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丟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既不是眾人猜測的朝中某位權貴，也不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魔頭。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這……這是誰？”
絕無傷也愣住了，他想象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攪動天下風雲的摩尼教主，竟然長得這麼……沒特點。
“不認識。”
“從未見過。”
在場的幾位宗門老祖，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自問天下間有名有姓的高手，沒有他們不認識的。
可眼前這張臉，他們，是真的沒見過。
“這就奇怪了。”
白龍道人眉頭緊鎖，蹲下身，仔細地查探著尸體。
片刻後，他站起身，搖了搖頭。
“沒有易容的痕跡。”
“此人，就是他的本來面目。”
“而且，他的修為，雖然也是化神巔峰，但根基虛浮，氣息駁雜，不像是能憑一己之力，布下覆海陣那等驚天手筆的人物。”
白龍道人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難道……
沈安說的，都是真的？
死的這個，只是個替身？
真正的摩尼教主，另有其人？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對沈安的懷疑減輕了幾分之時。
沈安卻在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假的！
連尸體都是假的！
他想起之前在天門山，洪烈前輩就說過，摩尼教主擅長分身降臨。
又想起在傳武閣，這個“教主”在臨死前，那驚恐與不甘的眼神。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滋生。
他媽的！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戲！
一場，由真正的摩尼教主，導演的一場金蟬脫殼的大戲！
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第三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敵人，而是真正的摩尼教主的同伙！
他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在明處的這個負責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開啟武帝城，甚至不惜犧牲自己。
在暗處的那個，則趁機奪走真正的《武帝訣》，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好算計！
真是天衣無縫的好算計！
把自己，把在場的所有正道高手，都當成了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想通了這一點，沈安心中那股憋屈的火，燒得更旺了。
“走吧。”
白龍道人看了一眼依舊在混亂中的眾人，嘆了口氣。
“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武帝訣》已經失蹤，我們留在這里，也毫無意義。”
“當務之急，是立刻離開此地，將消息傳出去，徹查此人身份，揪出幕後真凶。”
眾人聞言，也都點了點頭。
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白龍道人說的，是唯一的辦法。
一行人，懷著無比沉重和憋屈的心情，走出了這座充滿了謎團的武帝城。
然而，他們剛一踏出城門。
就發現，外面的情況，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那座由三大法王鎮守的白骨祭壇，已經徹底崩潰。
三大法王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死狀淒慘。
而在廢墟之中，一群身穿統一制式青衫，手持利劍的修士，正將一個白衣女子，團團圍住。
那群修士的服飾上，都繡著一個蒼勁有力的“正”字。
“是正氣盟的人？”
絕無傷眉頭一挑。
正氣盟，是近幾十年來，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的一個新興勢力。
盟主“鐵劍鎮山河”岳不凡，也是一位化神巔峰的強者，為人正直，廣交好友，在正道之中，聲望頗高。
“岳盟主？”
白龍道人看著為首那名身材魁梧，面容方正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那名叫岳不凡的盟主，看到白龍道人等人從武帝城中走出，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抱拳行禮。
“原來是白龍教主，玄悲大師，以及各位前輩！”
岳不凡的姿態，放得很低，語氣也十分恭敬。
“晚輩收到密信，得知摩尼妖人在此地作祟，便立刻率領盟中好手，前來剿滅妖邪！”
“幸不辱命，剛剛斬殺了摩尼教三大法王，並擒獲了這名妖女！”
他說著，得意地指了指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白衣女子。
沈安的目光，也隨之望了過去。
那女子，一身白衣，縴塵不染，面容被一層薄薄的白紗遮住，看不真切。
但那股氣息……
是摩尼教的氣息。
而且，地位似乎還不低。
“哦？”白龍道人來了興趣，“不知岳盟主口中的密信，是何人所寄？”
“這……”岳不凡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寄信之人，並未留名，只說事關人族安危，讓我等務必前來。”
就在這時，那被圍困的白衣女子，突然冷笑一聲。
“別猜了。”
她的聲音，清冷如月，帶著幾分嘲弄。
“那封信，是我寄的。”
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岳不凡和他手下的正氣盟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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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摩尼教的妖女，自己寫信，把正道人士叫來，圍剿自己人？
這是什麼操作？
“妖女！你休要在此，妖言惑眾！”
岳不凡臉色一沉，厲聲喝道。
“你以為，我們會上你的當嗎？”
“來人！將這妖女給我拿下！帶回盟中，嚴加拷問！”
“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是！”
幾名正氣盟的好手，立刻便要上前動手。
可就在此時。
一道比那女子聲音，還要冰冷，還要霸道的聲音，突兀地，從天邊傳來。
“我看，誰敢動她一下？”
話音未落。
一道璀璨的劍光，從雲層中，一閃而逝。
下一刻，那幾名正要動手的正氣盟好手，手中的長劍，竟齊齊發出一聲哀鳴，寸寸斷裂！
所有人，心中大駭，猛地抬頭望去。
只見一名身穿素白宮裝，風華絕代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立于半空之中。
她的眼神，冰冷如霜，仿佛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素……素女閣閣主，柳含煙！”
岳不凡看著來人，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個名字。
而沈安，在看到這名女子的瞬間，瞳孔，也是猛地一縮。
這個女人……好強！
她的氣息，竟然比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白龍道人，都要強上一線！
這世上，什麼時候，又冒出這麼一尊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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