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漫天飛雪,將江面覆蓋成一片潔白。紛紛揚揚的雪花,伴隨著寒風,舞動著優美的旋律。
而江面上的大艦,成為了江雪中唯一的點綴,訴說著孤獨與落寞。
沉默了片刻後,凌鳳年手掌輕輕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條三尺長短的劍形靈脈。
他望著東辰,眼中盡是慈愛之色,溫和笑道︰“這是一條地靈下品靈脈,品級雖然不高,但靈氣精純,易于吸收與融煉。為父贈予你,願你修行之路更為順暢。”
東辰見那靈脈體積雖小,但通體晶瑩剔透,宛如水晶雕琢而成。更奇特的是,其內部青色光芒流轉不息,外圍亦有青色光圈環繞,顯然價值連城。
如此厚禮,他如何能夠承受!
他猶豫片刻,隨即嘻嘻一笑,道︰“禮物你先替我保管著,等聖女招親大會結束後,父親再送不遲。”
凌鳳年顯然洞悉了他的心思,朗聲笑道︰“無需推辭,父親贈孩子禮物,本就天經地義;再者,此物雖然有些價值,但于為父當下的境界而言,已無多大用處,反而對你助益良多。”
東辰見他言辭懇切,神色中滿是真誠與期待,心中不忍拒絕,遂拱手一禮,笑道︰“前輩厚愛,晚輩感激不盡。”言罷,接過那劍形靈脈。
凌鳳年抬頭望向天水交匯處,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之色,輕嘆了一聲,沉默不語。
東辰心里哈哈一笑,心道“嘿嘿,你這老頭真是小氣,不就是未曾叫你一聲‘父親’麼,何至如此耿耿于懷?”
他沉吟了片刻,朝著凌鳳年恭敬地鞠了一躬,神情有些拘謹和害羞,臉色通紅道︰“對不起,父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凌鳳年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急忙扶起東辰,眼中含淚道︰“好,好!好孩子,快免禮。”
過了片刻,凌鳳年手中又忽然出現一本古籍,道︰“此乃‘凌雲七幻劍’劍譜,是我凌雲窟的至寶,素來只傳門主。今日我便將其傳給你,望你好好珍惜。”
東辰身為劍者,對劍法神技向來偏愛有加,何況他曾親眼見識過“凌雲七幻劍”的威力,對其更是向往已久。
不過,這“凌雲七幻劍”向來只傳門主,接受了此劍法,也意味著接受了凌雲窟少門主的身份與責任,未來更是要繼承凌雲窟的萬年基業。
如此重擔和身份,他如何能夠承擔得起?!
他愣了片刻,隨即笑著問道︰“此劍譜意義非凡,而父親膝下有七子,為何偏偏傳于我?”
凌鳳年微微一笑,道︰“你有所不知,凌雲窟雖以劍法聞名天下,但‘凌雲七少宗’卻各有所學,也各有所長,唯獨塵兒一人精于劍道。這本秘籍原打算傳給他,可惜……現在已無那福氣了。因此,為父將這劍法傳授于你,望你將其發揚光大,光耀我凌雲之門楣。”
東辰見凌鳳年情緒低落、神情悲傷不已,肅然道︰“父親別難過,日後,孩兒一定會替塵兄好好盡孝道。另外,孩兒也一定會勤加練習此劍技,不致神技蒙羞,不墜凌雲威名。”
凌鳳年聞言,眼中泛起淚光,笑道︰“好好好!你有此心,為父甚感欣慰。‘凌雲八劫’乃是一套仙級中品劍法武技,匯聚了凌家數十代先祖的智慧,以及數十萬年歲月的沉澱。此套劍法能修得大成,可排山倒海、破碎虛空,深不可測,威力奇大。”
“然,此絕技的修煉難度極高,通常需要花費數十年,甚至百年時間,才能修成其中一式。凌雲窟歷代先祖們,即使天賦極佳者,也往往只能修成前六式。至于最後一式異常難練,多數人窮極一生,也未能練成。”
“此套劍法能否領悟,不在于時間的累積,而在于一個‘悟’字,一念頓悟,頃刻可成;執迷不悟,一生難成。若是一味求成,反而容易走火入魔。因此,你在修煉時,需循序漸進,不可急躁冒進。”
東辰雙手接過秘籍,嘻嘻一笑,道“多謝父親教誨,孩兒謹記。”
至此,東辰身上已擁有天地驚風劍法、天地三才劍、霸劍五式、以及這凌雲七幻劍四大仙級劍法神技。
凌鳳年笑著點點頭,然後又取出七株手指般大小的銀色草藥,道︰“此草名為劍形草,產自極寒之地,十分稀有。它們能助你暫時進入劍心通明之境,對修煉‘凌雲七幻劍’大有裨益。”
東辰仔細瞧了瞧那七枚劍心草,顏色分別呈紅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簡直就是他在太一秘秘境中所得到的五色劍流縮小版。
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怔,“莫非...這劍形草與五色劍流有甚關系?”
見東辰暗自發愣,凌鳳年哈哈一笑,道“這孩子,不過是區區幾枚劍心草而已,何至于這般表情。”
東辰摸了摸鼻子鼻梁,打趣道“哈哈,孩兒生于荒山僻野之間,未曾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對了,孩兒這里有一物,還請父親幫忙掌掌眼,看其算不算得上是寶物。”
說著,他手掌輕輕一翻,只見五條五色劍流一字排開,並列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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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鳳年定眼一瞧,暗淡的雙眸忽然升起兩抹亮光,驚道“這...竟是五行劍骨草!?不錯,正是神級下品至寶,劍骨草。幾乎無價,世間罕見。劍形草便是由劍骨草所散發出的一縷靈氣,經日月精華滋養而成。如此寶物,切勿顯露人前,以免招致殺身之禍。”
東辰一怔,問道“如此珍貴嗎?有何作用?”
凌鳳年哈哈一笑,道“說起這五行劍骨,那作用可大著呢。其一,可以煉化吸收,進階劍道境界。劍道境界,大致可分作劍氣、劍意、劍域、劍界,以及劍仙五個階段。”
“之前為父觀你劍境,應該是劍意小成,雖形成了劍心,但尚未達到劍意境的最至高境界——劍心通明。”
“倘若你能夠將這五枚劍骨草全部煉化吸收,應該可以達此境界。便可以意念御心劍,殺敵于無形無跡之間。不過,這五行劍骨草的吸收煉化過程極其艱難緩慢,非一日之功可成。”
“其二,可成就人之劍骨,凡人之軀易折易朽,難經歲月腐蝕,但劍骨則可不腐不化,幾近長生。”
“其三,可集結仙家劍陣,凡間劍器因其自身重量,非外力真氣御之而不可飛行,且殺傷力甚小。然,仙劍劍陣,以意念御劍,且威力巨大,此乃仙術,非凡人可得。”
“而五行劍骨草幾近無質,卻擁有與神器擁有一般無二殺傷力,是集結仙家劍陣的不二材料。”
“不過,若想集結成仙劍劍陣,實乃千難萬難之事,無形劍骨草只是陣基,還需仙級陣靈、仙級陣法、以及仙級陣源,只有集齊這四物,方可成事。”
東辰默默听著,並暗自下定決心,日後一定要集齊四物,結成一座仙家劍陣,作為自己的保命底牌。
凌鳳年瞧了瞧即將落下的暮色,道“聖女招親會在半年後,扶風國境內的蒹葭城中舉行,此地距離蒹葭路途遙遠,你們走水路,這便啟程吧。”
東辰一怔,問道“那父親你呢,不與我們一同前去嗎?”
凌鳳年沉默了片刻,道“父親還有要事要在身,你們且先行,倘若父親在未在聖女招親當日及時趕到,你需自己掌控大局。此行事關重大,不可魯莽行事。”
東辰躬身一禮,道“是,孩兒知道了。”
凌鳳年深深看了東辰半晌,然後把視線移至天水交匯處,神色中充滿了不舍和溺愛。沉默片刻,揮了揮手,道“江上風大,多多保重。去吧!”
東辰又行了一禮,道“父親保重,孩兒拜別!”
然後,跪在地上,恭敬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向大艦方向徑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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