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笑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甦月猛地睜開眼楮，撞進玄清含笑的眼眸。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他眉心的朱砂痣在金光中閃爍，像一顆跳動的心髒。這一刻，甦月忽然覺得，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消失了。她知道，玄清是真的不在意她的身份，不在意她是一只兔子精。在他心里，她只是小月兒，是那個在靈雲谷救了他的姑娘。玄清收回手，深深地看了甦月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在心里。他轉過身，再次朝著谷口的方向走去。這一次，他的腳步堅定而從容，沒有絲毫猶豫。甦月站在原地，緊緊握著手中的玉佩，看著玄清的背影漸漸遠去。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甦月的腳邊，仿佛在不舍地告別。谷中的風輕輕吹過，帶著新抽的枝芽氣息，清新而充滿活力。甦月忽然覺得，或許有些界限，並非不能跨越。仙凡殊途又如何？正邪不兩立又怎樣？只要心之所向，只要彼此信任，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她抬起頭，望著玄清遠去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手中的玉佩依舊暖得發燙，那溫度仿佛順著血液流淌到了她的心里，讓她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靈雲谷的夕陽依舊美麗，金色的余暉灑滿了山谷，照亮了溪邊的木屋，照亮了老槐樹的枝葉，也照亮了甦月眼中閃爍的光芒。她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她會在靈雲谷等下去，等玄清處理完昆侖的事情，等他回到這里。或許有一天，她也會鼓起勇氣，拿著這枚通行玉，踏上前往昆侖的路，去尋找那個告訴她“人心是活的”的男子。天邊的最後一縷余暉消失在地平線上，夜幕悄然降臨。甦月將玉佩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轉身往老槐樹的樹洞走去。她的腳步輕快而堅定，不再像從前那樣充滿不安和猶豫。月光漸漸升起，灑在靈雲谷的每一個角落。甦月站在樹洞口，望著昆侖的方向，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她知道，無論未來會遇到什麼困難和挑戰，她都不會害怕，因為她的心里，已經有了一份溫暖的牽掛，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那枚暖得發燙的玉佩，不僅是昆侖的通行憑證，更是玄清對她的承諾，是他們跨越界限的見證。而這份承諾，這份見證，將會伴隨著甦月，走過漫長的歲月，直到再次與玄清相見的那一天。靈雲谷的夜晚依舊寧靜而美麗，溪水潺潺，蟲鳴陣陣。甦月靠在老槐樹的樹洞里，手握著那枚溫潤的玉佩，漸漸進入了夢鄉。在夢里，她又見到了玄清，他站在月光花叢中，對著她微笑，像初見時那樣，溫柔而美好。甦月的身體瞬間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驟然加速，血液沖上頭頂，讓她頭暈目眩。他怎麼知道她在這里？他是不是早就發現了？“出來吧，小月兒。”玄清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不會傷害你。”甦月咬著唇，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她害怕看到玄清冰冷的眼神，害怕听到他厭惡的話語，害怕面對他可能舉起的利劍。可心底深處，卻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她，讓她不要錯過這個可能是最後一次的見面。她深吸一口氣，體內的靈力緩緩運轉，身體在白光中漸漸變大，變回了人形。淡綠色的襦裙上還沾著草葉和泥土，那是她這幾日在林間穿梭時留下的痕跡。她低著頭，不敢看玄清的眼楮，雙手緊張地絞著裙擺，指節都泛了白。玄清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很溫和，沒有甦月想象中的冰冷和厭惡，反而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像是心疼，又像是不舍。“這幾日，讓你受委屈了。”玄清緩緩開口，聲音里滿是歉意。他朝著甦月走了幾步，停下時，兩人之間只隔著幾步的距離。甦月依舊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她能聞到玄清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是屬于昆侖仙宗的氣息，此刻卻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昆侖的規矩是死的，但人心是活的。”玄清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暖流，緩緩淌過甦月的心田，“在我心里，你不是什麼妖物，你只是小月兒，是那個在靈雲谷救了我的姑娘。”甦月猛地抬起頭，撞進玄清溫柔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著她驚訝的身影，沒有絲毫的偽裝和欺騙。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滑落。“你……你不怪我嗎？”甦月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我是妖……昆侖不是……不是要除妖嗎？”玄清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卻在半空中停住，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緩緩收了回去。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溫和“昆侖是要除妖，但除的是那些為禍人間的惡妖。小月兒，你救了我，心地善良，又怎麼會是妖物呢？”甦月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心里的委屈和不安仿佛被這溫柔的目光撫平了。她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可……可我真的是兔子精……我修行了三百年……”“我知道。”玄清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堅定，“但那又如何？修行之路本就千奇百怪，有人修人道，有妖修仙道，又有什麼本質區別呢？“或許……他並沒有那麼討厭我？”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甦月強行壓了下去。她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仙凡殊途，正邪不兩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她又怎能奢望玄清會與眾不同呢？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滿了靈雲谷。玄清開始收拾行囊了。他從屋里拿出一個灰色的布包，將幾件換洗衣物、一本泛黃的古籍和那柄泛著寒光的佩劍放了進去。動作有條不紊，沒有絲毫留戀。甦月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她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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