一個大隊。
青花大隊。
兩個大隊比鄰而居，但是關系一般，說是一般，都有些美化的意思了。
這倆，算是王不見王，不踫見，還好點，一旦踫見了，那保準得別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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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天干地旱，戰爭，本就是一觸即發。
林風俠也知道，跟自己鄰居住著的不是個好玩意，只是，眼下日子還不錯，他懶得計較，也懶得發生爭執。
派人去打水的時候，還特地叮囑了大隊里的大小伙子們，能避開就避開。
當然，這話沒說的這麼直白。
只是說，節省體力，別瞎溜達，就在地頭拎水澆地。
都是年輕人，火氣旺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兒，要是自己真的把話說的那麼直白，這些小伙子，就算是沒事干，那也得找點茬兒出來。
結果呢？
還是沒能避免這一次戰斗。
等到林風俠帶著林辰趕過來的時候，場面已經不大可控了。
“住手！都住手！”
林風俠強勢插入，場面稍微冷寂了一瞬。
“干啥呢都？”
他吵吵道“不是早就說了，好好澆地，剩下那些沒用的玩意兒，都不許瞎折騰的，咋滴？
把老子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林叔，你都不知道，這些玩意兒到底多氣人，俺們是老老實實挑水的。”
不說，還好，越說就越發生氣。
“但是，架不住有人挑事兒。”
“咋挑事兒了？”
饒是林風俠一肚子火氣，他也不會在外人的面前，給自己人下面子。
“來來來，你今天要是不給老子說出來個一二三，你看老子今天能跟你拉倒不！”
在林風俠的設想里，自家大隊，最好是悄無聲息的把好事兒，都佔了，一聲不吭的那種。
可結果呢？
那抽水泵還沒用上，這邊已經鬧出來亂子了。
林風俠現在的態度，就是很明顯的，趕緊把事兒平了，自家把肉埋在碗里，悄悄長肥。
可，等林風俠听完了事情的經過，饒是他想息事寧人，也不由得拉下了臉來。
無他。
這次，純純是青花大隊的人，閑的吃飽了撐得，沒事找事兒干。
“這樣做，合適嗎？”
“這有啥不合適的，”青花大隊的人，面對林風俠，也沒有怕的意思，照舊嬉皮笑臉的，“嘿嘿。
反正，我們截斷的，都是途徑我們大隊的水流，又沒動你們那邊一點，你們有啥好生氣的？”
“就是就是！”
此話一出，青花大隊的人，可謂是一呼百應。
整的那個挑事兒的，更加覺著脊背梆硬，“要是我們對你們下游的水，動了手腳，你們生氣，也就算了。
可，我們明明都沒動啊。”
“你……”
饒是林風俠是個好脾氣，也叫這蠻不講理的樣子，給氣了個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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