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前，丁青卻突然拉住了李允真，將她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呀，你給我過來一下。"
"干嘛？"李允真一臉莫名其妙。
丁青壓低了聲音，眼神朝金、樸二人那邊瞟了瞟。
用一種只有兩人能听到的音量問道"這倆人……靠譜嗎？嘴巴嚴不嚴實？等會兒開會，聊的可都是咱們集團內部的機密。"
李允真瞥了一眼那兩位坐立不安的導演"老金肯定靠譜，上次拍電視劇那事兒，他都快被flix封殺了，也沒把我供出去，指定是靠譜的。至于樸導嘛……是老金的朋友，應該……也靠譜吧？"
這話說得，多少帶了點不確定性。
丁青听完，心里有了數。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走回沙發主位，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目光緩緩掃過金震民和樸勛政，那股流氓的壓迫感，讓剛剛才放松下來的兩人，菊花又是一緊。
"兩位，"丁青清了清嗓子"接下來的會議，可能會涉及到我們金門集團內部的一些財務狀況，以及其他比較敏感的話題。"
他停頓了一下"我丑話說在前面，今天無論在這里听到什麼，看到什麼，都給我爛在肚子里。明白嗎？"
這番話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一種警告。
金震民和樸勛政連忙挺直了腰板，異口同聲地保證。
"我們絕對守口如瓶！"
見敲打得差不多了，丁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重新換上了那副笑嘻嘻的面孔。
"行了，別緊張，我就是提前打個招呼。"他拍了拍手，正式切入主題，"今天請兩位來，是想聊個大生意。"
"我們集團，最近想投資拍點電影電視劇。之前也通過智妍了解了一些情況，知道這個圈子水深。我們有錢，很有錢，所以想听听二位專業人士的看法，這事兒，能不能干，要怎麼干。"
金震民和樸勛政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一絲了然。
混黑社會的集團，突然說要進軍影視圈，還強調自己很有錢……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所謂的投資，十有八九都不是為了什麼藝術追求，而是為了……
讓他們這些在圈子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瞬間產生了一個巨大的誤解。
金震民小心翼翼地措辭問道"丁……丁老大的意思是……想通過拍攝影視劇的方式，來……處理一些資金？"
處理？多文雅的說法，其實內涵誰都懂——洗錢。
"oi oi oi !"
丁青不滿地拍了拍桌子"注意你的用詞！"
他瞪著眼楮，一臉不爽，"什麼叫處理？我們金門集團的錢，每一分都是兄弟們辛辛苦苦，用血用汗掙來的合法收入！我是想靠這個賺錢，盈利！拍出牛逼的電視劇，牛逼的電影！洗什麼錢！我們有的是辦法洗錢！"
噗樸智妍笑出了聲，他沒文化又好著急的樣子真好笑。
李允真在一旁听得直扶額，忍不住吐槽"你這話說的……本身就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兩導演連忙擦著汗，心里瘋狂吐槽大哥，您這不叫解釋，這叫自爆啊！
"那……那丁老大的意思是，想作為獨立的投資方，參與到項目中去？"
"不行嗎？"丁青反問道，語氣中帶著一股理所當然，"我不想只當個投錢的冤大頭，我想要自己干，成立自己的影視公司，從制作到發行，一條龍全包了！"
樸勛政一听，委婉地勸阻道"丁老大，其實……當一個成功的投資方，在幕後安安穩穩地賺錢就挺好的。獨立運營公司的話……成本太高，風險也大，從商業角度來看，意義不大。"
丁青還沒說話，一旁的李子成卻突然開口了"樸導演，我們金門集團有個習慣，或者說是一種企業文化——凡事都喜歡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們不喜歡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更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吃飯。"
這句話，精準地點明了他們這些從刀光劍影中走出來的人，向商業帝國轉型時，那根植于骨子里的核心思維——控制欲！
他們要的不是分一杯羹，而是親手搭建一張屬于自己的牌桌。
听到李子成這番話，金震民和樸勛政都沉默了，眼前這幾位，不是來玩票的。
金震民嘆了口氣，決定給這幾位門外漢好好上一課，讓他們知道這個行業的銅牆鐵壁有多厚。
"丁老大，李總，"他斟酌著詞句，緩緩開口，"既然你們是認真的，那我也說點實在話。在韓國影視圈，單打獨斗，最大的問題其實不在于制作費，而是在于一張無形的桌子。"
他比劃了一下"這張桌子，就是韓國的電影院線。"
"cj娛樂旗下的cgv院線，加上樂天的樂天影院，兩家加起來，佔據了全國超過70的銀幕。"
"你的電影拍得再好，能不能上他們的影院？上映了能拿到多少排片？黃金時段有沒有你的份兒？這些，全都是他們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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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電影，就像你的親兒子。但這個兒子的出生證、戶口本、甚至大學入學通知書，全都攥在別人手里。人家想讓他上學就上學，想讓他當文盲就當文盲。你說，這仗還怎麼打？"
樸勛政在一旁補充道"這還不是最絕的。就算你的電影口碑爆了，是匹黑馬，他們也能隨時調整排片，把你的場次壓縮，讓給他們自己投資的電影。你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丁青皺起了眉頭"那我們放棄線下，主攻線上呢？電視台？或者現在流行的那些流媒體？"
金震民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解釋。
"電視台的壁壘同樣森嚴。sbs、kbs、bc這三大公共電視台，通過自制劇+廣告分成的模式，霸佔著黃金時段。
他們自制劇的收視率，能佔到所有電視劇總收視的將近七成。而且，說句實話，現在年輕人不怎麼愛看傳統電視台了，觀眾年齡普遍偏大。"
他看了一眼李允真"比如之前我和允真合作的那部《以吾之名》，其實劇本和制作都相當不錯，但最終沒能大火，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渠道受限。
當時我們只能在jtbc這種綜合編成頻道播出，受眾群體和三大台完全沒法比。"
坐在一旁的樸智妍忍不住插話問道"金導演，那你們當時為什麼不考慮上架流媒體平台呢？比如flix，現在不是很火嗎？"
這話一出，李允真和金震民不約而同地干咳了兩聲，尷尬起來。
金震民眼神飄忽地說道"咳咳……其實，我們原本的投資方，就是flix……不過當初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把人給得罪慘了。這事兒，李會長應該最清楚？"
李子成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補了一刀"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才是我們金門集團第一次涉足影視投資……結局嘛……我記得賬面上好像沒掙多少，似乎還虧了點。"
李允真和金震民同時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家人們誰懂啊，第一次投資，就把資方的干兒子給干了，這操作也是沒誰了。
樸勛政導演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補充道"除了渠道和排片的問題，其實人才資源也基本被壟斷了。
頂級的編劇，比如寫出《太陽的後裔》和《鬼怪》的金銀淑作家，寫《來自星星的你》的樸智恩作家，她們基本上都已經投靠了大樹，有自己的固定合作平台。"
"丁老大想拍好作品，首先得能拿到好劇本才行。沒有好本子，一切都是空談。"
"不僅是編劇，演員行業也一樣。頂級的演員，比如宋慧喬這些，經紀公司都會通過綁定條款限制她們跨平台流動。你想請她們，得先過經紀公司這一關，而那些大經紀公司，和cj、樂天這些巨頭之間，早就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丁青不信邪地問道"不能挖人嗎？你說的那些頂級編劇，我直接預付十年的獨家合約金，砸他個幾百億，能不能挖過來？劇本也是，拿錢砸，能不能買斷？"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是錢沒給夠。
樸勛政苦笑道"丁老大，別人我不知道，至少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去。"
"如果是一家在業內有一定知名度的公司，或許我會心動。但一家沒有任何作品、沒有任何行業背景的新公司，誰敢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和聲譽？"
"不過，萬事無絕對，只要錢給得夠多，一線的不好挖，二三線的編劇和導演還是不難的。至于劇本，那就純看運氣了。"
丁青听完"操，怎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是錢多燒得慌嗎？非要自己單干？"李允真看他那副樣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丁青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說的集團轉型是跟你開玩笑呢？集團要想繼續發展，必須要找一個能擺在台面上，光明正大賺錢的產業！"
李允真被他這副認真的樣子噎了一下"行行行，我知道你認真了。說白了，你們剛才說的所有問題，總結起來就四個字——行業封鎖。"
她伸出三根手指分析道"所以要破這個局，也就三件事第一，解決線下院線的排片問題；第二，解決線上平台的播放渠道問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們要有能打響第一炮的、足夠牛逼的好內容。"
她看向丁青和李子成，問道"你們給我透個底，咱集團現在能拿出多少錢來干這件事？"
李子成伸出了一只手，比了個五的手勢。
李允真猜測道"五千億韓元？嗯……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省著點花應該也夠啟動了。"
丁青聞言，沖她翻了個驚天動地的白眼
"五萬億，夠嗎？"
"……"
"？？？"
"！！！！！"
一瞬間，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金震民、樸勛政、樸智妍，全都石化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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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億？韓元？
那他媽是多少錢？將近二百五十億人民幣？四十億美金？！
這是什麼概念？現在韓國電影市場一整年的總票房，估計也就一萬多億韓元。
這家伙，準備拿三四年的全國總票房，來砸開這個行業的大門？
李允真臉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鐘內，發生了180度的驚天大逆轉。
前一秒還是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嫌棄臉，下一秒就變成了熱情似火模樣湊了過去。
"哦~我的老天鵝！親兄弟！咱先別聊那些困難了！來來來，先給咱們這個偉大的新公司，起個響亮的名字吧！"
這變臉速度，看得旁邊的李子成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丁青嫌棄地推開她"哎呀，你少來這套。"
再次強調了他的決心"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在開玩笑。金門集團發展到今天，必須轉向其他行業。這五萬億，夠不夠敲門費？"
他掃視了一圈，拋出了一個更重磅的消息"而且，在這段時間里，我收購了一家運營了三年多、半死不活的影視制作公司。只要我們能拿出具體的方案，這筆錢立刻就能注資進去，甚至可以直接推動上市。"
"所以，"他的聲音變得低沉，"現在我要听的，不是有多少困難，而是解決方案。怎麼用這筆錢，把你們剛才說的那幾座大山，給我硬生生地砸開一條路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好家伙!
空殼公司都買好了，就等開炮了。
（還有，再寫，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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