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渡緩緩轉身，迎面走來的正是無暇，雖然無暇臉上帶著面紗，苦渡還是清楚看到了面紗下魂牽夢縈的人。
無暇還是那般模樣，美麗動人，只是二十年前無暇臉上的那抹笑意，再無蹤跡。
松雪跟在無暇的身後，挑釁的瞪了一眼慧覺。
慧覺跟松雪對視一眼，羞紅了臉，之前比賽的場景歷歷在目，連忙低下了頭，口中默念經文。
苦渡雙手合十，面色不為所動，心髒卻在砰砰的跳動。
“原來是無暇施主，好久不見。”
無暇輕笑一聲，上前一步，曼陀羅花制成的香氣在苦渡身旁縈繞。
苦渡眉毛頓時一皺，是那股刺鼻的氣味。
“小和尚，你聞聞我身上的香氣，好聞麼？”
苦渡臉色逐漸變紅，隨著香氣愈發濃郁，身上還有手臂上甚至起了紅疹。
苦渡內氣運轉，強裝鎮定，淡淡說道。
“貧僧是出家人，不近女色。無暇施主，你的問題，貧僧無法回答。”
無暇冷哼一聲，眼楮緊盯著面前的苦渡。
二十年前，正是面前的這個和尚苦渡，佔據了無暇的心房。
那時的無暇天真以為，苦渡會放棄和尚這個身份，會還俗，會陪著自己一生一世。
可二十年都過去了，苦渡依舊安穩的在林山寺當他的和尚，居然一天都沒有出來找過自己。
虧自己還真情流露，只當是喂了狗！
“苦渡，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苦渡面色平靜，雙手不知何時放到背後，攥緊了拳頭，眼楮有些發紅。
刺鼻的香味越來越重，看著苦苦追憶的無暇站在面前，苦渡居然從中隱隱聞到了那一抹淡淡的梔子花香。
這股花香，好像是在記憶里涌現出的。
“無暇施主，你說笑了，貧僧是出家人，怎麼會喜歡上你呢？”
多年過去，無暇自認心中再無苦渡。
可听到苦渡的這句話，無暇眼中竟流出兩行清淚，氣得一腳踩在了苦渡的腳上，怒道。
“哼，既然如此，你就當你的和尚去吧！”
無暇帶著松雪離開了，離開前，松雪又是掃了一眼站在苦渡身後，臉紅到耳朵根處的慧覺。
哼，這幫禿驢，竟然玩弄我師父的感情。
你叫慧覺是吧，本姑娘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一報還一報！
苦渡身後的慧覺不知其中緣由，但是也不敢開口插話，生怕清風小人的事件再次上演。
慧覺眼神不自覺看向松雪的背影，武斗台上的場景歷歷在目，松雪美麗的臉龐竟然同樣也清晰可見。
苦渡看著無暇消瘦的背影，暗嘆一聲。
無暇，你瘦了。
十五年前。
在跟無暇分別的五年後，苦渡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想要跟方丈開口，下山尋無暇。
苦渡告訴自己，就找一年，若是找不到，那就心甘情願的待在山上。
可沒想到，方丈的身體越來越差，直接就病倒在了床上，苦渡直接閉上了嘴，不再開口，悉心照顧著方丈。
“苦渡，你還不準備下山去找那個姑娘麼？”
苦渡面色平靜，將方丈的被子蓋緊，說道。
“方丈，貧僧說過很多遍了，貧僧不喜歡那個姑娘，您還是好好養病吧。”
苦渡想，等方丈病好了，自己就出去找無暇。
可方丈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根本沒有好轉的跡象。
兩年後，方丈去世。
去世前，方丈好似回光返照一般，手緊抓著苦渡的手，眼楮瞪大，呼吸也有力了不少。
“苦渡，你跟老衲說實話，你想不想下山，若是想，方丈的位置，老衲就交給別人。”
苦渡想說想。
但是林山寺中青黃不接，游客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自從兩年前方丈病倒，沒了方丈的管理後，一切事務就由苦渡接手。
若是苦渡不在，林山寺怎麼辦？
放置不管，然後看著它回到之前那般模樣，連飯都吃不飽麼？
“方丈，貧僧不想下山，貧僧想待在林山寺上，救苦渡世。”
方丈眼中的神采逐漸消失，聲音微弱，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既然如此，方丈的位置，就交給你師弟淨悟吧。”
方丈將苦渡從小養到大，怎會不知苦渡心中所想，雖為出家人，不理世事，但還是被林山寺的一切絆住了手腳。
既然如此，那在自己走之前，就再幫苦渡一把吧。
苦渡的師弟為淨悟，在林山寺中有十余年，方丈對淨悟也算是放心。
方丈說完這句話，便撒手去了。
“師父！”
苦渡心中悲傷痛苦，但悲傷之余，竟然還有些高興。
這下子，貧僧終于能去找無暇了。
可苦渡剛收拾好行囊，準備跟方丈淨悟辭行，沒想到方丈淨悟走火入魔，直接昏迷不醒了。
床上嘴唇蒼白，沒有血氣的淨悟讓苦渡陷入沉思。
為什麼，好像一切事物都在阻止貧僧去找無暇。
難道，貧僧就不該去找麼？
念此，苦渡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信奉佛法的苦渡認為這是佛祖在告誡自己，每當自己想要下山去尋無暇，自己身邊的人就會受到傷害。
或許，這就是自己不好好當一個和尚的懲罰。
至此，苦渡再沒有下山的念頭，至于無暇那燦爛煙火下的笑容，被苦渡深深埋藏進心里。
只有夢里，苦渡才會偶爾跟無暇見上一面。
隨後便是時光荏苒，師弟淨悟當上幾年方丈後，自覺資歷不夠，將位置又重新交給了苦渡。
而苦渡，慢慢成為了世人敬仰的大師。
雖然苦渡牌壯陽酒還是十分火熱，銷量爆滿。
“大師，你們倆這是？”
凌英杰不知道什麼時候竄了出來，一副看樂子的模樣，說道。
苦渡從回憶中回到現實，雙手合十。
隨著無暇走遠，那股曼陀羅花帶來的影響變小，苦渡身上的紅疹消失，臉上也恢復平常。
“阿彌陀佛，凌施主，貧僧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誒，大師，你別跟我裝。
二十年前，你們兩甜言蜜語的時候，我可是在場的，現在你們這是鬧別扭了？”
凌英杰湊的離苦渡更近了些，好奇的神色盯著苦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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