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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唯見山中老少年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少出無門 本章︰第21章 唯見山中老少年

    秋風起,將那汝州之野的蒿草染就了一眼的金黃。綿綿的蒿草順了小崗逐了秋風蕩漾開來,恍惚讓人置身黃金的瀚海。一眼望去,蒿草連綿起伏,不禁讓人心情舒闊。

    經得重陽道長,誥命夫人盡心,瓷作院之事得以安頓下來。然,那成尋依舊無語無笑。知其是因思念了故去的之山郎中,但是,此狀卻是讓那重陽心憂。

    倒是能用整理之山郎中遺物之事安穩了他去。然卻是一個好景不長。

    又因一事煩心。此事倒也不是那瓷作院事來。

    前幾日,倒是不曉得從哪來的一幫和尚,說是要見他們的師叔濟嚴法師。重陽道長本是個清修的,饒是見不得這嗚嗚泱泱的熱鬧。且躲了,請來誥命夫人與之周旋。

    誥命夫人卻是個心細,驗看了度牒,確實是京都大相國寺的和尚。便著人接待了去。

    然,見得濟嚴法師便是一個直言,要將濟塵禪師的法身帶回京中供養。

    那法師怎肯依了他們。倒是鬧的一個兩邊的不快,那幫和尚未遂了心願,便是個不走。

    整日的堵了草廬門口,念經的念經,打坐的打坐。一番惡請,讓人不得安生。關鍵是,這幫人還是濟塵禪師的徒子徒孫,倒是一個打不得,罵不得。還得一日三餐的供應了齋飯于他們。

    重陽也是個不堪其擾。于是乎,重摘了弓,再磨了箭,帶了那成尋攜了些個瓜果酒茶,去蒿草如浪的草崗上撈些個野味奪去了尋得清閑,留的一番嘈雜與那誥命夫人玩了。

    到得這靜處,一番的連綿的草崗起伏,遍野的蒿草如浪入眼,著實的得了一個清淨。

    有道是︰

    秋草黃花覆古阡,

    隔林何處起人煙。

    山僧獨在山中老,

    唯有寒松見少年。

    不過這“寒松少年山中老”倒是無緣遇見,倒是听那崗下有人聲且呈鼎沸之勢。

    心下道了一聲怪哉,便領了成尋登得山崗向下望去。

    見那草崗之下那些個刺了字的宋家家奴身背石塊往復奔跑,作的一番拼殺操練。

    觀其陣勢,相較于彼時那一十二名來去的廂軍,倒是多出了許多人來。粗粗看來竟有百十人等與那剛下窪地呼來嘯去。

    重陽看罷,心下便又是一個怪哉,心道︰這不過數月便多出個這些?這些個“宋家的家奴”本就是那吳王“賞賜下來”的。平時由吳王看管,李蔚帶領,重陽亦是不敢問來。

    且在看的心下恍惚,便听得不遠處一聲斷喝︰

    “畜生也!”

    且是打破那重陽道長的思緒。

    心道︰咦?七九看看麼,怎的就罵人呀?

    循聲往去,見那吳王坐了一個馬扎,暢了胸口抖了折扇饒是一陣緊扇,倒是不見那額頭的汗下去。又看那老頭不曾看了自家,眼楮且是死死的盯著崗下李蔚持鞭縱馬,不停的喝號,抽打那落後的家奴。倒是心下笑了,心道︰倒是撿金撿銀的,這自家便是個拾罵的,便是笑了自家犯賤,剛要上前拱手見禮,

    卻又見那脾氣暴躁的老頭猛的合了那折扇,點了那李蔚大聲喊叫︰

    “把你這吃樹葉的野人!莫要打壞了我家粲兒家丁!”

    李蔚卻不曾听他的粗俗,依舊縱馬持鞭抽打那些落後兵丁。

    重陽見者這老頭急赤白臉的叫嚷也沒換來李蔚一個響屁,倒是擔心了這老頭崩了血管一命嗚呼,在一頭扎了死在這里,便帶了成尋上得山崗,到得那吳王身後,三步外起手,口中道︰

    “老相公慈悲。”

    吳王聞聲回首,見是重陽道長近前,便拍了手中的折扇,哈哈一聲道︰

    “我當是誰……”

    便豪爽了拍了旁邊的空地,招呼那重陽過來。

    重陽拱手謝過,又望了崗下的熱鬧,口中問︰

    “怎不在他處看他?這崗上無樹,尋不下一點的陰涼。”

    說罷,招手讓成尋開了折桌,獻上茶果讓那吳王吃喝。

    吳王見那瓜果且是一個眼亮,摸了嘴,哈哈一笑道︰

    “你說話來!我老頭子且無有道長純陽之體,這狼的,讓道長見笑了去!”

    說罷,便起身抄手扔了馬扎與那重陽。

    那重陽哪敢坐了,兩下推卻一番,倒是那吳王豪爽,拉了重陽道長一起盤腿席地。

    兩下坐定,便伸手接了那成尋獻上的茶水泯了一口,抖開了手中的折扇,扇了風與那重陽,問道︰

    “那幫和尚卻還未走?”

    重陽听罷也是個犯愁,口中惡嘆了一聲,回道︰

    “唉,定是要接濟塵禪師骸骨回京。濟嚴禪師不允,便在草廬門前跪了賣慘也。”

    吳王听罷便是怒目圓睜,“嘟”了一聲道︰

    “如此無狀!那大和尚且想不開,給了他們便罷?害得我幾日不見得肉腥,這嘴里且淡出個鳥來。”

    重陽听了且苦笑了道聲︰

    “難!”

    卻見那吳王瞠目望了他,便解釋了道︰

    “只是他們卻不知從哪里的了消息,說著濟塵禪師肉身成佛,得了金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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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陽雖笑,卻也是個滿臉的寫滿了無奈。

    吳王怒目看了他一眼,憤然合了折扇,點了那遠處,憤然道︰

    “原是一幫吃嘴的和尚,念不得好經!”

    見吳王發怒,重陽便轉了話題,拍腿道︰

    “且不說他來……”

    說罷,便望那崗下來回跑陣的宋家家奴道︰

    “這家丁為何背了石板跑路?”

    吳王听了重陽的話,頓時一個眼亮,這事打他手背上了,且指著那崗上望了重陽驚道︰

    “道長不知?”

    這話問的重陽道長一陣恍惚,心埋怨了道,我就一道士,怎會知曉這兵家的事來?你也太高看我了。且在愣神,便听那吳王道︰

    “此乃代甲也。廂軍無甲,只能平素里讓他們背了石板跑路,乃一甲六十斤。倒是平時讓他們背了去,免得逢了殺陣軍前作死也。”

    重陽听罷恍然大悟,道︰

    “原是如此,難怪那博元校尉曾笑言,貧道到得陣前必殆矣。”

    吳王听罷且將那眼楮瞪了一個溜圓,望那重陽道長,口中問了︰

    “他真真如此的說你來?”

    那重陽見他頑童般的模樣,倒是與那誥命夫人口中。周公渡威懾群官的模樣相去甚遠。倒是不能听見有關宋粲的任何信息,便是讓他听了,便纏了讓人講與他听。

    于是乎,重陽道長且將那日在這草崗與那校尉賭酒比射之事與眼前這鶴發頑童說了去。

    饒是听得吳王扼腕嘆息,一番身雖不致,而心向往之。

    口中咂咂作嘆,伸手將那成尋身上的弓摘下,在手里掂了掂,又撫摸了弓身細細的看來。口中念叨了問︰

    “是此弓麼?”

    且是一張尋常的步馬輕弓,倒是在他心中認定了,便是那宋粲用過的,于是乎,滿臉慈愛的看了那弓,饒是個愛不釋手。

    然,見得弓角處掛了的皮隨手晃動,更是一個眼前一亮。

    心下驚道︰我那個親娘姥姥!怎的還有這稀罕之物來?

    這皮子罕見麼?倒是個不常見。那易州靖塞軍彪悍,恐箭出不準,扣弦搭箭卻不屑用得軍中常見的獸骨的子。便是忍了手疼,用牛皮做的皮子。

    見了這稀罕物,那吳王心下道︰這子他倒有許多,金、銀、玉、鐵且是應有盡有,然眼前這物饒是稀罕也。料這道士也不是那靖塞之後,怎的會有這好物件?

    然又不作聲張,轉了眼珠,且作順手摘來。細看了,饒又是心下一驚。怎的,倒是這皮子被那弓弦磨地一個油光發亮,且是一個積年的用來。又見其上有字。遂便迫不及待的啐了口唾沫上去,擦來看,倒是一個燙了的“宋”字模糊不清。心下道︰這便是我那乖兒的物件也!

    然,心下肯定了,倒是做的個不驚的面目出來,頭也不抬問的一個風輕雲淡,道︰

    “道長也識得兵馬?”

    重陽見那吳王看了那皮眼楮都拔不出來的面色,饒是一個心下慌張,面露尷尬起手道︰

    “說來也是慚愧。小可也曾中過武舉也。且是比不得列位。”

    說罷,便望了那皮雙手虛托,眼神期盼。

    心道︰這玩意可是我乞百賴,絞盡腦汁從那校尉宋博元手里騙來的,你老先生現在且是要生切活割了去麼?

    然又見那吳王拿了那皮愛不釋手,左右盤玩,心下便道︰完了,這下子能要回來的與這老頭打一架去!

    且在想了,卻听得吳王口中漫不經心道︰

    “雖則佩,能不我甲……”

    重陽听罷頓時瞠目結舌。心道,不帶這樣罵人的!

    咦?怎的說這老頭罵人?

    倒是此典出自先秦詩經《國風•衛風•芄蘭》“芄蘭之葉,童子佩。雖則佩,能不我甲”。

    這就不好玩了,你要拿我東西我都沒敢言語,將我比做稚童也就有點不合適了吧?

    合著我就是個孩子,拿這個東西那叫暴殄天物?你這副“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的做派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

    那吳王見那重陽神色,便鄙夷了望他道︰

    “也是個不爽快的!且是怕本王拿了你的去?”

    重陽听罷倒是心驚,心道︰我去哦,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這一臉垂涎的模樣來?你說不要,誰敢信啊!你摸著良心說!

    吳王仿佛也讀懂了那重陽的心語,倒是個灑脫,望了手心中的皮子,道︰

    “小人之心!”

    听了這句,那重陽才把心放在肚子里,心道︰怎的說也是個王爺,也不至于平白拿了去。

    然,事與願違,饒是眼睜睜的看那吳王將那皮心安理得的揣在懷里。口中喃喃了道︰

    “且隨了你所想,省的我老頭落下個不敬道之名!”

    于是乎,那重陽便又是一個瞠目結舌望他。心下驚道︰不是!爺們!你管搶叫敬道?

    那吳王見那重陽這般便秘的模樣,便是唉了一聲︰

    “怎堪如此?”

    重陽听罷,且又將那眼楮睜大了一圈,心道︰爺爺!沒地說理了是吧?是你搶我誒!倒是顯得我傷天害理一樣。便又見那吳王順手摘了拇指上的玉扳指,丟在重陽虛托的手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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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

    倒是留得重陽道長臉上一副無fuck說的樣子,托了手里的玉扳指望了他傻眼。

    然卻又見那老頭面色一沉,手摸了懷里的皮惴惴道︰

    “我那粲兒,觀那兵馬軍械便知是得了易州鐵馬的路子。剛猛有余,卻保命不足,一派顧頭不顧 的亂來……”

    那重陽听罷且是個不然,心道,宋粲是個什麼路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被人被人搶了!

    卻又被那吳王拉了,望崗下來回跑的家丁,自信滿滿的道︰

    “我這卻不同也,莫小看這班人等,待于那萬馬亂陣之時且能護他一個周全。”

    重陽听罷雖是連連的點頭,心里只想扇了自己好事的嘴。

    心道︰顯擺吧!遇上這強取豪奪之人,然卻是借了那思子之情。如此便是再也要不回來了。

    心下且在懊惱,又听得那吳王黯然說來︰

    “伊始艱難,恐傷身。我且與他備下些。”

    听得此話,眼前便也不是那權傾朝野的吳王,倒是一倉首的家翁,碎碎念了家事。心下嘆了︰這老頭倒是體貼,便不是自家的親生兒子卻為宋粲想的如此周到。

    且在想來,卻听那吳王驚道︰

    “咦?你托了個它作甚?快快裝了去,省的李蔚那歹人搶了去!”

    重陽听罷便是一個瞠目結舌,心道︰他搶?還歹人?誰能歹的過你去!

    然,木已成舟,這要,肯定是要不回來了。心下嘆了一聲,唉!得 !換就換吧!

    于是乎便將那玉扳指揣在懷里,伸手斟了茶水,托了茶盞遞與那吳王道︰

    “老相公兵法高深也。”吳王接了茶,笑道︰

    “馬屁!饒是順耳哉!”卻又旋即音聲一轉自顧黯然道︰

    “兵馬只得保身,護不護的命……由他去吧……”

    說罷,便猛的合了折扇,指那李蔚喊道︰

    “把你這夯貨!左軍側出,屁股便是不要了也!且過來,伸了股拐讓我打了解悶!”

    李蔚聞言倒也不含糊,且在馬上拉了褲腰露了半個屁股,惡聲叫道︰

    “來便是!”那吳王也不含糊,且是憤然而起,抓了折扇,指了那李蔚大聲怒道︰

    “若敵近我粲兒五十步,定將你這夯貨扒皮銼骨了解氣!”

    李蔚也不含糊,回言倒是一個不落地,大聲喝道︰

    “屆時屬下定焚表告知!”

    這話饒是氣得吳王摔扇抽刀,便要奔了上去玩命。

    慌得那重陽道長一把奪了刀,一路的輕言慢語的安撫,攙了吳王坐下,一通的搖扇拍打。

    倒是依舊不止吳王、李蔚語來言去的相互互罵。

    然,與兩人粗俗不堪的謾罵中,心下倒是一番快慰。倒不是幸災樂禍,且是為了他倆這兄弟之情。

    欣慰過後,心內卻橫了那吳王的一句“伊始艱難,恐傷身”擾了心緒。

    何為“伊始”?卻又緣何“艱難”?

    心中疑慮卻不便露出,也不敢出言問來。

    只能跟著那吳王的嬉笑怒罵笑看那軍馬飛奔,士卒掠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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