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輕輕“啊”了一聲，抬頭飛快地瞥了東辰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抿嘴笑道“這我倒要請教了。”
她心中暗想，自己這是初次下山，從未與外人接觸，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東辰笑道“姑娘應當姓謝，我說得可對？”
青衣少女挑眉，含笑反問“何以見得？”
東辰故作神秘，壓低聲音“實不相瞞，我昨晚夢到姑娘了，是你在夢中親口告訴我的。”
青衣少女輕啐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胡說。此地離最近的岸，快船也得日。你昨晚不該是在海里漂著嗎，難不成是睡在鯊魚肚子里做的夢？”
東辰見調侃被戳穿，略顯尷尬，笑了笑說“不敢瞞姑娘。其實自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有種說不清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之前便已相識。既然現實中未曾見面，就全當在夢中見過吧。至于你的姓氏……雖非夢中所聞，卻也是你親口所說。”
青衣少女這才恍然“對了，我剛才確實提過自己的名字。”
她語氣微頓，輕聲問“那……我和杏紅先前的對話，你也都听到了？”
東辰裝傻“那倒沒有。”
青衣少女心里悄悄一松，想“那還好。”
她沉默片刻，鄭重一禮“謝冰燕，見過公子。”
東辰連忙回禮“陳東有禮了。”
二人皆躬身行禮，氣氛有點曖昧。
就在這時，杏紅笑嘻嘻地闖了進來“你們進展得也太快了吧，這就拜上天地啦？”
謝冰燕臉頰頓時緋紅，輕聲斥道“死丫頭，再亂說，看我不打你。”
杏紅做了個鬼臉，笑道“以前我就不怎麼怕你，現在更不怕啦。”
謝冰燕好奇“怎麼現在就不怕了？”
杏紅得意地說“以前我沒人護著，現在可有姑爺給我撐腰，你還敢動手嗎？”
謝冰燕整張臉漲得通紅，羞惱道“你別胡說……也不怕人家笑話我們扶風謝家沒規矩。”
杏紅卻笑得更歡“姑爺是自家人，算什麼‘人家’？再說，姑爺這麼聰明，怎麼會笑話我們。”
謝冰燕羞得說不出話，只好低聲道“你快出去，別在這兒搗亂。”
杏紅一邊往外跑，一邊回頭笑道“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好好聊，我可什麼都能听見。！”
謝冰燕只覺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不穩。她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陳公子見笑了。”
東辰也笑“無妨。”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低頭喝茶。
一杯熱茶很快見底。
沉默半晌，謝冰燕小聲問“你平時……都這樣的嗎？”
東辰一怔“什麼樣？”
謝冰燕聲音更輕“見到漂亮姑娘，就這樣隨口逗人家開心？”
東辰哈哈一笑“我性子散漫，不喜拘著說話，總愛開玩笑，姑娘別介意就好。”
謝冰燕搖搖頭“沒事，這樣挺好。”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那……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
東辰撓頭笑道“說來慚愧。我見到好看的姑娘總忍不住夸上幾句，但經常是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反倒誤了人家一片真心。是我不好，這毛病總改不掉。”
謝冰燕聞言，眼底掠過一絲失落。
她沉默片刻，輕聲說“這也不全怪你。若她真心喜歡你，就算你一言不發，她也歡喜；若是不喜歡，縱使你妙語連珠也徒勞。”
她語氣漸漸柔和，“世間情事，最難理清的就是‘緣分’二字。起落生滅，早有天定，強求不得。”
東辰微怔，笑道“姑娘一語道破天機，在下受教了。”
他轉而問道“不知姑娘此行欲往何處？”
謝冰燕輕聲答道“凌雲窟。”
東辰心中一喜，忙問“可是去參加凌雲法會？正巧我也打算前去。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謝冰燕點頭，又搖頭“是，也不全是。我有一樁心事未了，此次主要是去了結舊事。有公子相伴，這一路想必會有趣許多，小妹榮幸之至。”
東辰猜到所謂“心事”大概與她之前提到的“負心人”有關，也不多問，只笑道“正如姑娘所說，一切隨緣，強求不得。”
謝冰燕展顏一笑“也只是一樁心事罷了，沒你說得那麼嚴重。”
她轉而問道“公子可通音律？不如讓我為你彈奏一曲。如何？”
東辰微笑頷首“略知一二。有勞姑娘。”
謝冰燕點頭，縴指輕撥，琴音如流水般緩緩漾開。
起初如碧波晴空，寧靜悠遠；
繼而如雲霞縹緲，仿若仙境；
再如百花綻放、百鳥齊鳴；
最終如雪落大地，歸于寂靜。
一曲終了，東辰仍覺余音繞耳，不禁贊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不知曲名為何？”
謝冰燕低聲答道“《有所思》。”
東辰自然明白她以曲傳情的心意，可他心中早已另有其人，只怕要辜負這番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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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笑了笑，起身道“現在身子已暖，就不多打擾姑娘了。”拱手一禮，轉身走出船艙。
他盤坐船頭，運轉真氣抵御寒意，同時凝神淬煉九元。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忽然風雲驟變，一道赤色龍卷風自九霄直撲而下。
東辰猛然驚醒，來不及多想，足尖一點躍至半空，手中離殤劍疾刺而出，與那龍卷轟然相撞——
勁力四散，光點紛飛。
東辰被震得倒退數步，墜入江中。
他還未穩住氣息，第二道龍卷已如怒吼蒼龍般再度撲來。
東辰踏浪而起，連出三劍直攻龍卷首、尾、腰三處，再次將其擊散，自己也踉蹌跌落，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第三道、第四道……接連九道龍卷，一道比一道凶猛。
東辰步步迎擊，劍招從天殘地缺到天地驚雲，再到霸劍五式、凌雲七幻劍，力道也從三分增至十分，終于險險扛過最後一劫。
當第九道龍卷消散時，他真氣幾乎耗盡，踉蹌落回船板，渾身發冷，心有余悸。
若不是身負數種劍法絕學又有仙衣護體，恐怕早已殞命于此。
謝冰燕目睹此景，心中驚駭莫名，此天劫乃是天道九劫第六劫‘風殤’，據傳乃是人界至聖之境，通神玄妙六境所必經的劫數。
她萬萬沒料到東辰如此年輕，竟已是陸地神仙境的曠世高手。
謝冰燕怔了半晌，走上前輕聲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
東辰怔怔道“這就是……天道九劫中的第六劫——風殤？”
謝冰燕點頭“據《三千道經》所載，‘風殤’劫威力驚人，已屬仙人範疇，凡人遇之非死即傷。你能安然度過，已屬萬幸。”
東辰喃喃道“第六劫就如此可怕，後面三劫豈不逆天？”
謝冰燕語氣凝重“確實如此。世人常說，天道九劫，一劫一難，一難一重天。九劫分別為凝霜、雲穢、天雷、金光、枯木、風殤、血水、昧火、土崩，一劫比一劫凶險。但天下能人輩出，以你的心性和天賦，定能一一渡過。”
東辰聞言重拾信心，笑道“多謝你。”
謝冰燕見他情緒好轉，也微微一笑“說來該我謝你。若不是你顧及我們二人的安危，特意躍至高空迎劫，也不會消耗這麼多真氣。以後萬不可如此犯險，生死關頭當以自身為重。”
東辰心中感激，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謝冰燕笑意更深“為慶祝你步入陸地神仙地六境，我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如何？”
東辰訝異“這船上也有灶具？”
謝冰燕嫣然一笑“我一直喜歡鑽研廚藝，平日吃食都是自己做的。”
東辰一愣“那感情好啊，先行謝過。”
之後的節日，東辰常向謝冰燕請教廚藝。
她不僅人生得美，更做得一手好菜，再普通的食材經她調理也變成美味。
東辰的廚藝原本只是初階，經她指點後進步顯著，雖仍不及她，卻也不再是昔日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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