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說好，凱文——我投降。”
識之律者雙手舉起表示投降。
“……”
“但如果沒有你，她也不可能像這樣把我暫時困住。”
凱文說道。
“或許吧。我們是不是都太寵她了？”
“如果我狠一狠心直接奪走身體的控制權，那她現在也不至于會筋疲力盡地倒在這黑洞里。”
識之律者說道。
“你的話听上去有些自相矛盾。”
凱文說道。
識之律者蹲下身將符華抱在懷中。
“嗯，是嗎……最矛盾的人不是這個叫住[符華]的笨蛋嗎？”
“總是那麼一本正經、總是想用最認真的態度去對待每一個人……”
“可結果呢？除了另一個叫作[琪亞娜]的笨蛋，我們還有誰真正對她做過好事？”
“……老古董啊老古董，你早點按我說的辦，又哪里還要承認今天的這些磨難呢？”
識之律者說道。
“你變了。”
凱文說道。
“有嗎？好吧，也許是變了些。你想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真心覺得自己能和你打個五五開呢。”
“也多虧你這家伙從不說多余的話——換做是我，恐怕早都對那個班門弄斧的蠢貨笑到前仰後合了吧。”
識之律者說道。
“你並不愚蠢。否則，我們也不會發生現在的這場對話。”
凱文說道。
“我好歹也是[識之律者]嘛。我還能讀懂空氣，知道你只是出于尊重，才沒有立刻就離開這里。”
識之律者說道。
“即使我那樣做，基于黑洞的物理特性，她也已經為自己的同伴額外爭取了數個小時。”
凱文說道。
“就像……過去面對著[終焉]的你？”
識之律者問道。
“那件事的原理與此不同。但……你可以如此類比。”
“畢竟她們接下來還需要做許多事，才有可能像[聖痕計劃]一樣超越終焉。”
凱文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在期待著自己的失敗嗎？”
識之律者問道。
“[聖痕計劃]是最差的計劃——我和你們一樣，對此深信不疑。”
凱文回道。
“呵。我算是懂了。”
“搞了半天，你和老古董原來是[一丘之貉]。啊——沒有罵你們的意思。單純表達一下心情。畢竟我早就沒了拯救世界的興趣。”
識之律者說道。
“……不。識之律者，你也是[火種]之一。”
凱文說道。
“——啊？”
識之律者疑惑的看著凱文。
“你不能理解也沒關系。就把它當作那個五萬年前的世界，對[現實]的最後影響之一吧。”
“紛繁嘈雜的崩壞意識業已消失。初生即為律者之人——”
“——此刻，你能從[繭]那里感受到什麼？”
凱文問道。
“[繭]？你在說什麼？”
識之律者問道。
“原來如此。看來羽兔的擔憂不無道理。”
凱文說道。
“……喂。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識之律者問道。
“我在從[終焉]的角度，丈量你們與[始源]的距離。”
凱文說道。
“看來你的確盜取了[終焉]的權能啊。”
識之律者說道。
“準確地說，是聖痕計劃[劫持]了終焉。我本人也不過是其中的一份子罷了。”
凱文說道。
“這有區別嗎？”
識之律者問道。
“當然有。在過去，[奇美拉現象]讓我得以承載聖痕的[中樞]……而基于同樣的原理，它也決定了我無法成為終焉的[鑰匙]。”
“識之律者，你擁有華的記憶。你應當明白——無論甦、華、還是我，我們每個人，都不過是最終計劃的一塊拼圖而已。”
凱文說道。
“即使在梅的暗示下，甦最終對你拔刀相向？”
識之律者問道。
“……我們在那時都失去了某些必要的冷靜。”
“但你說得對——即使如此，我們也渴望著虛假的輪回在這一世代徹底終結。”
“畢竟所謂的[排序星辰]，它不可能畢其功于一役。”
凱文說道。
[內存已滿，請更換內存卡。]
此時一道機械聲響起。
二人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宸夢站在那里，他在更換內存卡。
“咳咳，好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宸夢說道。
“……”
凱文沒有說話。
“喂！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你手里拿的是什麼？”
識之律者問道。
“這個是錄音機。”
“還要都經歷過這麼多事了，你還覺得我是真正的[人]嗎？”
宸夢問道。
“錄音機，剛剛我們說的話你——”
識之律者看著宸夢。
“沒錯，你們的話我都錄下來了。”
宸夢說道。
“……”
此時識之律者想起之前自己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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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刪掉。”
識之律者沖向宸夢。
宸夢沒有躲閃，只是靜靜的看著。
“？”
只見識之律者從宸夢的身體中穿過。
“我不會以為我是身體進來的吧？”
宸夢看向凱文。
“……”
“果然你也有終焉的力量。”
凱文說道。
“畢竟我是被終焉選中的，你是[劫持]的。”
“所以……要不要來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從我身體中搶奪走終焉之力？”
“畢竟靠你現在的終焉之力可完成不了現在的計劃。”
宸夢說道。
“……”
凱文沒有說話。
“你不是應該在外面看著琪亞娜她們嗎，你進來干什麼？”
識之律者問道。
“琪亞娜她們被他的部下[羽兔]給帶走了。”
宸夢回道。
“帶走了？你為什麼不攔著她？”
識之律者問道。
“沒事，琪亞娜和芽衣已經成長了，現在該布洛妮婭了。”
“而且還有十七號在呢，不用擔心。”
宸夢回道。
“十七號？她們成功了？”
識之律者問道。
“沒有，因為十七號的特殊性，羽兔將她重塑了。但也只有她一個。”
宸夢說道。
“來，剛好沒事，我們聊聊天吧。”
“一會我就要出去了，我可不想同時操控兩個意識。”
說著宸夢坐在了地上。
而此時琪亞娜三人這邊，她們被帶到了一處空間，並遇到了普羅米修斯。
而布洛妮婭在羽兔的引導下看見了她的記憶。
看見她的誕生，看見了因為她一個一個生命在她眼前凋零時的痛苦，還有一位母親——[亞歷山德拉]，亞歷山德拉為羽兔起了名字[米絲忒琳]，亞歷山德拉為了讓她的孩子能夠降生，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最後她加入了世界蛇並開始了[聖痕計劃]。
空間碎裂。
“歡迎回來，布洛妮婭•扎伊切克。”
“至少[你自己]，沒有讓我感到失望。”
羽兔說道。
“果然……核心已經完全歸你——不，歸聖痕計劃所有了。”
“以及，你是在刻意強調我和[理之律者]之間的區別嗎？”
布洛妮婭問道。
“……沒錯。我的贊賞是給予你個人的，而不是理之律者——再說，你現在也不必承擔那個身份了，不是嗎？”
羽兔說道。
“布洛妮婭的目標仍然是奪回理之律者的力量。”
“只不過……如果繼續按照那種方式和你進行拉鋸，布洛妮婭不可能取勝。”
“如果把它視為一盤棋局，最理智的做法，是將空間本身毀壞，[掀翻棋盤]。”
“而如果暫時無法做到那一點，就應該立即認輸、另闢戰場，以免無謂地浪費時間。”
“所以，通過[轟擊]，布洛妮婭斬斷了自己與核心的聯系，暫時放棄了理之律者的權能——”
“也因此，憑借[普通人]的身份，擺脫了那種特化空間的束縛。”
布洛妮婭說道。
“但……你之前抗爭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不讓理之律者的一切被我奪走？”
羽兔說道。
“在你借助聖痕計劃的力量[作弊]的情況下，想要返回現實，這是唯一的辦法。”
“而且……如果一個人不能接受失去某種東西的狀況，那麼他其實也就不具備真正保有那樣東西的器量。”
布洛妮婭說道。
“這倒的確是[過去的我]容易犯下的錯誤。”
“……好啦，多多少少，你也知道了我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創造同類]——這就是聖痕計劃對于我的必要性，簡單明了。”
這是一份謊言。
“我一直想幫你們，這也是發自真心。不過……”
“——一旦我們觸及到問題的關鍵，阻礙到聖痕計劃的執行，你也絕不會讓步。”
布洛妮婭接著羽兔的話說道。
“是的。”
羽兔回道。
“但即使如此……布洛妮婭也無法明白，你為什麼僅僅對理之律者如此執著。”
布洛妮婭說的。
“如果我說……是因為[嫉妒]呢？”
羽兔問道。
“……？”
布洛妮婭疑惑的看著羽兔。
“最初的理之律者，瓦爾特•喬伊斯。他是和我類似的存在，但卻受到無數人景仰，甚至成為了一種精神上的傳承。”
“——和曾經的那個我完全不同。”
“我憎恨那種自我誕生起就加諸于身的惡咒。我想要知道，自己的同類，是如何超脫于這種[超越死亡的痛苦]，在地獄中修復自己的翅膀，再次振翅而飛。”
羽兔說道。
“現在……你知道了？”
布洛妮婭問道。
“是啊，我知道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感到失望。雖然有些冒犯，但這的確是我此刻的想法——”
“理之律者，不過如此。”
“不要誤會，我很欽佩他是所作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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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已至，此為吞噬天上的暴君之日]——他無愧于英雄之名，是一位杰出的人類。”
“但正因為這樣……對我個人來說，他的存在，反而[不過如此]。”
“他並沒有超脫于我曾感受到的苦痛。他與我之間唯一的區別，僅僅在于他降生時得到的是一份禮物，而不是一場詛咒。”
羽兔說道。
“……真正重要的，是他曾經作出的選擇，而不是他以何種面貌來到世上。”
布洛妮婭說道。
“道理我當然也明白啦——但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在你看來，我曾經作出的選擇，又有多少稱得上錯誤呢？而結果……又能怎樣？”
“雖然這樣說過于自大……但在剛才的意義上，你們所知道的[終焉]，與我是同一種存在。”
“ 一心想要[擁抱]人類，卻因此成為了一種對世界來說不可違逆的[終結]。”
“你見證了我引發的災難。既然過去的我在世人看來已經罪孽深重——”
“那麼為了阻止[終焉]，[聖痕計劃]就是唯一正確的答案。”
“我知道，天命和逆熵不是沒有可以[撐下去]的計劃……但恕我直言，那不過是讓人類走上和崩壞進行永恆戰爭的歧途而已。”
“你說……這和過去的我相比，又能有多少區別？”
羽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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