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英娘回到家里,就听見黃老三喊痛。
她拿著一個小罐子進去,看見黃老三的下肢被打得皮開肉綻,她心里高興極了。
他也有這麼一天。
就該這樣好好教訓他。
黃老三看見她,叫她去找大夫過來。
韋英娘把水盆放下,“錢不是已經被你拿去賭光了嘛,咱們家哪里還有錢去請大夫。”
黃老三發怒,誰知道他剛一動彈,就扯到傷口,疼得他直咧嘴呲牙。
好不容易緩過勁,他罵道︰“沒有錢你不會去借嗎?我傷成這樣,你連大夫都不請,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改嫁呢。
我告訴你,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我變成厲鬼也要回來報仇。”
韋英娘在心里冷笑,厲鬼有什麼可怕的,他這個賭鬼更可怕,自己不是也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是我丈夫,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
你要是出事了,往後我跟孩子可怎麼辦。”
“你知道就好,還不快去給我找大夫。”
“我真是沒錢找大夫,你也別生氣了,我先給你脫下褲子,洗一洗傷口。
我听說用酒洗傷口,傷口就不會發膿。
我借張小娘子要來了半斤酒,我先給你洗一洗。”
黃老三暴怒,又扯到傷口,痛得他一陣哀嚎。
“什麼,用酒來洗傷口,你瘋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把我痛死?”
一個小傷口用酒清洗都痛得要命,更何況他身上這麼大片的傷,還不得痛死。
這個小賤人就是沒安好心。
韋英娘為難地嘆了一口氣,“那能怎麼辦呢,這麼大的傷口,若是不處理肯定會發膿。
你且忍一忍吧,只是痛一下子,很快就過去的。”
說完。她不顧黃老三的反對,扒下褲子,把酒淋到他的傷口處。
黃老三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這樣處理傷口的方式,可比打板子要疼得多,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這個小賤人是故意的,她肯定故意報復自己。
韋英娘看見他痛成這樣,心里十分高興。
自己早該這樣狠狠整治他一番。
家里孩子听見父親在慘叫,一個擠著一個走了進來,“娘,爹怎麼了?”
韋英娘記起張蔓月的叮囑,她說過若是自己,一味隱瞞黃老三的所作所為,孩子們被蒙在鼓里,說不定會覺得黃老三是個好父親。
以後若是自己對付他,孩子說不準會同情黃老三,站在他那一邊。
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你爹把娘去干活掙的錢,全都拿去賭了,他人還被官府抓住了,打了板子。
他傷得很重,若是不治的話,他的屁股都要爛掉了。
娘這是在給他處理傷口,可你們爹忍不了疼,這才叫起來。”
大紅看了一眼,嚇得飛快移開目光。
爹傷得好重,傷口好可怕,她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黃老三怒道︰“你跟孩子說什麼,你人都是我的,賺來的錢不就是我的,少跟孩子說些有的沒的。”
“你本來就是把家里的錢,全都拿去賭了,現在家里一文錢都沒有,我有哪句話說錯。”
韋英娘借機警告孩子,“你們也看到了,一個人賭上癮了,是沒有出息的。
賭博不止會敗壞家里的錢,讓一家人餓肚子,還會被官府抓起來打板子,你們以後長大了,可不能踫這玩意。”
大紅︰“娘,我們才不賭呢。”
“對,我們不賭錢。
“我們有錢,要攢下來買吃的。”
“娘,爹這麼做不對。”
韋英娘听到這些話,感覺十分欣慰。
孩子們幸好沒有被養偏,他們還是明事理的。
她是欣慰了,可黃老三卻氣得要死。
“你們在說什麼?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敢這麼說老子,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孩子們本來就很怕他,听他這樣一說,心里更是怕極了,呼啦一下全都跑了。
黃老三更氣了,罵韋英娘︰“是不是你教的他們,你故意在孩子面前說我的壞話。”
“我怎麼是說你壞話,這些事不都是你自個兒做的嗎?
你做出這樣的事,還想讓別人說什麼好听的。
我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孩子沒有學你。
他們現在還是听話的好孩子,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
黃老三還想要說什麼,韋英娘拿起酒瓶,往他的傷口一倒。
黃老三再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哪里還顧得上說什麼。
夜深了,張蔓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以前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睡得多舒服,現在沒有李時儉,她居然睡不著。
直到後半夜,她困了,這才慢慢睡過去。
李時儉在夜色中疾行,終于找到了那一伙人。
他們現在驛館投宿,想必已經睡下了,驛館十分安靜。
曹光問他,“李兄,我們要不要在現在動手?
趁著夜深人靜,剛好一鍋將他們端了。”
出門在外不宜透露身份,曹光稱呼他為李兄。
不過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一起過來的人,大概也能猜到李時儉是官府的人。
曹光身為捕頭,能讓他這麼恭敬的,除了官府的人還能有誰。
只是他有意掩藏自己的身份,他們不便點破,就算猜出來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李時儉卻搖頭,“不可,既然打的是綁匪的名義,自然得依照他們的規矩辦事。
你們想土匪可敢在驛站跟人動手?”
那必然是不敢的。
匪向來怕官,見到當官的早就躲開了,哪還敢正面跟官差起沖突,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曹光︰“李兄你說的是,是我想得不周到。”
他們在驛站外等了半宿,終于等到天亮,那群人出門。
這次出行的有兩輛馬車,護衛有八個,有一個塊頭特別大,在人群中也特別顯眼。
李時儉暫時還不想跟知縣大人撕破臉,蒙住臉,讓人看不清長相。
他一揮手,八九個人就同時沖了出去。
他們都是練家子,還是江湖中人,手上的路數多,不久便將人打敗,唯一還剩下的就是那個身形高壯的大胡子。
大胡子天生神力,普通人還沒近他的身,便已經被他打飛出去。
曹光和其他幾個人將他困在中間,其他兩個人按照計劃,翻身上了馬車,想要驅車離開。
車夫早就被嚇跑了,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其他人也被打趴下了,想要搶車也容易。
誰知道他倆驅車剛要走,那大胡子主動出擊,揮動著手中的狼牙棒,朝他們襲來。
曹光只覺得一陣風刮過,狼牙棒迎面襲來,他用大刀去擋,那把刀一下被震斷,他人也被掀飛出去。
大胡子找到了突破口,並不理會其他人,追上後邊那一輛馬車,雙手死死拽住馬車。
人被往前拖了一陣,那馬車硬生生被他逼停下來。
曹光目瞪口呆,這人好大的力氣。
想要從他手上救人不易,說不準他們今天還得折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