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這顧慮並非憑空而來。
早幾年就有過先例——一個城里來的女知青,看著柔柔弱弱,卻沒想到家里在城里有些門路。
那姑娘剛來村里沒倆月,就察覺出不對勁住的土坯房漏風漏雨,干的活比男人還重,更讓她發怵的是,村里幾個游手好閑的後生總圍著她打轉,眼神黏糊糊的,隊長媳婦還明里暗里勸她“找個本地漢子安穩過日子”。
那姑娘沒聲張,暗地里托人捎了信回城里。
沒過多久,上面就來了調令,把她轉到了鄰縣一個條件好得多的農場,雖說還是下鄉,卻不用再跟村里這些糟心事糾纏。
這事在大隊里悄悄傳了一陣,讓不少人心里都敲起了警鐘——誰也說不清這些城里知青的家里到底藏著什麼能耐。
就因為這個,大隊長才不敢輕易松口。
他不怕知青鬧,就怕知青背後有人。
真要是逼急了,哪個知青家里有本事,一紙信告到上面,說村里苛待知青、強逼婚事,別說他這大隊長當不成,怕是整個大隊都得跟著受牽連。
“城里來的娃,心思深。”大隊長扒拉著碗里的玉米糊糊,對媳婦沉聲道,“別看著現在蔫頭耷腦的,指不定哪就冒出個硬茬。
小三子、二狗那倆愣頭青不懂事,你當長輩的得把著關,別讓他們瞎折騰。”
大隊長媳婦撇撇嘴,嘴上應著“知道了”,心里卻不怎麼當回事——在她看來,只要把人困在這山溝里,斷了念想,再烈的性子也得磨平,哪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大隊長看著媳婦那不在意的樣子,也懶得再多說。
他放下碗筷,摸出旱煙袋,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批知青里,那個叫顧從卿的,眼神太利,說話辦事滴水不漏,看著就不像個能任人拿捏的。
還是再等等吧。
等摸透了他們的底細,看清楚了他們的軟肋,再動心思也不遲。
大隊長吸了口煙,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這村里的日子,安穩比什麼都重要,可不能因為幾個知青,攪得雞犬不寧。
知青點的廁所藏在屋後院子最偏僻的角落里,孤零零一個土坯搭的棚子,四周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
自打顧從卿特意叮囑過“夜里去廁所務必結伴,互相盯著點”,王玲和黃英就從沒單獨行動過,哪怕是白天,也總湊在一起。
這天晚上,兩人又結伴往廁所去。
月光淡淡的,勉強能照亮腳下的路,四周靜得很,只有風吹過樹葉和草葉的“唰唰”聲,還有草叢里此起彼伏的蟲鳴。
入了夜,白天的燥熱散去,反倒透著點涼意,黃英忍不住往身上攏了攏薄褂子。
王玲先進了棚子,黃英就站在外面等,眼楮警惕地望著四周。
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踩在草地上“沙沙”作響。
黃英心里一緊,趕忙屏住呼吸,悄悄蹲下身,躲在一叢茂密的草後面,豎起耳朵仔細听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兩個男生的低語,聲音壓得很低,卻還是順著風飄了過來。
“……新來的那兩個女知青,長得確實不錯,你說村里啥時候能把她倆娶走?”
一個粗嘎的聲音說道,听著像是下午那個叫小三子的後生。
另一個聲音帶著點酸溜溜的意味,應該是大柱“估計快了吧。
不過說起來,她們這些女人就是命好,憑著一張臉就能嫁個好人家,往後至少不用像咱們這樣,頓頓啃窩窩頭還吃不飽。”
“哼,等嫁過來就知道了,還能讓她們當大小姐?
該下地還得下地,該生娃還得生娃……”小三子的聲音里帶著點不懷好意的笑,“到時候有她們受的。”
腳步聲漸漸遠去,兩人的低語也越來越模糊。
黃英蹲在草里,手腳冰涼,心“怦怦”直跳,剛才那番話像針一樣扎在她心上。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听見王玲從棚子里出來的動靜,才猛地回過神。
“黃英?你咋蹲在這兒?”王玲走過來,看見她縮在草里,嚇了一跳。
黃英慌忙站起來,拉著王玲就往回走,聲音發顫“快、快回去,別說話。”
回到住的屋子,黃英才把剛才听到的話小聲告訴了王玲。
王玲听得臉色發白,嘴唇都在抖“他們、他們怎麼能這麼說……”
“顧同志說得對,咱們真得小心點。”黃英眼圈泛紅,“他們沒安好心。”
兩人坐在床沿,半天沒說話,心里又怕又氣。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映著她們緊繃的臉。
這一刻,她們才真切地感受到,顧從卿讓她們結伴而行的叮囑,不是多余的。
這看似平靜的村子里,藏著太多讓她們不安的目光和心思。
直到听見顧從卿他們房間傳來動靜,兩人才稍稍定了定神。
王玲咬了咬唇“這事……要不要告訴顧同志他們?”
黃英想了想,點了點頭“得說。讓他們也有個防備。”
夜色更深了,知青點的屋子里一片寂靜,只有幾顆懸著的心,在暗夜里悄悄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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