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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璇璣回轉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少出無門 本章︰第91章 璇璣回轉

    第91章 璇璣回轉

    先不說那宋粲坐在馬上郁悶,倒是還有比他更郁悶的。

    此人便是那瓷作院的院判、誥命夫人府的老管家——李蔚是也。

    咦? 這老家伙怎的也抑郁了?

    倒不是抑郁,就是心煩。

    什麼事讓他心煩了去?嗨,還能啥事?錢鬧的唄。

    此時這老頭正坐在那制使營前下馬碑下,看那些衙役輕聲細語地哄著那叛軍的殘兵按了那老頭的留字,挨個的“黥面”,且是一個呲牙咧嘴的獨自運氣。

    “黥面”本是大宋刑法的一種,但凡犯罪便可判了刺面。

    這“黥面”分為三等︰充軍、配軍或是典與人為奴。

    這配軍和充軍一字之差倒是地位相差甚遠,充軍也就是參軍。配軍就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吃糧當兵,而是配在軍中為奴。

    而“典與人為奴”就更慘了,基本就是當成商品給你賣給願意出錢的人。一般用于高級武官,或是家屬犯罪後的判罰。

    首說配軍是沒得餉錢,卻干些個當兵不願意干的活計,且不是什麼好差事。

    整日的端茶倒水,挑糞擔尿不說,還得與那些個軍士們洗刷喂馬,看守物資倉庫。

    即便是出逃,也會憑臉上墨印被抓回,挨不到秋後,便是一個斬字。

    二則,配軍不在冊。

    朝廷對這些軍奴便無物資供應,只得撿些個當兵不穿的衣物鞋襪胡亂的裹在身上,形如乞丐,終日吃那殘羹冷炙,且是那些個當兵的還能剩得下的。

    如此,倒是想想那些北宋的乞丐兵吧,自己都顧不住還哪有這些軍奴的活路?

    倘若配在富庶之地還算能得個活命,如果發配邊鎮或那苦寒之地,且不消半年便落得個一張破席裹,三分薄棺葬。

    那位說了,配軍中也有那名將狄青!唉!怎麼說呢?

    第一狄青不是配軍,是因罪“黥面”發京師充軍。也就是嚴格意義上的當兵吃糧,而且是被充到京師當兵,在兵冊有衣食糧餉。

    第二,在這充軍之人中,你倒是翻遍《宋史》除卻那狄青且還有旁人否?

    眼前的這幫廂軍兵丁算是一個最慘的一等——“典與人為奴”。而且,那宋家且是不用掏錢的。

    即便如此,卻被那班衙役的彩虹馬屁拍得一個個骨軟筋麻,將這刑法“黥面”之事,說的且是一個天花亂墜。

    好似那些兵丁佔了許多便宜在里面,巴不得自己也刺了面跟他們一並為奴,跟著他們那將軍家主陣前殺敵、馬上建功,拼得一個封妻蔭子,到老年也是個衣食無憂也。

    惹得那幫廂軍兵卒豪氣頓生,一個個竟然搶著“黥面”,那場面好不快活也。

    幾十余眾歡聲笑語,卻獨那管家李蔚自己個坐在那下馬碑前悶悶的不快活。

    那管家李蔚為何不爽?多些個使喚的人不好麼?

    不好麼?那把那麼字去掉!

    這十幾口子人是要吃飯的!是要穿衣的!又不是牛羊,給把草就能活命。這人,你橫不能沒事干趕去山坡放了吃草。而且,看著十幾個人,倒是各個的精壯,饒是一副大肚漢的模樣。

    而且按宋制,“除支度給用外,凡緡帛容之類,悉輦送京師”。

    意思就是說,地方且留下支出用度,剩余物品錢糧得上交中央財政,以免地方州縣囤積物資對抗中央。

    這瓷作院景觀頂了皇家的名頭,然,也是個地方。

    也就是說他這瓷作院也是個剛剛拉出來的驢糞蛋——表面的光鮮。錢?什麼錢?能緊巴巴的過日子,顧了自家裹腹已然是不錯了。

    這個制度也就是北宋官員貪腐成風的原因之一。

    盡管這宋朝高薪養廉,善待文官士大夫,但只因真宗朝南北取士之爭為始,再到神、哲二帝新舊兩黨相互撕咬,一直到得徽宗,這期間黨人爭權奪利已有百年也。

    說這籠朋作黨拉幫結派的,沒錢誰給你玩啊?一點好處沒有,誰也沒那閑工夫伺候了你去。自是少不得這銀兩出項,缺不得這封官賞差之事。

    于是乎,便是一個自是耗費糜繁,官員冗雜。此乃自仁宗為始的積弊。然到得徽宗朝且愈演愈烈也,這“三冗”之中且也有“冗官”在內。

    說這地方得了稅收錢糧都得交給中央,然,為了身家升遷,亦是要拿了銀錢攀附朝廷那幫新舊黨眾。那朝廷要了錢去便斷是無此出項,只能多想些名目貪些個大錢,克扣些個糧餉,如此“冗費”變自此而生。

    現下這瓷作院也是無錢,且比那地方還要慘些。

    雖屬內廷尚方局管轄,然,據宋粲上書言明,汝州瓷作院自籌自建,不需朝廷撥付帑幣。這才堵了朝上眾官“虛耗國帑”悠悠之口,要不然哪有這瓷作院也。

    綜上。這李蔚此時正是半大的小子穿娘鞋——錢緊得很。

    然那老家伙此時又送來這十數張嘴來。為了討好他那不曾相認的便宜兒子,卻將這花銷賴在自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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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倒是也難怪他在這里呲牙咧嘴嘬著牙花的運氣。

    正在此時,卻見那知州捧著那轉交的呈書,嘴里吹著那未干的大印朱砂興高采烈地跑來。

    咦?這知州為何這般殷勤?

    一則,且是不那陸寅引薦,這李蔚且與自家的父兄乃軍中舊識,幾句話下來那知州便又認了一個“叔”來。

    于是乎,便忙不顛的放那陸寅趕路,一邊拉了李蔚叔長伯短的敘舊親熱。

    二麼,只因這這散兵若是交給瓷作院便是那宋家的“家奴”。

    但是,如果還在他手卻仍是廂軍。劫皇貢這般的逆天之罪亦是算在那汝州地方的頭上。

    那位說了,這事又不是他干的。不是有地方官員嘛,讓他們承擔了不就完事了?

    完事了?

    這知州且也是汝州地方官員,而且還是這幫地方官員名義上的頭!再不濟也是能告他個手下縱兵謀反,得一個不察之罪。

    各位,可看好了,是“再不濟”。

    到時候具體能判個什麼下來,倒是他這幫汝州的“手下”眾口一詞,拼了命也要拉他做個墊背的,他自己可就這一張嘴,你覺得他能說的清楚?世間萬事,事實是事實,真相是真相。完全的兩碼事。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將那些個痕跡完全的抹去,一點都不能留下,權當這事壓根就沒發生過一樣。

    現如今,經的那老者的提醒,這燙手的山芋終于有人接盤了也。

    于是乎也顧不得職差官階,自家拿著轉呈便跑了過來忙不顛的道︰

    “快快簽了押,便回了爺台去。”

    李蔚見他來便氣不打一處來,看夠不看,倒沒好氣的與他道︰

    “哪來的爺台!我只見得那老潑物護他那便宜兒子,卻災這禍殃與我!”

    知州且不知李蔚此話其間緣由,卻當此話是說他。听聞李蔚此說,臉上便一緊,隨即便又笑道︰

    “唉,他那便宜兒子也做得罷。諒你也識不得幾個字,來……”

    說罷,抓過那李蔚的手,摳出拇指在那朱砂盒上按了一下,便要往那紙上按。

    李蔚看了,趕忙收了手叫了一聲︰

    “誒,你這後生……”

    話音未落,便見那知州已將那紙貼在自己家的拇指上,再揭下便是木已成舟百口莫辯了也。

    知州見已得手,便趕緊捧在手里吹了幾下將那簽了押轉交呈書揣在懷里,拍了拍胸口道︰

    “此番才得安心也。”

    說罷,便對那愣神的李蔚也不抱拳,隨口道了聲︰

    “呈謝。”

    便吆喝了衙役趕緊抬了轎子走路,免得一個夜長夢多也。

    到這會了,那李蔚才得反應,哭喪個臉只顧打手。

    此時重陽懷抱書卷見他如此懊惱的形狀甚是一個不解,便問道︰

    “院判這是何意?”見了問,那李蔚才喪了臉道︰

    “若再能拖他一時半刻,定能摳些大錢出來。”

    說罷便望那知州走去放方向大嘆一聲,實為心下大大的不甘也!猛然間見是重陽在旁,便問道︰

    “道長可是找我?”此話倒是問的重陽一愣,遂又道︰

    “誒……也行啊。”

    咦?那句話讓李蔚著實的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那重陽心道︰找我便是找我,什麼叫也行啊?

    卻在瞠目結舌。便見那重陽將懷中的書卷展開道︰

    “前些時日整理程老遺物,見此書卷,卻是不甚明了。”

    說罷,要將那書卷給那李蔚,那李蔚長且是睜大了眼楮望了那重陽,眨了眼楮道︰

    “道長揶揄我哉?”重陽听了且是一個奇怪。心道,我閑的?還揶揄你?顯擺你讀過書?還用得“揶揄”二字?想罷,便也眨了眼問去︰

    “唉?院判此話怎講?”

    話音未落,卻听見旁邊知州道︰

    “哇!道長果真不是揶揄也?”

    聞聲看去,卻見那知州望了自家若天人一般,口中驚訝了道︰

    “這老頭?斗大的字識不得一筐,你卻拿本書與他?”

    李蔚听了這話哪兒受的了,便望那知州怒道︰

    “嘟!你這小兒,定是你那爹說與你听的。”

    知州听罷倒是不惱,便是腆了肚皮,笑了臉,自豪了道︰

    “院判說的是本官親爹,還是剛認的干爹?”

    李蔚听罷頓時語塞,干張了兩下嘴,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于是乎,且是一陣的抓耳撓腮。

    這話沒法接,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你還真敢認啊!

    于是乎便吭 了兩下,沒好氣的道︰

    “你這小爺,死的屈麼?又回來作甚?”

    知州听罷亦不惱他,便是擠擠挨挨的坐在他身旁,道︰

    “老叔差異,不拜而別豈非讀書人所為也?”

    說罷,便大咧咧的伸手拿了重陽手中書卷看來。

    李蔚剛想回嘴,卻被那知州伸手攔住,口中道︰

    “吁噓呀,此乃回文詩也。”

    重陽道長見那知州識得那問卷,且是個欣喜,便湊近了以手點了書卷上的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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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道也曾以五七斷句,拆半子,卻仍不得其蹤。”

    知州听了重陽道長的話來,又看那滿紙的字,不刻便也如那李蔚一般抓耳撓腮。

    見他如此,李蔚在旁卻是一個訕笑不已。笑道︰

    “哈,你也有此時!”

    那知州便“竊”了聲,來了勁頭。白了那李蔚一眼,索性埋了頭摳了字,用手掐算按字讀來。

    卻說這“回文詩”且是何物來哉?

    誒……這個麼……算是一種密語吧,也算是一種古代的密碼。

    便是詩文從中間一字起讀,逢五、七言便尾字讀一半而承下句首字,如此往復便可讀懂所言之事。

    那知州讀了幾遍下來,也是一個摸不著頭腦,且撓頭問道︰

    “此卷誰人所做?”

    重陽道長見問,便回道︰

    “乃本州司爐,程老遺作也。”

    知州听罷,又摳了嘴,望了天自顧念叨了

    “程老……”數遍之後,便問那重陽︰

    “可是那太史局郎中程老麼?”

    重陽道長答了一個 “然”字。

    知州听罷不語,又低頭看那書卷文字。

    見首下篆字方章兩印。那程之山的印且是認得,便掐了另一個看來,遂思忖道︰

    “九老仙都君玉印!”看罷,又撓了頭思忖了自顧念了︰

    “九老仙都君,九老仙都君……”

    且是碎嘴子叨叨了那李蔚心煩,推了他一把道︰

    “你喜歡這句麼,嘮叨了它作甚來?”

    話未說完,便被那知州打斷,問重陽道︰

    “華陽先生麼?”

    那重陽道長也不敢肯定,且是“誒”了一個長聲不置可否。

    又見那知州摸了嘴,掐了胡須恍惚了說︰

    “倒是見過此章……京都?京都……”

    又念叨了數遍,便肯定了道︰

    “鮑慎辭所撰《茅山元符觀頌碑》!”說罷,便望重陽道長問︰

    “此乃與洞元通妙法師舊作?”

    問罷卻不等重陽答來,又仰頭摳了下巴思忖起來。

    得,這會兒輪到那李蔚揶揄他了。且幸災樂禍的道︰

    “卻不見這你這小兒如此,定是學藝不精也。”

    那知州卻是一個聞之不理。只是俄頃,便在自家臉上拍了一下道︰

    “丟啊!險些被這倆老頭賺了去也!”

    這一巴掌不僅響亮,且是一個突如其來,唬得旁邊的李蔚、重陽兩人渾身一戰,倒是不防有人對自己下手如此之狠。

    然卻見那知州恍然大悟了道︰

    “不識璇璣圖,難讀回文詩也。”

    說罷便叫了一聲“來”招手讓重陽道長來看。

    便見他手指在書卷上點畫,口中道︰

    “九宮切開,自角斜退一字成句,以下遞退一字成章︰門中應有信,信字拆半,言字不通,應為人間渡半歸,歸字回讀,歸舟千千灩,灩字讀半,艷波橫秋山。”

    知州讀罷,抬頭以手敲紙道︰

    “這詩作的著實不怎麼著啊!”

    重陽听罷,卻是一愣,便伸手將那書卷拿過,捧在手里細細的看來。反復讀了幾遍道︰

    “門人歸艷?門人龜厭!”如此便是一個恍然大悟,疾言驚呼︰

    “此乃仙長也!”

    說罷,轉身趕緊向那人群奔去。

    這著急忙慌的行止倒是與那重陽道長身上且不常見,且是讓那李蔚、知州兩人看的一個愣在當場。

    見那重陽自人群中搶了馬匹,翻身上馬一路絕塵,不刻便不見了蹤影。

    那知州卻覺自家丟了顏面,便看向管家李蔚辯解道︰

    “這,這,璇璣便也罷了,還需藏頭,如此潑賴……”

    李蔚卻不理他,站起身來懟他一句︰

    “王知州卻不回你那干爹去者?”

    知州听聞李蔚此言大驚,道︰

    “吁噓呀!險些誤了正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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