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她們來到這里,周圍傳來歌聲。
“你听過這首歌嗎,《使一顆心免于哀傷》,那位知更鳥的作品。諧樂大典在即,夢境中偶爾也會奏響她的音樂。”
“這里是離夢境中的天空最近的地方,遠離城市的喧囂,也沒有築夢師的爭吵。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擾,感受當下——當下的風景,人,還有夢……”
“多美啊…時光永遠停駐在這黃金的時刻,一場金色的夢。酒館的愚者和憶庭的憶者,流浪的游俠和公司的使節,星穹列車的無名客…和我。”
“所有人在這里平等地睡去,無論緣由,盡管我們確實各懷目的……”
“……”
流螢看向星。
“…對不起,星,我的確是一個[偷渡犯]。”
流螢說道。
“我知道。”
星說道
“果然瞞不住你呀。”
流螢走到圍欄邊上。
“我的故鄉在很久以前就毀滅了,也許是軍團干的,也可能是蟲群…我是個星際難民,就和匹諾康尼的許多[本地人]一樣。”
“[同諧]包容所有的人,也包括那些遠道而來的漂泊者。家族接納他們,但他們…終究不屬于這里。”
“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大都會中,有些人的夢名為匹諾康尼,而有些人的夢…卻和現實無異,盡管每一個來到這里的普通人,最初都懷抱著相同的目的。”
“我也一樣。現實里的我有著求而不得的願望——它太過強烈,因此我訴諸夢境……”
流螢說道。
“是什麼願望?”
星問道。
“…[失熵癥]。你听說過這個詞嗎?”
“是一種奇怪的現象。罹患這種病癥的人,物理結構會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離。這意味著你正在慢慢消失,而這種[消失]在旁人眼中甚至難以察覺——”
“你依舊很跑、能跳、能和他人交流。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只不過你總是比別人慢一點點……”
“…然後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自己和整個世界的輪廓都變得模糊不清。你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因為它們變得同樣破碎。”
“所以,我該如何拒絕呢…你能想象嗎?在這夢里,我竟然可以…可以不用待在冰冷的[醫療艙]里……”
“我可以將醫生的話拋在腦後,用我自己的身體,隨心所欲地去听、去看、去接觸、去思考、去領會。盡管這個世界並不真實,但這感覺卻無比珍貴……”
“…就像此時此刻。”
流螢轉身看向星。
“對不起。因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向你全盤托出。但也有些事,我應該對你坦誠。”
“[鐘表匠的遺產]固然是我的所求,但我們未必要分道揚鑣,走向對立,至少…我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流螢說道。
“我也希望如此。”
星說道。
“…謝謝你。”
流螢轉身看向遠方。
“[我夢見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著朝陽綻放,向我低語呢喃。]”
流螢轉頭看星。
“還記得邀請函上的問題嗎——生命因何而沉睡?”
“你看,在這片夢想之地,一切都被允許,一切都有可能。不堪回首的過去像泡沫一樣散去,不願面對的明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人們為何選擇沉睡?我想……”
“是因為害怕從[夢]中醒來。”
“氣氛突然變得好沉重,抱歉,不該這樣的…讓我想想,怎麼活躍氣氛比較好?”
“啊,對了——你在列車上有很多朋友。你們平時遇到這種狀況,是怎麼做的?”
流螢問道。
“……”
星開始思索。
“三月會拉著我們一起自拍…”
星說道。
“自拍,自拍…你說得對,我來這里好多次了,怎麼沒想到拍張照呢?”
“不對對著自己一個人…總有些不習慣。要一起嗎?就當是留個紀念。”
流螢問道。
“好啊。”
星回道。
“我有點怕鏡頭的,別笑話我哦。來…你拿著吧。”
流螢將手機遞給星,眼神里滿是期待。
星接過手機,打開相機,切換攝像頭。然後,她伸直胳膊,將手機拿遠,確保取景框中能夠容納她們二人。
“稍等,讓我準備一下……”
流螢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好了!開始吧。”
“一……”
流螢開始倒數。
“二……”
“茄子——!”
在流螢倒數完的瞬間,星按下拍照。照片中星和流螢都用右手比了個剪刀手。
流螢拿著手機欣賞照片,此時星的手機收到了信息。
[星穹列車一家人]
[系統播報姬子邀請星、三月七、瓦爾特、宸夢加入群聊。]
[各位,玩得還開心嗎?]
姬子問道。
[開心是開心。]
[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怪怪的,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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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七說得。
[畢竟是在夢里。]
星說得。
[我在拍賣會上遇見一個戴石膏頭的男人,什麼都沒做就走了,好可疑。]
三月七說道。
[我也有些不太愉快的發現。情況復雜,最好能當面講。]
老楊說道。
[我也是。]
[看來是時候回一趟現實了。]
姬子說道。
[家族邀請的人可我們想象的多。]
宸夢說道。
[來我房間集合吧。]
姬子說道。
星收起手機,並告訴流螢要她離開了。
“你要回去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呀。”
“我也打算返回現實休息了…走吧,我們就在[黃金的時刻]分別。”
流螢說道。
之後流螢和星離開了這里,她們回到的廣場,但星發現這里沒人任何人。
流螢和星來到最開始星墜落的地方,她們看見了桑博。
“我們又見面了,親愛的……”
桑博說道。
“唉呀,看來你根本沒把我的勸告放在心上啊…真可惜,那姑娘就這麼讓你著迷?”
“你真的…太盲目了。”
桑博說道。
“…小心。現在我可以確信,你的這位朋友有問題。”
流螢攔在星的面前。
“誒呦,看來這位勇敢的小姐想保護你呀,為什麼?你們關系有這麼親密麼?”
桑博問道。
“廢話少說。”
流螢說道。
“我太喜歡你的性格了,親愛的。我承認,你和那小灰毛不一樣,鼻子還算靈敏。”
“可即便如此,你也落後大部隊了。事到如今還沒發現麼——家族在隱瞞的,這片[美夢]背後的秘密。”
“而至于你——拯救了冰雪世界的開拓者…哎呀,[桑博]那家伙到底在雅利洛vi的故事里摻了多少水啊?算了,會相信他的話是我的問題……”
“…我真的、真的對你太失望了。”
此時流螢和星感覺頭暈目眩,幾只金魚游來。
“不好意思……”
[桑博]朝兩人走來。
“就請你在真正的[夢境]里…”
[桑博]的手指點在星的額頭。
“——小睡一會吧。”
星倒了下去,而[桑博]變成了一位少女,正是之前與砂金對話的那位愚者少女。
流螢和星倒在地上,而星還強撐著睜著眼楮看向少女,少女蹲下身幫星閉上了眼楮。
幾分鐘後,星睜開眼楮,她出現在一處房間中,她嘗試用手機聯系列車組,但信息發不出去。
此時房間里出現漂浮的字。
[米哈伊爾,你在里面嗎?]
[米哈伊爾,你去哪了?]
[好安靜,只有鐘表的滴答聲。]
“天啊…這太詭異了……”
星走向門口,此時牆壁上出現文字。
[滴答…]
[滴答…]
[門沒有上鎖…]
星走出房間,外面她看到了流螢。
“啊…星!你果然也在這兒……”
流螢注意到了星。
“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星說道。
“我…不知道。”
“無論如何,我們一定還在夢里,而非別的什麼地方,更不可能是現實…空氣中有憶質獨特的觸感,我不會認錯的。”
“但這里和我所熟知的[美夢]差別好大,幽閉…僻靜…不安…還有這些漂浮的文字,你也能看見吧?家族治理下的匹諾康尼不可能會有這種地方。所以,是夢泡…?”
“不,不對——還記得嗎,在我們不省人事前,你的那位[朋友]是這麼說的——[真正的『夢境』]……”
流螢說道。
“他不是我朋友。”
星說道。
“我應該早點懷疑他的…對不起。無論如何,家族一定隱瞞了什麼,關于夢境的真相……”
“而且,你醒來時也注意到了吧,遍布四周的時鐘和滴答聲…直覺告訴我,藏在這里的秘密恐怕也和那位神秘的[鐘表匠]有關。”
“如果它指向[鐘表匠的遺產]——就和現在身處匹諾康尼之夢的每個人都息息相關……”
“走吧,星…無論是為了找出真相還是離開這里,我們都得出發。”
流螢說道。
之後兩人開始前進,路上流螢在思索漂浮的文字,她們來到一處大廳。
“這也太…[壯觀]了……”
“出口…在對面嗎?這要怎麼過去呀……”
流螢說道。
之後她們用夢泡酒塔走上了牆壁。
“不可思議…真的就像夢里才能看見的風景……”
“從剛才開始,這些文字就不停地浮現、消失,它們是誰的心聲嗎?[米哈伊爾]又是誰……”
流螢說道。
“米哈伊爾…好像在哪听過……”
星說道。
“我好像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情緒。迷茫…畏懼…悲傷…以及微弱到幾乎無法感知的……”
“視死如歸的決心……”
流螢說道。
之後她們繼續前進,在旋轉的幾次後,她們到達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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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象環生…但我們成功了。”
“可家族明明對外承諾,夢境是絕對安全的……”
流螢說道。
兩人來到一處走廊,她們的面前是一幅拼圖,拼圖的碎片飛到兩側的房間里,她們去房間拿到了碎片,之後完成了拼圖。
“牆壁消失了…感覺應該快到終點了…吧?”
流螢說道。
兩人打開大門走入走廊,燈光暗了下來,穿過走廊,一個寶箱出現在她們面前。
“只有一個寶箱?好可疑,要打開看看嗎……”
流螢問道。
“嗯。”
星打開了寶箱,突然房間內燈光亮起,四周的牆壁上出現幾扇門。
“…怎麼回事?!燈怎麼全都亮起來了,好嚇人……”
“不過,這里居然有這麼多扇門…我們應該能從其中一扇離開這里吧……”
流螢說道。
兩人挑選一扇門走了進去,穿過走廊,她們回到了之前的房間。
“…一模一樣的房間?”
流螢問道。
“■■救命■■■■救命■■…”
電視里響起聲音。
兩人從另一個方向的門走了進去,但她們又回到這個房間。
“又是這樣…不對,難道……”
流螢開始思索。
“■說過■■■不■能■■■■打開盒子■■……”
電視響起,漂浮的文字也是救命。
兩人繼續嘗試,她們又一次回到這個房間。
“糟了…最開始的門是哪一扇?”
流螢問道。
星表示她也沒有記住。
“■求■你■■■我■■■■■■■害怕■……”
電視的響起。
她們又穿過一扇門,並再一次回到這個房間。
此時電視的聲音完全模糊了。
“電視機的閃光好刺眼…小心,好像有什麼東西……”
流螢說道。
突然電視發出刺眼的白光,星和流螢閉上的眼楮,當白光散去,兩人看向電視機。
一只紫色的眼楮出現在電視機的畫面里,之後房間所有的電視機都出現了那只眼楮。
星將流螢護在身後,手中拿出棒球棍,此時兩人的上面發生異動。
兩人看向上方,此時一只巨大的怪物從上方出現,它的身上長滿的眼楮。
“這、這是什麼怪物啊——”
流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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