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僅僅三天的時間，王怡人就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夢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比她想象的還遠。
她站在cube一間練習室的角落，低著頭默默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作為空降的出道組成員，她本應和其他出道成員一起接受高強度訓練，但訓練部主管在評估後認為她缺乏cube體系的系統訓練，強制要求她先接受為期半個月的基礎課程，這也讓她不得不與普通練習生混在一起。
周圍的練習生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時不時投來不屑或敵意的目光，竊竊私語的聲音像無數細小的針，扎在她的心上。
"听說了嗎？那個中國人連考核都沒參加，就直接空降出道組了。"
"嘖嘖，後台真硬啊，少走十年彎路。"
"肯定是走後門唄，據說是李皇親自帶進來的。"
"年齡都快奔三了，還想當愛豆？"
王怡人假裝沒听見，認真地跟著舞蹈老師的指導練習動作。
雖然她舞蹈能力得到了s級評價，但為了盡快融入cube的訓練體系，她依然比任何人都努力。
然而，無論她多麼努力，那種人與人之間的無形的隔閡依舊存在。
午休時間，她獨自一人端著餐盤，尋找著能坐下的位置。
食堂不大，所以用餐時間幾乎座無虛席，但每當她靠近某張桌子，那里的練習生就會擺出"這里有人了"的姿態，或者干脆將包放在空位上。
最終，她只能坐在角落的小桌子邊，一個人默默吃著午餐。
"嘿，中國人。"一個女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王怡人轉過頭，看到兩個女孩站在她身後。一個高個子，染著棕色短發，面容姣好。
另一個身材嬌小，梳著高馬尾，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有事嗎？"王怡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事，"高個子女孩笑著說，眼楮笑眯眯的，"只是想認識一下公司的新晉人才，我是徐敏靜，這是尹智恩。"
"你們好，我是王怡人。"她禮貌地點點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王怡人？"徐敏靜故意把她的名字發音念得怪異，"听說你是李允真親自帶進來的？真是好運氣啊。"
王怡人輕輕咬了咬下唇︰"是允真歐尼給了我機會..."
""咿喲，允真歐尼"？"徐敏靜挑了挑眉，模仿著王怡人的語氣，"才來三天就這麼親密了？不愧是有後台的人。"
尹智恩突然接過話茬︰"我們在這里訓練了三年，每天十六個小時，預選出道組剛被刷下來，眼看著出道泡湯了。而你，一個外來的，就直接空降出道位，憑什麼啊？"
王怡人尷尬地低下頭︰"我也訓練了很久..."
"在那些倒閉的小公司里？"徐敏靜冷笑一聲，"那也能叫訓練？"
她俯下身，靠近王怡人的耳邊，聲音變得陰冷︰"听著，這里不歡迎你。早點離開對所有人都好，尤其是對你自己。"
說完，她不小心踫倒了王怡人的水杯，水灑在她的褲子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徐敏靜假裝道歉，眼里卻閃著惡意的光芒。
王怡人默默拿起紙巾擦拭著褲子，沒有回應。
兩人見她這副模樣，丟下幾句嘲諷的話後離開了。
當天傍晚，結束訓練後，王怡人回到宿舍。
推開門時，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區域被翻得一團糟。
枕頭上用口紅歪歪扭扭地寫著"滾回中國"幾個字，她的化妝品被打開，胡亂涂抹在床單上。
"怎麼回事？"韓霄媛驚訝地站在門口問道。
王怡人警惕地看著她，出道組的宿舍是需要門禁卡才能進入的，普通練習生根本進不來。
有人惡意破壞她的東西，這個人必定是出道組的成員，或是有出道組門禁卡的工作人員。
王怡人一陣心塞，如果出道組成員，也要欺負她的話，她真不知道她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沒什麼，可能是有人搞惡作劇吧。"她強裝鎮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韓霄媛的反應。
對方在震驚之後，表情變得極其復雜，但很快就被關切所取代︰"這...這不是普通的惡作劇，這是赤裸裸的歧視和霸凌！我們應該報告給公司！"
王怡人搖搖頭︰"算了，別惹麻煩了。我自己收拾收拾就好。"
她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懷疑。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她不確定誰是可以信任的，包括那些看似友好的同組成員。
她默默地清理著一切，重新整理好床鋪，然後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放下了。
她不想讓任何人為她擔心，尤其是已經幫了她這麼多的李允真。
第二天的訓練更加艱難。
舞蹈老師指派大家分組練習，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和王怡人組隊。
最終，她只能獨自一人完成雙人任務。
"王怡人，你的舞蹈基礎很不錯，繼續加油。"舞蹈老師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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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我會更加努力的。"她低聲回答，卻感受到周圍人更討厭的目光。
下課後，她去衛生間洗臉，希望冷水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徐敏靜和尹智恩又出現了，還帶著另外兩個女孩。
"喲，這不是我們新來的皇族練習生嗎？"徐敏靜靠在洗手台上，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今天表現得很出色啊，真不愧是s級舞者。"
王怡人想要離開，卻被幾人圍住。
"怎麼，這就要走了？"尹智恩拉住她的手腕，"我們還有話沒說完呢。"
"請放開我..."王怡人試圖掙脫，然而尹智恩的手指像鐵鉗一樣緊緊掐著她的手腕。
"我听說，"徐敏靜湊近她的臉，"你之前去過的公司，全都倒閉了？真是個掃把星啊。"
"不僅搶了出道位，還帶著霉運，"另一個女孩冷笑道，"真該把你遣返回國。"
王怡人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但她強忍著沒有叫出聲。
"怕了？"徐敏靜看著她蒼白的臉，笑得更加得意，"那就給我們下跪道歉，說"對不起，我不該搶你們的位置"。然後我們就放你走。"
王怡人倔強地抬起頭︰"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呵，還挺硬氣。"徐敏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突然推了王怡人一把。
王怡人重心不穩，後背撞在洗手台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想找你的靠山告狀？"尹智恩冷笑著，手上的力道加重，"告訴你，我們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預選已經結束，我們這些人早就出不了道了，等練習生合同到期後自然也會離開，打你一頓，大不了就是被開除！"
徐敏靜突然抓起王怡人的頭發，把她拖到一個隔間里，粗暴地按在地上。
"不道歉是吧？"她惡意地笑著，試圖把王怡人的頭往蹲便里按。
王怡人拼命掙扎，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求求你們...放開我..."她帶著哭腔懇求道。
"怎麼，不是很能嗎？現在怕了？"徐敏靜冷笑著，手上用力，王怡人的臉距離蹲便池子只有幾厘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有人嗎？"李珠賢的聲音傳來。
徐敏靜等人迅速松開了王怡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後匆匆離開。
王怡人跌坐在地上，顫抖著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她用紙巾擦了擦臉，直到確定眼楮不再發紅，才走出隔間。
"怡人？"李珠賢皺著眉頭看著她，"她們是在欺負你嗎？"
"沒事，吵了幾句。"王怡人勉強笑了笑。
李珠賢將信將疑，目光落在王怡人手腕上。
"你的手腕..."她皺眉指著那些紫色的印記。
王怡人急忙拉下袖子遮住︰"不小心踫到的，沒事。"
李珠賢沒有追問，但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昨天開始她就發現王怡人有點不對勁。
當天晚上，王怡人蜷縮在床上，無聲地哭泣。
她想起了家人，想起母親的嘮叨和父親的嚴厲。
第三天，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訓練中，有人故意絆了她一腳，導致王怡人摔倒。
有人趁她不注意，往她背包里塞了好幾張用過的衛生巾。
她默默忍受著一切，沒有告訴任何人。
然而，她的防線在晚上徹底崩潰了。
當她獨自一人在練習室加練時，徐敏靜和尹智恩再次出現在門口。
"喲，掃把星還在努力呢，"徐敏靜冷笑著走進來，"怎麼，不去找你的靠山哭訴嗎？"
王怡人深吸一口氣，選擇無視她們，繼續練習動作。
"裝聾作啞？"尹智恩走到音響前，關掉了音樂，"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放過你？"
"你們到底想怎樣？"王怡人終于忍不住問道，聲音里帶著疲憊和絕望。
"很簡單，"徐敏靜走近她，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滾出cube，滾回中國去，我們出不了道，但也不想看著你出道。"
王怡人疲憊地搖搖頭︰"我不會走的，這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不走？"徐敏靜突然推了她一把，"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同噩夢。
徐敏靜和尹智恩一起攻擊她，一個扯她的頭發，一個踢她的腿。
王怡人被打倒在地，蜷縮成一團試圖保護自己。
"不要再打了...求你們..."她抽泣著懇求。
"服軟了？"徐敏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就跪在地下，把我的腳舔一遍。"
王怡人咬著嘴唇，忍住眼淚︰"我...我不要。"
"還挺硬氣，"尹智恩冷笑一聲，抬起腳準備再踢，"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這場暴行直到李珠賢突然出現才結束。
"住手！你們在干什麼？"李珠賢站在門口，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徐敏靜和尹智恩對視一眼，快速離開了練習室，留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王怡人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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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人！"李珠賢跑過去扶起她，"天哪，你怎麼樣了？我們得去醫務室！"
"不...不要，"王怡人抓住她的手，哭著搖頭，"我沒事的..."
"這叫沒事？"李珠賢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手腕和臉上的淤青，"我要報告給社長！"
"求你了，不要說出去，"王怡人緊緊抓著她的手，"本來也是我的錯，她們說的也是事實..."
李珠賢猶豫了一下，最終掏出手機，給李允真打了個電話。
半小時後，王怡人站在漢江邊的長椅旁，冷風吹亂了她的頭發。
李允真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看著江水，沒有說話。
"對不起，歐尼..."王怡人低聲說道，緊張地搓著手，"我不想麻煩你的..."
李允真抬起頭，臉上沒有同情，也沒有憤怒，只有平靜︰"說說經過。"
王怡人咬著嘴唇，斷斷續續地講述了這三天來發生的一切。
當她說到被按在廁所里時，眼淚再次決堤，情緒徹底崩潰。
她撲向李允真，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抱住她，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眼淚鼻涕蹭了李允真一臉。
"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抽噎著說，聲音哽咽得幾乎听不清。
李允真安靜地听完，只是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擦。"
王怡人擦干眼淚，期待著一些安慰的話語。
然而，李允真只是平靜地問︰"所以，你是準備放棄了嗎？"
"我...我不知道，"王怡人低下頭，"我不想放棄，但我真的怕..."
"怕什麼？"
"怕被打..."王怡人小聲說道，聲音里滿是委屈，"我打不過她們。"
"打不過就不能打回去嗎？"李允真直視著她的眼楮，"打不過就一直打，沒被打死就接著找她們麻煩，見面就打，打到她們怕你為止。"
王怡人驚訝地抬起頭，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建議︰"歐尼..."
"我也被練習生欺負過，"李允真的聲音很平靜，平靜道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她們把我的頭按進馬桶里，我滿臉都是尿，但我打回去了，打到她們服為止。"
王怡人瞪大了眼楮，無法想象她的偶像會有這種經歷︰"歐尼，我..."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李允真打斷她，"沒人會心疼你的眼淚。越好欺負的人，就越容易被欺負，如果你不反抗，她們只會得寸進尺。"
"可是...我真的打不過她們，"王怡人小聲說道，眼楮紅紅的，"而且我不想用暴力解決問題..."
李允真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就離開吧，這條路不適合你。"
王怡人被這話刺痛了，她抬起頭，眼中的淚水還未干︰"歐尼，我真的盡力了..."
"盡力？"李允真搖搖頭，"你只是盡力忍氣吞聲罷了。"
她俯下身，直視王怡人的眼楮︰"听著，我明確告訴你，如果明天我听不到你跟那幾個人打架的消息，那就離開這里，我不想看到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哦對了，記得保護好臉。"
說完，她轉身離開，留下王怡人一個人坐在河邊，寒風中瑟瑟發抖。
第二天中午，cube的食堂里人聲鼎沸。
王怡人端著餐盤，臉上帶著一種復雜的表情，環顧四周，最終目光鎖定在徐敏靜和尹智恩所在的那張桌子。
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這里有人嗎？"她低聲問道。
徐敏靜抬起頭，看到是她，冷笑一聲︰"有人，不歡迎中國垃圾，還是說你想明白了，要在這里舔我的腳？"
食堂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里。
"我再問一次，"王怡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這里，有人嗎？"
"听不懂人話嗎？"尹智恩站起來，挑釁地盯著她，"狗的位置有，人的位置沒有，滾！遠！點！！"
那一刻，所有的恐懼、委屈和憤怒在王怡人心中爆發。
"很好。"
下一秒，她抓起餐盤，猛地將整盤滾燙的湯連同碗一起扣在了尹智恩頭上。
碗跌落在地應聲而碎，湯水順著尹智恩的臉頰往下流，肉湯和蔬菜碎塊粘在她的頭發上，場面極度狼狽。
食堂瞬間爆發出一陣驚呼，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了。
尹智恩尖叫起來︰"啊啊啊！西八老娘殺了你！" 湯不燙，但是很丟臉。
不等尹智恩反應過來，王怡人又抓起桌上被打開的辣醬瓶，用力砸向一邊發呆的徐敏靜的頭。
瓶子質量不錯，並沒有炸開，但紅色的辣醬像血液一樣灑得她滿頭滿臉。
"你找死！"尹智恩怒吼著撲向王怡人，兩人重重摔在地上，翻滾著廝打起來。
這不再是普通的打鬧，而是一場真正的惡戰。
徐敏靜忍著疼痛也加入戰局，抓住王怡人的頭發就是一通猛砸。
盡管是一打二，但王怡人此刻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痛，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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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咬在徐敏靜的手腕上，用力之大，直到嘗到血腥味。
"啊啊啊！瘋子！她咬我！"徐敏靜慘叫著想要抽回手，卻被王怡人死死咬住。
尹智恩見狀，一腳踹在王怡人肚子上，將她踹開。
王怡人痛得蜷縮起來，但她眼中沒有絲毫屈服的意思。
她抓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握在手中，等尹智恩再次撲來時，毫不猶豫地用碎片劃向對方的臉。
"啊！"尹智恩用手擋住，捂著手後退，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流出，她差一點就毀容了。
食堂里一片混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震驚了。
徐敏靜看到尹智恩手上的血，發瘋般地沖向王怡人，雙手掐住她的脖子︰"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
王怡人的臉因缺氧而漲紅，但她並沒有放棄反抗。
她的手摸索著，抓住桌子上的餐叉，毫不猶豫地刺向徐敏靜的大腿。
"呃啊！"徐敏靜慘叫一聲，松開了手，捂著被扎的大腿倒在地上。
王怡人翻身而起，喘著粗氣，嘴角流著血，衣服撕破了好幾處，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而凶狠。
"來啊！"她盯著在地上呻吟的兩人，聲音嘶啞。
食堂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場血腥的搏斗驚呆了。
沒人敢上前制止，甚至有人開始偷偷錄像。
就在這時，保安和訓練部主管終于趕到現場。
"西八，你們瘋了嗎？！"主管怒吼道，嚇得臉色蒼白，"這是什麼鬼樣子？！"
三人都已經狼狽不堪，衣衫不整，頭發凌亂，滿身是血和食物殘渣。
徐敏靜捂著被扎的大腿，血從指縫中流出。
尹智恩手背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灕。
王怡人的嘴角流血，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衣服也被撕破了不少。
"立刻到社長辦公室去！"主管氣得渾身發抖，"醫務室，先去醫務室處理傷口！"
在前往醫務室的路上，王怡人回頭望了一眼混亂的食堂。
這一刻，她的心中卻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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