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李校尉的那個童養媳?”
張蔓月︰……
她什麼時候變成童養媳了?
原主嫁給李時儉的時候,雖然年紀並不是很大,卻也已經到了正常婚配的年紀,跟童養媳沒有半點關系。
而且童養媳這個說法多難听呀。
“不是,我不是童養媳,我們是正常成親的。”
裴英擰起眉頭,目光直直落在張蔓月臉上。
她常年待在軍營,眼神凌厲,氣勢也很強,梁惠娘他們在旁邊看了都覺得害怕。
張蔓月被她這麼看上一眼,心頭打了個突,不過還是沒有避開目光,不卑不亢地對視過去。
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有什麼好回避的。
裴英冷哼一聲,本以為這個童養媳是一個面色黝黑,身體粗壯,穿著色彩灰暗沉重,行為粗魯的鄉下女人。
因為她見到的農家婦人,一般都是這樣的,所以她理想當然覺得張蔓月也是這樣的。
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不施粉黛,但是皮膚還算白皙,長得眉清目秀,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五大三粗。
她的眼楮很漂亮,眼眸透亮,好似秋日里的一汪清泉。
聲音也好听,軟軟的,甜甜的,帶著南方女子特有的溫柔。
“其他人先出去,我有話想要單獨跟她說。”
梁惠娘他們擔憂地看著張蔓月。
這個女人一看就是過來鬧事的。
剛才她進到家里來,就跟到自己家一樣。
現在見到張蔓月也這麼不客氣,誰知道她會不會傷害張蔓月。
他們本本分分做生意,沒有人得罪她,她干什麼要為難人。
裴英見到他們還不走,冷颼颼的目光刮過他們臉上,“還不走?難道還要讓我請你們出去?”
張蔓月看向梁惠娘,見她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朝她笑了笑。
“二嬸,你們出去吧,我沒事的。”
梁惠娘看了看裴英,又看了看張蔓月,這才帶著人走出去。
出到外頭的時候,她還是很擔心。
那可是個女將軍,要是找他們的茬,他們連反抗都反抗不了。
張五嬸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語氣,“這個女將軍也太嚇人了,現在我還心跳得厲害。”
堂嫂也點點頭,“誰說不是呢,剛才在里頭,我連大氣都不敢出。”
韋英娘擔心道︰“她把張小娘子留下來做什麼,會不會為難人?”
梁惠娘︰“是不是小儉認識的人?她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咱們也說不上話呀,要是小儉在就好了,還能幫著勸一勸。”
張蔓青︰“要不咱們去把妹夫叫回來,要是發生什麼事,他還能幫著勸一勸。”
梁惠娘有些猶豫,“要是她只是上門看看,咱們去把小儉叫過來,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她伸長脖子往客廳看,里頭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先看看什麼情況吧,要是她們吵起來了,咱們再去叫人。
反正咱們有馬車,很快就能趕到府衙去,把人接回來。”
客廳里,張蔓月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她不開口自己就不開口,先看看她找自己做什麼。
裴英終于開了口︰“你坐吧。”
張蔓月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裴英繼續開口說道︰“在渡門關的時候,我跟李校尉是一個軍營的,李校尉文韜武略,是一個難得的將才。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還這麼年輕卻負傷回家修養,如若不然,他定能在軍中有一番作為。”
張蔓月看著眼前的茶杯,沒有說話。
裴英︰“我昨天已經見過李校尉了,他的身體很不好,看起來比在渡門關的時候還要嚴重。
我跟他提議,他最好跟我回渡門關去,我有認識的名醫,可以讓他給李校尉治病。”
這件事李時儉並沒有跟自己說過。
甚至于連過來送藥的是個女將軍,她會過來找自己這件事,李時儉都沒有提起過。
張蔓月能感覺到裴英對自己的敵意。
她不是傻子,明白是什麼原因。
她大老遠從渡門關趕來,還想要把人帶回去治療,什麼心思不言而喻。
“這位將軍,你能這麼關心外子,我們都很感激你。
不過他待在家鄉挺好的,他在這里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還有陪伴他的家人。
城里也有很好的大夫,也能給他治病開藥,他在這里過得也能更加開心。”
她的神色淡然,看不出臉上有任何異色。
她是真听不懂自己的話,還是裝作听不懂?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裴英都打算點破了,“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把李校尉帶走。
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更改不了我的決定。
你根本配不上李校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女人,不止幫不上他的忙,還會拖他的後腿。”
張蔓月抬眼看向她,“這些話是李時儉讓你過來跟我說的嗎?”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你覺得你配得上李校尉嗎?”
雖然張蔓月並不稀罕李時儉妻子這個身份,可她憑什麼要被人這麼羞辱。
她有什麼對不起他們的地方嗎,這個人上門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現在還指責她,簡直莫名其妙。
“我憑什麼配不上他,我是他明媒正娶進門的,在他父親離世沒幾天他就走了,我替他守孝。
他不在家的這幾年里,我替他孝敬婆婆,照顧幾個妹妹,可謂是盡心盡力。
現在你卻跑過來指責我,說我配不上他。
那你覺得誰才能配得上他,你嗎?”
裴英被她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粗俗無禮,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簡直粗俗不堪。”
張蔓月雙手一攤,“沒有辦法,誰讓我是個鄉下女人呢,鄉下女人就是這樣。
我還有更加粗俗的話,將軍你是個貴人,我就不說出來髒你耳朵了。
不過你要是再說出過分的話,我可就不能保證自己還能這麼客氣了。”
裴英氣得不輕,她怎麼敢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她是什麼身份,居然有膽子這麼跟自己說話。
“你很有膽量嘛。”
張蔓月含笑看向她,“比不得將軍,明知道人已經成親娶妻,還敢上門罵人。
將軍的行事做派讓我望塵莫及,我還有需要向你學習的地方。”
裴英的臉色漲紅一片,她居然敢諷刺自己。
誰給她的膽子。
哪怕在軍中,也從來沒有人敢給自己這樣的氣受。
這個鄉野村姑,居然敢這麼說自己。
她抬起手,準備好好收拾她一頓。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一聲冷喝,“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