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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鍋波菜湯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少出無門 本章︰第16章 一鍋波菜湯

    倒是那童貫听人言,這宋正平之子亦在這姑甦城下。

    突然得了這麼一個消息,這身上著實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想宋正平只有一子!倒是奇怪了,那宋粲不是在那銀川砦過著神仙般的配軍生活麼?

    怎的還能跑到這姑甦城下曬臉?

    然,這一對父子,兩個欽定!一個邊寨培軍,一個流放梅隴沙洲。如今卻都在這姑甦城?

    這炸裂般消息,倘若讓那朝中之人得知,且不知要將那朝堂鬧出怎的一個花樣來。

    不過,那幫人中,肯定不僅僅只有那些個呂維的擁躉者。

    姑且不說那呂維。單就這份蓋世的功勞,于某些大臣眼中便是一個潑天的富貴。

    朝中,耳紅眼熱這份功勞,卻不能得者且不只一人。因一個慕而生妒,行找窟窿下蛆之事。沒錯處就能給你尋出一個錯處來!

    況且,這宋家父子“私出配地”的罪名,便是如同暗夜明燈一般,饒是一個晃眼。且是不用費心找來。

    單單這一條罪狀就能將那宋家父子置于死地。而且,這事,官家即便再偏袒,也架不住人拿律法跟你較真。

    屆時,那朝堂之上的熱鬧,倒是一個可想而知。

    于是乎,這心里面且是一個越想越怕,趕緊令那旁越前去探听了這消息是否屬實。

    然,得知那姑甦城下的並不是宋粲,卻是宋正平認下的義子。喚做龜厭。

    此時才想起,彼時倒是一個耳聞,那宋正平收得一劉姓義子。

    倒是沒與他改姓,只是將他入了族譜,上報了開封府,依舊從師姓劉。

    當時遠在太原,也是個不經心。倒是听那楊戩說過一嘴,此子乃茅山宗師,華陽先生,劉混康的兒徒。

    這華陽先生何人?童貫自是知曉的一個清楚。

    此時想起,便是心下暗自慶幸了,宋家的這對父子還有這層的倚仗,才將那顆驚慌失措的心,扎扎實實放在肚子里。

    且是悄悄拜了四方的神佛,祈禱著姑甦城之疫,萬萬不能讓那遠在邊寨的宋粲知曉。

    若他知曉便是潑了命去也要來在這姑甦城下。

    那呂維若是知曉這宋粲未死,且不知又作出何等的妖來。

    此時,自家的親近都在這姑甦城下,然此番又事關朝堂,不可掉以輕心,再分人與那銀川砦。

    于是乎,那本已放下的心,又悄悄的懸了起來。

    這心下不踏實,便又喚了旁越過來,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

    旁越听了這老貨一陣的咕咕噥噥,便如怪人般的看那童貫一眼,嘴里卻道了一聲

    “了然!”

    說罷,便晃晃蕩蕩的出得大帳,慢聲細語喚那常隨顧成,兩人青衣小帽,一路悠哉悠哉的望那姑甦城蟠門而去。

    咦?這般的懶懶散散的去,且是一個為何?

    這便是旁越心細之處。鮮衣怒馬的去,倒是探听不出任何消息。

    于是乎,便是一路與毛驢背上搖搖晃晃,細想那童貫為何對這宋正平的道士干兒子如此的上心,非要他這個參軍去打這個前站?

    即便是那宋正平的干兒子,便是托了大,叫過來見他也是應當,畢竟也是長輩。

    雖說此子乃劉混康的兒徒,但這劉混康仙逝久矣!茅山,現下似乎也不似劉混康在時的那般得聖盛寵。

    且是想不通,這童貫此為到底是為的哪端。

    他倒是不知,那童貫已經通過黃門公的密報得知,龜厭給官家治病的事。

    黃門公送走龜厭之後,便是著人送信于那童貫,且是一個細枝末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倒是讓那童貫驚的一頭冷汗。

    怎的?自古以來,明面上這神權大于皇權。雖說天子皇權“受命于天“,但是,你自己說了不算,那是要讓人看到,你這皇權是得到天地鬼神的認可的。

    要不然皇帝沒事干寒冬臘月忍饑挨餓的去祭天祭地干嘛?

    雖說自己是上天的兒子,但是,如果這老子不認兒子,倒是個很難解釋的事情。

    他那老祖真宗也不會與大中祥符元年,不惜偽造“天降祥瑞”,花光了國庫也要進行一場“天書運動”。

    荒唐嗎?荒唐,至少現在看起來是荒唐的。

    然,自夏至清,年計四千。歷代君王都以君權神授為重。

    真宗這般的荒唐,也是為了鞏固皇權,不至于國家這個政體分崩離析。

    這倒不是讓那童貫害怕的原因。

    童貫所懼者,本是自己家的失策也。

    歷代官家崇道,這童貫這就是知曉。

    雖說是 “三山鼎峙,輔化皇圖”。但這茅山為大,“祖龍寵之,而後帝皆為師”,這事也是有目共睹的。

    然,自那劉混康仙逝,茅山便是如同銷聲匿跡一般,听不見半點的消息。

    倒是龍虎山、閣皂山與朝中、後宮的一個熱鬧。

    此番的此起彼伏,勢力的更迭,童貫也是能看在眼里的。于是乎,便不再在意那茅山的動向。

    前些時日倒是得了黃門公密報,說那茅山道士入宮與官家瞧病且是藥到病除,隨即便是封賞一坤道“紫衣師名,見聖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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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童貫心重,便是翻了先前京中耳目的細報,將那關于茅山的密報摘出來,又細細的對比了來看。

    這一看不當緊,饒是將他驚出一頭的冷汗。

    先是年前那大慶殿黃湯寒水,茅山道士奉旨勘察。而後,便是由那大慶殿異狀,進而“發現”原是宋邸刃煞所致。

    這倒不是最奇怪的,更奇怪的是,這“宋邸刃煞”之事,卻讓那冰井司的周亮借勢廢了那皇城探事司。

    倒是個不顯山不露水壞了那當朝宰相呂維的根基。這事,童貫想都不敢想,更別說去做了。而且,做得如此一個不顯山不露水,又卻是一手翻雲覆雨的絕殺局。

    這事周亮做不來,楊戩也做不來,即便是那官家也做不來。且是讓那瞠目結舌思忖了良久的旁越,也是呆呆的望了不置一詞。

    更讓人意外的是,這幫茅山,還能置身事外而坐得一個壁上觀。

    如此神仙打架的做派倒是個詭異,且不說自家卻毫無察覺,即便是那當朝的呂維,亦是根基被斬卻也是一個渾然不知。

    更甚之,蔡京這廝,入京統籌平疫,你去哪里辦公不好?卻一頭扎在了宋邸不出來了。

    原想著,是這老小子要拿著宋正平之名行事。

    現下細想了去,倒是個事出有因。那幫茅山道士還在那宋邸。

    蔡京此為是不是有意為之?那童貫根據這老貨以往的做派,倒是寧可信其有!而且是個大大的ど蛾子在里面,只不過自家眼拙,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彼時與那章𠴱@澈螅 僮莘繚頻牟癱澹  腔 糲壬躉煒狄彩怯泄環 ㄔ吹摹H唬 癱逵質嗆穩耍br />
    其中奧義饒是讓人不得不深思。然,且不用深思,只就看一眼,那都能出一身的冷汗。

    若論心智,這童貫倒是忌憚蔡京幾分。如此想來,便覺一股涼氣,從尾巴骨一路往上。身上頓時一陣打擺子一般的哆嗦襲來。

    童貫卻是如此害怕蔡京麼?說怕也怕,說不怕也不怕。

    況且蔡京算計童貫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史》有記載的,童貫“討溪哥臧征,復積石軍、洮州”有功,帝欲“加檢校司空”。彼時京曰:“使相豈應授宦官?”而不奉詔。

    然,童貫有這官家的庇護,行事也是個百無禁忌。但,這百無禁忌,也不架不住“總”讓人算計吧,沒準哪天算計得手了呢?

    此番童貫到的這姑甦城下,聞得龜厭在此,獲知此子乃宋正平義子倒是一番欣喜。

    便是和那旁越如此這般的一番說來,讓這旁越替他打這前站。

    旁越自是不知其中如此淵源,那童貫亦無與他言明此間奧義。

    咦?這是為何?

    就不怕那旁越懵懵懂懂的去,壞了他的好事麼?

    倒是不怕,如果句句言明倒是讓那旁越處處小心,謹慎對待,反而不妥。

    只是借了這宋正平的名頭,且在那銀川砦旁越救過宋粲。只此敘舊,倒是少些個功利,多些個人情在里面。

    然,這事且是個難辦。

    怎的?

    橫不能見了那龜厭直接說吧?我救了宋粲!趕緊表揚表揚我!這好像有點不像話。

    即便是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也有夸功之嫌,雖然能听兩句表揚的話,但也能讓人心下厭煩了去。

    那旁越一路想了,抬眼,便到得那姑甦城蟠門下。

    倒是見那軍士用命,將那草藥、糧食或放了吊橋,或架了雷石炮機、神臂床弩拋到城中,且是讓那蟠門之下一番熱鬧。

    然,著眼尋了個遍,也不曾看到有道士的身影。

    心下不爽,便叫那顧成扯過忙碌的軍士過來問話

    “先前在此門下的道士現下何處。”

    兩人也沒穿官衣,不騎軍馬,軍士自然不識得這眼前的一老一少。也不施禮,也不躬身,便隨手一指道

    “此去向西不遠,見有集市便是他們。”

    說罷便是不再理會,自顧忙碌了去。

    這般的冷遇,且是讓旁越心下越想越氣。

    心道果然是只認衣服不認人也,早知道穿了官服過來,也省的如此的麻煩。

    卻又一想,如是去見那龜厭,還是不穿官服的好,鮮衣怒馬的倒是惹人嫌。

    旁越不曾見過這龜厭形狀,倒是听聞那茅山道士,即便是面聖見,也是個欠他一毛還他八分一樣愛答不理的嘴臉,本就是個心下忐忑。

    然,對自家手下的官兵的愛答不理雖是有些氣惱,但也只能壓了不便發作。只得踢了坐下的那批倔強的小毛驢,往那軍士指的方向走去。

    那軍士雖是有些個無禮,倒是沒敢亂說一通,誆騙了他。

    兩人向西走了不遠,卻沒見有集市,倒是滿眼了廢墟。

    遠遠的,見一眾人等在那些個殘磚斷瓦間來往。穿了雜色的衣服,或站,或坐,或圍了了交談。

    見那人群中遍插了一些個白招小旗。仔細看來,那些個招旗上寫了醫者籍貫名稱。

    心下想道便是他們了!

    怎的這些醫者在此,卻不肯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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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官兵接管著姑甦城蟠門,那些醫者亦有退意。

    不過,龜厭自是不願意走。

    怎的?沒見到干爹倒是心有不甘也。

    那些個醫者卻覺在此無為,且無事可做,紛紛結伴議論了要回去。然,那老醫者卻是不允,道

    “我等到姑甦城下,便是蒙我帥正平所招之,不見醫聖之面,不見姑甦開城,不退!”

    說是如此,但那來在此地接防的官兵卻是由不的他們。

    又嫌他們這幫人礙事,驅趕了他們向西三里听命。

    老醫者無奈,只能帶領眾醫者于三里外,尋得這原本是集市的廢墟之中。挑些個沒燒干淨的房屋,燃了硫磺,燻了艾草安頓下來。

    然,于此無事可做倒也是個無聊。便央告那帶軍的參將,要了那草藥過來,按照那升麻鱉甲湯的配方,稱了藥量,抓了藥各自包好。又寫了藥量,明了煎煮,也是省卻了那城中按方分藥的時間。

    參將覺得此法可行,便做的一個兩邊一場忙碌,卻也各自用心,算是為這姑甦疫出些個綿薄之力也。

    說話間,那旁越走近。

    見那醫者、和尚、道士各自忙碌了,也不敢出言打擾。舍了驢子,徒走進廢墟之中。

    看了幾眼,便尋見一展“茅山道醫”的招子插在地上。又放眼過去,卻也尋不見周遭有人。

    回頭見,旁邊火堆上架了鍋子,做飯的苦行沙彌拿了空空的糧袋,說是捻米入鍋倒是不為過,真真的是一粒粒的苦找也。

    那旁越走近看那鍋中,拿了木勺攪來看,且是一個瞠目看那鍋內。

    那就是一個真真的清湯寡水!沒有一點糧食在里面!若不是上面還漂得幾片菜葉,那就是一鍋水啊!

    咦?怎的是個無糧?

    廢話!

    這幫人原先是自己帶了些個干糧的,至少也能撐個十幾天。不過,彼時“吊橋運物”之時,這幫人倒是個大方,將那身上帶的酒水、干糧,夯里瑯的,一並順著那吊橋放入城中。

    那會就顧著救人了,倒是沒料到此時會挨餓。

    後來的官兵卻不管他們麼?

    咦?這話問的,要不要再看看你說的什麼?

    不是自己的人誰管你啊!而且,軍糧是有定額的。給了你,他們就沒得吃。看著別人挨餓,盡管是件很糟心的事,但是總好過自己挨餓!

    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是一邊罵了天地不仁,一邊瘋狂的啃自己的餅。

    此時,旁越拿了勺子在鍋里攪了,且是個越攪越生氣。

    心下罵了自家的那些個無良的手下。抬頭歉意的看那沙彌。

    那沙彌也不知道眼前這位長面疤臉是何許人也。也不曉得,這人為什麼看著一鍋“湯”急赤白臉的。

    心下只能道一聲“多乎哉?不多也!雙手合十施禮,接過勺子,用身子擠開了他,繼續在鐵鍋內攪動。

    那旁越看了這小沙彌的認真,心下卻是個又氣又想笑。

    心道都他娘的這樣了!你還攪個什麼?關鍵是你這鍋里還有些個什麼?留神再把那片菜葉攪爛了!有這片菜葉飄著,還能叫一鍋菠菜湯。沒這片菜葉?這就是他媽的一鍋水啊!

    瞠目結舌之後,便點手叫過顧成,以手氣憤的點了那鍋“湯”,悄聲惡道

    “此地何人值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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